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退出

少年泰坦大厦的最顶层，落地观景窗前，穿着黑礼服的达米安仰头遥望着星空，视线跟随着空中一颗亮度不高，几乎肉眼难辨，却在缓缓移动的星辰。

那颗星辰正是漂浮在外层空间轨道上的瞭望塔空间站，真气强化了感官的达米安可以用鹰眼般的超级视力从地球表面到那座空间站。

换回夜翼套装的迪克-格雷森来到窗前，站到了达米安身旁，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对他道：“这次联合任务之后，我将再度离开少年泰坦，恢复夜翼的代号。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做个独行侠……少年泰坦暂时由星火领导，还请你多帮帮她，将来的某一天还需要你来接过队长的职责……”

未曾想，达米安背对着他，打断道：“这次联合任务之后，我也要离开少年泰坦。”

迪克一愣，道：“你明明和大家相处得很好，已经渐渐融入了团队，我还以为你对担任少年泰坦的队长很感兴趣，而且你有能力带领大家取胜，为什么要离开？”

“我的假身份露馅了。”达米安语气颇为无奈地道：“根据阿福传来的消息，布鲁斯开始亲自调查我的真实身份，以他的侦查能力，很快就能查到真相。”

“那又有什么不好？既然暴露了，就直接在他面前自揭身份，正式成为新一代罗宾。”

迪克-格雷森略有些恼火地道：“你已经在他面前证明了你的能力，获得了他的承认，他甚至愿意带领正义联盟一众超级英雄支持你制定的计划。若他知道你是他的亲儿子，会感到非常惊喜吧？”

“嗯？”达米安转过身，疑惑地看着迪克，问道：“听起来，你有些嫉妒的意味啊？放心吧，我并不打算继承蝙蝠侠的身份，等到布鲁斯哪天一不小心死掉或失踪了，我会支持你穿上蝙蝠套装成为新一代的蝙蝠侠。”

迪克的情绪非但没被安抚下来，反而更加激动，他怒道：“你以为我喜欢当蝙蝠侠的影子吗？那个阴影笼罩我太久了，我早就想彻底摆脱他，找回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了！既然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又各方面都比我更有能力，为什么不承担起你血脉注定该承担的责任呢？”

“我听阿尔弗莱德提到过，布鲁斯曾说你是他最看好的男人，是最有可能继承他衣钵的人，比他的亲儿子更像他的儿子。”

达米安没回答他的质问，而是突兀转移了话题：“但我也听阿福提起过，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布鲁斯为了训练你，可让你吃了不少苦头，不但凶狠地殴打你，逼迫你吃下死老鼠克服恐惧，甚至在你犯错之后将你赶出庄园，送回了孤儿院。”

被达米安挖出了黑暗童年往事，迪克不由得脸一黑，转过头心烦气躁地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的布鲁斯还年轻，而我也不像你那么有天赋，他是担心我在训练不足的情况下就外出对抗罪犯会不幸死去。”

“你明明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在他的影响和严酷训练下，却变得越来越像他了。”

达米安自顾自地说下去：“尽管你已经厌倦了给他当跟班和影子，但我相信一旦布鲁斯真的出了事，你还会第一个站出来穿上蝙蝠套装成为他的替代品。他的同化能力和影响力以及人格魅力太强，一旦长久地待在他身边，没人能抵抗得住这种近乎模因感染般的精神侵蚀。”

“你在胡说些什么！”迪克道：“我和其他一些愿意追随蝙蝠侠的年轻人，尊敬他是因为他在做正确的事，并不是被洗了脑！”

达米安耸耸肩道：“但我不认为他是正确的，我和他最大的分歧在于，我坚信我拥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力，只要理由正当、方法得当，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而他，即便眼睁睁看着一个疯子当着他的面残杀了十几个儿童，也要保下那疯子的命，将那家伙交给司法审判。”

迪克想起了傀儡大师，他曾和蝙蝠侠查获了傀儡大师秘密基地，在那里亲眼看到傀儡大师疯狂地残杀和折磨幼童，将一群七八岁的小孩改造成半机械人，即便如此蝙蝠侠仍旧没有当场杀死傀儡大师给那群孩子伸冤，甚至在隶属猫头鹰法庭的利爪制裁傀儡大师时出手阻拦。

对于这一点，迪克也觉得蝙蝠侠的不杀原则似乎有些守得过头，但达米安的话更令他惊讶，万万没想到蝙蝠侠的亲儿子，竟然是个坚信自己能主宰他人生命的狂人，二人的理念存在着截然相反的巨大差异。

达米安严肃地道：“布鲁斯是个非常有耐心且无比坚毅之人，他都能把你这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训练成最像他的人，一旦被他查出我这个他的亲生儿子，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想要改变我的思想，将我塑造成他那样的人。”

迪克思索着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担心被蝙蝠侠查出真实身份，会被他抓到身边进行贴身教育，不得不接受他强加给你的‘不杀原则’？”

达米安摇了摇头，平静地道：“不，我是担心他太烦人，我一个没忍住会杀了他。他有不杀原则，我可没有，逼急了我可真的会宰了他，他却只能忍着不对我下狠手，真打起来他半点胜算都没有！”

迪克一时无语，心中默默为布鲁斯竟然能有这么个逆子而感到悲哀。

“蝙蝠侠太固执，不像我这么圆滑懂得妥协，我肯定说服不了他别管我的闲事，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只能暂且退避三舍，容让一下这位不懂事的老爹。”

达米安摊开手道：“因此，我只好选择退让，离开少年泰坦低调隐藏起来，让他继续找不到我。怎么样，迪克大哥，小弟我是不是很孝顺很体贴呢？”

迪克苦笑着摇头道：“别问我，你们韦恩家不愧是顶级上流社会人家，还真的是父慈子孝呀，我这种杂技演员家庭出身的土包子真的不懂。”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