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大圆满

罗锋跟在酒剑仙身后，听他喃喃自语，接口道：“这还真说不准，每到王朝倾覆的紧要关头，总会有见风使舵，为虎作伥的无耻之徒。”

抬头细看一阵，罗锋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不过，这篇告示却并非出自投诚的文人，从笔迹就能看出，这是锁妖塔化的妖怪‘书中仙’所写。”

酒剑仙松了口气，道：“看来大宋优待士子的国策还是起了作用，幸好没人投靠妖魔给他们，若是这帮妖怪有了人族军师出谋划策，可谓如虎添翼。”

罗锋呵呵一笑，道：“想投靠也要看妖魔接受不接受，妖魔笃信强者为尊，哪怕是孔磷那样的‘智者’都相当能打，妖魔可没有以文治国的想法，文人在他们眼里一钱不值，那些想另谋出路的家伙去毛遂自荐，下场多半是被一口吞掉。”

顿了顿，罗锋接着道：“自古以来，野蛮民族征服文明民族，真正依靠的其实不是单纯蛮力，而是招揽了一群文明民族的叛徒，学习了文明民族的智慧与经验。

说到此，罗锋欣慰道：“只可惜妖魔还不如蛮族，天鬼皇更不是什么英主，连招募人奸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说明这四万妖魔不难对付，迟早会被我们打败，因为莽夫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头脑的莽夫。”

一行人边说着，边走进了长安城门，在路过城门口时，两头守门的牛妖留意到了罗锋等人的不俗，正要上前拦路问讯，却被罗锋一眼瞪去，精神力催眠之下睡倒在地。

走进了长安城，众人就看到一条笔直宽阔的朱雀大街直通皇城，只要沿着朱雀大街朝北直行就能抵达皇城正门。

罗锋却不急着前往皇宫，领着几人拐向了朱雀街西侧的坊市，却见长安街道上竟然还有不少民众匆匆走动。

街上也有零散妖魔招摇过市，却对那些民众不闻不问，民众也避着妖魔，却不至于惊慌地喊叫逃跑，双方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几人穿街过巷，还真没看到妖魔胡乱抓人吃人，罗锋若有所思道：“有趣了，倒是有点占领区的意思，这群妖魔比不少人族兵痞更有素质啊，至少不怎么扰民。”

继续深入城市，走到了商铺林立的西市，众人惊讶地发现，竟然有商铺在开门营业，几人路过一间酒楼，顺着大门朝里看去，竟然看到里面坐满了吃喝的妖怪和魔族。

人族伙计和掌柜殷勤地伺候着，一盘盘菜肴美酒端上了桌，被那妖魔食客一扫而光。

酒剑仙还以为掌柜伙计和厨子是被妖怪们逼迫，不得已才打开店门供应妖魔吃喝。

直到有一桌妖魔吃完了饭，从怀里掏出一大块金锭，随手丢在了柜台上，那胖掌柜的脸都笑成了一团花，朝那豪客妖怪连连作揖谢赏，还恳切地请它下次大驾光临。

酒剑仙也是看得惊掉了下巴，心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鬼有钱了，人都能给鬼推磨啊！

原来，这群妖魔攻破长安城后，狠狠地扫荡了城中富贵人家，家眷老爷们自然统统抓去吃掉了，抄家抄出的金银财宝却当废品一样乱扔。

书中仙对这番野人行径实在看不眼，就苦口婆心教导妖魔们，告诉他们用那些黄白之物可以和人族换东西，只要拿出足够的多的黄白之物，想换什么都行。

妖魔们便把金银分了，尝试着和留在城中以及之前逃走后来发现妖魔没乱杀人而装着胆子返回城中的百姓交易，没想到真的换来了好酒好菜。

动物行为学研究表明，猴子都能学会拿代币换香蕉，妖魔们笨虽笨了点，但总比猴子聪明，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学会了这种用金银“控制”人族为它们办事的妙法。

不过，他们普遍对金银的价值不甚了了，有时候给得多，有时候又给得少，壮着胆子赚妖魔钱的商人也像抽奖一样，时而大赚时而赔掉了裤子。

最赚钱的当属开饭庄酒楼的掌柜，反正妖魔们口味也很粗糙，只要是大鱼大肉和烈酒管够，不用厨艺多么精深，一桌饭菜成本也不算高，平均来看总是有很大的赚头。

走过了这间酒楼，几人又在坊市上看到了好几处奇景，却见有些多毛的妖怪付钱雇人给它挠痒梳毛，好斗的妖魔跑去铁匠铺出钱让铁匠给它打造铠甲兵器，喜欢闪亮物件的鸟妖去首饰铺子买珠花宝珠佩戴……

最最惊奇的，便是几人路过一间青楼，竟然看到里面有姑娘在接待妖魔，陪他们喝花酒取乐！

妖魔们可不怎么解风情，与逛青楼当时尚的大宋文人风格迥异，不少色魔花酒喝到兴头上直接在饭桌和地板上办事，那叫一个辣眼睛。

当然，有胆气陪妖魔玩耍的女子也非寻常人物，多半是水桶腰、大饼脸、满面横肉的悍妇，大概是青楼中原本看管调教姑娘的嬷嬷。

城破之时花魁和年轻姑娘哪里敢留下，都早早用炉灰涂了脸，化妆成粗使丫头逃出城去了，只留下这群中年悍妇留守。

她们本以为自己皮糙肉劣，妖怪都不屑吃，却万万没想到因为审美观不同，有很多口味独特的妖魔就喜欢彪悍的母人族，竟砸下重金找她们做皮肉生意，给的价钱比富豪给清倌人开包都高。

这下可好，干柴遇到烈火，双方一拍即合，联合出演了这段德国重口味戏码。

酒剑仙掩面道：“这叫什么世道，简直是群魔乱舞污人眼啊！”

罗锋则哈哈大笑道：“啧啧，这你就不懂了，在贫僧看来这画面充满了大自然野性狂放的魅力，和你与七只小女妖结婚一样，都是历史性的一刻！雄性妖魔和雌性人族的配对问题也解决了呀，贫僧的跨种族繁育计划终于圆满了！”

酒剑仙脸一沉，怒道：“臭和尚，感情在你心目中，老道的浪漫情缘和妖魔嫖悍妇是一回事？”

“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

罗锋理所当然道：“在贫僧眼里美丑什么都不重要，皮相罢了，红粉骷髅而已，若是你也有一双看透真实的慧眼，证悟那胜义菩提心，便知万物皆虚，就算你成了那被嫖的悍妇，都会甘之如饴……你看，她们笑得多开心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