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这值得吗？

神族临时统帅雷泽主彻底折服于小蛮的无上手段，人族神族联军顺利地组建起来，自长安誓师拔营，向蜀山进军。

进军路上，人神联军为遇任何阻碍，拜月教主经长安城外一败，早已成惊弓之鸟，放弃了之前占领的土地，率南诏军全军躲进了蜀山要塞。

人神联军抵达蜀山脚下，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击溃了守卫蜀山古道上山路径的南诏蛊师。女娲一族最克制邪祟蛊虫，小蛮施展出浑天宝鉴“金晨曦”一式，和煦温暖的圣系灵气扫过战场，就彻底破除了蛊师们的巫术，灭杀了所有蛊虫，使得战斗没有半点悬念。

待到人神联军将领们杀上蜀山绝顶，拜月教主已成孤家寡人，手下蛮兵和蛊师悉数授首，一场称霸六界的美梦就此破灭。

拜月教主不是轻言放弃之人，还想依仗水魔兽负隅顽抗，结果不耐烦的罗锋接管小蛮的身体，又是一招“玄宇宙”，抽干了他召唤出的无尽大洪水，将构成水魔兽的水系灵气吸得一干二净，碾死臭虫般草草结束了战斗。

其实天劫早已到了平复的边缘，吸饱了人血的天劫根本不再需要女娲族的性命来抵偿，积累的戾气煞气早就被这几年来惨死的无数生灵以生命献祭的方式抵消。

最初大宋朝廷覆灭诸王乱战，就已经死了一大批人，后来南诏攻陷蜀地，更是杀人无算，三年前开启的神魔大战，更是奉献出品质更佳的神魔族生命。

罗锋改变了世界线，保全灵儿一人性命，代价却是牺牲了原剧情中本能存活的百万生灵。

“天劫平复了，可是……这值得吗？”

刚杀掉拜月教主，拿回了身体控制权，小蛮就脱口而出，对罗锋进行了起灵魂的拷问。

别人不知道罗锋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读过他记忆的小蛮却对整个过程了若指掌，很清楚罗锋到底在这场天劫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若是老天真的有眼，将罗锋和拜月教主抓起来判刑，罗锋的量刑恐怕比拜月教主都要高！

为了一个人，变相害死了上百万人，本性善良的小蛮都不禁困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正义的伙伴，还是魔王的帮凶。

这可严重违背了女娲族的天性，即便百万人性命换来的是她亲生母亲的平安，她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傻孩子，净问傻问题。”罗锋敲了敲她的头，道：“怎么就不值得了？天劫若是不平复，六界生灵都要死，如今才死了百来万，占总生灵比百分之一都不到，简直是大赚特赚的嘛。”

小蛮皱眉道：“我的意思是，本来只会牺牲母亲一个人，现在却死了那么多人，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啧……”罗锋撇撇嘴，摇头道：“所以说，女娲族的基因真的有问题！你这种想法简直是遗传精神病了，回自由城之后我得找人好好给你治治。”

小蛮捂着被罗锋敲痛的头委屈道：“这不是一个心理正常的善良之人应该有的想法吗？”

“我们主神调查员该持有的道德观就不给你扫盲了，读过我的记忆，你应该早就有所了解。”

毕竟是亲女儿，罗锋不能像对待某傻白甜女队员一样连打带骂，只能耐着性子道：“就事论事，单说上百万人换你娘性命，值得不值得的问题，你们女娲一族固有的错误认知，总觉得数量多就比数量少更重要，所以总会牺牲自己救更多人，认为这样最值得。”

小蛮点了点头，历代女娲传人自我牺牲，都是因为看到生灵涂炭于心不忍，决心以自己的牺牲换来无数人的幸福。

“错误认知？”

小蛮困惑道：“这种牺牲精神明明很伟大，怎么就是错误了呢？难道女娲一族的命就比其他生灵宝贵，不值得为他们牺牲吗？你明明笃信‘众生平等’认为谁也不比谁高贵来的！”

“是啊，我相信众生不分阶级，但要分等级。”

罗锋撇撇嘴道：“阶级是天生注定的，等级是可以后天练的，人一定要靠自己，若自己不争气，安于永远当被拯救者的阶级地位，理直气壮地认为‘我弱我有理，不救我你就不道德’还不如死了算了。不争气的人，被当成统计数字，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吧？”

罗小蛮咬着手指思考起来，罗锋见她能听进自己的话，比某个傻白甜强多了，便接着灌输起自己的理念，道：“你不该拿这上百万牺牲者的性命和你母亲的性命作比较判断值得不值得，你应该把这些人的牺牲和人族亿万生灵经历过这场浩劫之后心境变化做对比，再考虑值得不值得。

经历过这番磨难，人族萌发了团结、进步的种子，普通百姓也不再认为天劫和自己无关了，下一次天劫来临，即便没有女娲一族站出来牺牲自己，六界种族齐心协力，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能找到平复的办法，不会出现女娲一族一旦绝嗣，世界就必然覆灭的绝望情况，而且因为整体的进步，一次比一次付出的代价小，你说这上百万人死得值得不值得？”

“授人以渔吗？好像……有点道理哦……”罗小蛮缓缓点头道。

“本来就有道理，现实侧的人类历史就是这样螺旋上升的嘛，矛盾本就一体两面，灾难有坏处，就肯定有好处。”

罗锋振振有词道：“若是现实侧的各种天灾人祸，都只需要一两个人站出来送死牺牲便悄然间平息，那人类还怎么从中汲取教训改正错误产生进步的动力呢？只怕几千几万年之后都还活在原始部落时代，躲在洞窟里安稳地过幸福生活呢！女娲一族代代救世，看似是对众生博爱伟大，但实际上却是对不孝子的溺爱骄纵，养出了一代代离了旁人拯救只能等死废物，难道你认为这样的牺牲，反倒是值得的吗？”

响鼓不用重锤敲，小蛮思考一阵，又点了点头，道：“老爹，本来我以为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卑鄙者、下流无耻的阴谋家，现在倒觉得你也有点东西的嘛，不是彻头彻尾无可救药的坏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