第六百九十四章 师与徒

说话的正是武僧永夜,永夜整个人突然虚化,变成了一团黑色雾气转眼就将唐三藏笼罩!

“孽徒!”盘坐在‘阎摩’对面的老和尚一掌打出,在地下空间带出阵阵呼啸声,但是却无法对永夜造成任何影响。

唐三藏全身骤然变色,从肉体化为金刚之躯。

黑色的雾气扑面而来,宛若一道旋风,将武僧围绕在中间,在风中无数尖锐之物不断的高速擦过唐三藏的身体,一道又一道因为高速摩擦带起的火花将旋风渲染的无比绚丽!

“雕虫小技!”三藏大师眯起眼睛,平伸手臂,猛地将拳头伸进了旋风之中,一时间火花四射!

唐三藏顶着巨大的风压,逆向切割旋风,金属化的手臂在和尖锐物体的不断摩擦中,变得赤红一片,温度不断升高。

“哼!堕落之徒,有何脸面继续顶着武僧之名!”三藏大师将另一只手也插进了旋风中,双手同时向外发力,猛地一撕!

“呲啦!”

就像布匹被撕开一样,永夜化为的旋风被唐三藏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武僧尽管满心的疑问,但是他向来不是什么话多的人,既然影缠寺的师徒俩都有堕落的嫌疑,那么先杀为敬!

唐三藏的身影一瞬间飞掠而起,直接就锁定了老和尚的位置,然后便是化作一道残影腾空靠近,一招鞭腿夹杂着呼啸的劲风,以很惊人的气势朝着老和尚抽了过去。

然而武僧这一脚没能造成任何伤害,一道看不见的壁障挡住了武僧的攻击。

唐三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脚踢在了大钟上一样,眼前的空气都出现了波纹状的荡漾。

“贫僧当年曾经发下血誓,‘阎摩’在,贫僧就在。”老和尚无喜无悲的闭上了眼睛:“我用一生的自由换取了这么一道意念之壁,尽管不能彻底断绝‘阎摩’和外界的联系,却足以保证外人无法接近‘阎摩’。”

三藏大师没有接老和尚的话,而是在高速移动中不断测试着那道壁障的范围。

永夜僧化成的黑风重新在空气中凝结,很快又化为了人形,黝黑的脸上满是讥笑:“别白费力气了,如果真的有破绽,我早就把他干掉了!”

“永夜,为何你一定要还‘阎摩’自由?”老和尚毫不在意唐三藏的试探:“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是‘阎摩’许了你什么好处么?”

“你和‘阎摩’在一起被封印了四百多年,难道还想我也被封印在这破寺庙里么?”永夜带着一丝快意说道:“我已经奉献了三十年,望乡城的居民们也苦了三十年!‘阎摩’里的冤魂也等了三十年!”

“人生有几个三十年?”永夜警惕的看着唐三藏终于停下脚步:“我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我没错,望乡城的人也没错,想活命的孔雀国人也没错,为什么不让该承担这份重担的人去承担?”

唐三藏在心里默默的摇了摇头,在他精进的道路上,看过太多的同伴因为一丝执念,最终放弃了武僧之道,甚至步入了邪道。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意志不坚定之辈,几年前,那场震撼了宋帝国的变革,同样也影响到了武僧。

不少脑筋转不过来的武僧在那几年中走上了极端,唐三藏认识的不少人,都在浪潮的冲击下堕落了,但是更多的人挺过来了,顺应了时代的潮流。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自由的人!”永夜僧面色狰狞的看着老和尚:“连你自己都对‘阎摩’心里有愧,不敢正对它跪拜的方向!为什么还要连累其他人跟你一起受苦?”

“贫僧的项上人头还等你来取,不过能不能告诉贫僧,要这人头有何用?”唐三藏突然插嘴,同时还带着一丝苦笑:“说实话,贫僧的同伴还在上面,我们其实挺忙的,你们要是没什么事,贫僧就不奉陪了。”

唐三藏终于看出,这两个武僧尽管不太正常,但是在老和尚的镇压下,‘阎摩’顶多保持现状,距离彻底破封而出还早的很。

他没猜错的话,这个老和尚绝对是个传奇武僧,否则根本活不了这么长时间,恐怕对方是在‘阎摩’刚形成的时候就已经在镇压着它了。

对方绝大部分力量都被用来镇压‘阎摩’,所以才没有太多余力来解决他那个叛逆的徒弟。

说话的时候,三藏大师还带着一丝笑意,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也被那些玩家影响了,这样的话,他以前是绝对不会说的。

“他想用你的血来破解贫僧发下的血誓,只有心向光明的武僧的心头血,才能解除这道屏障。”老和尚慢条斯理的解释着:“请不要伤害他,一直以来他都被我的态度所误导,才会慢慢变成现在这样。”

“想必您就是当年下令屠杀孔雀国的那位将军大人吧?”三藏大师直接道破了对方的身份,连永夜都瞪大了眼睛。

老和尚楞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没错,正是我当年下了那道军令,自那以后我每晚都会梦见那个场景,最终选择走上武僧这条路,从‘阎摩’作乱开始,就是我一直镇压着它,也陪着它。”

老和尚伸手抚摸了一下‘阎摩’的躯体:“四百多年了,我们都是老朋友了。”

“你觉得自己当年做错了?”唐三藏轻声问道。

“我没错,那四百万平民里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混沌崇拜者,当年那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出兵的时候里面还有十几万人没被烧死!”回想起当年的场景,老和尚一脸狰狞的说到:“那哪里还是人呢?这样的东西放进去,岂不是连唐国也要完蛋!”

“那您为何愧疚?”唐三藏看了一眼永夜,发现对方也在倾听。

老和尚闭上了眼睛:“那可是四百万人啊,不是四百只猪,站在城墙上,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大部分都是妇孺儿童,怎么能不愧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