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 断肠7

潇潇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失落,却被徐宏晔误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徐宏晔便不再说话了,反复看了看那破了洞且闪着油光的棉被,最后撇嘴扔到了一旁,自己缩到墙根紧着身子闭上了眼。

屋里只剩沉沉的灯。

窗外,雪色越来越紧,寒气呼啸着往屋里钻。

潇潇凝视了那根草绳很久,有些笨拙的往自己头发上绑,却无论如何也绑不出想要的模样。

徐宏晔睁开一只眼,有些不屑:“还真是个可怜的,人家扔的破东西,你就不要捡了!寒酸!”

潇潇捧了草绳,最后看了一眼雪夜深处,便吱呀吱呀的关了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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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张三会不清楚,所以对于惜风挑在这个时候离开,张三会是一百个不乐意的。

骆驼店虽然破了些,可暖和,且有酒有肉有火,寒夜里,有这三样东西的地方,那就是天堂。

不过张三会也不抱怨,一句话不说,只是顶着破毡帽一个劲的在惜风跟前转悠,鼻子里不断的发出诸如:

“哼~哼!”

这样的响声,以此来表达心里的不满。

惜风终究是被哼哼的烦了,拍点头上的碎雪,直视着张三会:“你猪啊?”

张三会一拍大腿,刚要把心里一股脑的的不乐意说出来,旋即又意识到自己是要跟着眼前这几位爷混饭吃的,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帽子热,捂的慌!”

“你真他娘的事儿精!”惜风恹恹的看了张三会一眼,顺手把毡帽扣在了一旁的袁屿头上。

袁屿又把帽子挪给了惜霜,不料帽子太大,两个棉护耳如同猪耳朵一样在惜霜两侧忽闪忽闪的晃。

风夹着雪,砸的人眼睛有些睁不开。

惜云大汉搓着手,在惜风身前停下,憋了半晌,吭吭哧哧的说:“老二啊,你看,这地界儿大了去了,咱这是去哪儿啊!”

惜风胸膛忽然极度起伏起来,猝不及防的加快了步子,哽着嗓子说:“你们带四丫头和小屿回去吧!”

几个人蓦然都愣住了!

“别介,不着调的玩意儿,跟谁装大尾巴狼呢?”

惜云大汉难得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

惜风却头也不回:“走吧,老大,以前你不是整天嫌我嘚吧嘚吧讨人嫌吗?那回去吧,管我干什么呀,瞧你那个没出息的熊样,你跟来能干什么呀?你是能打啊还是能怎么着?跟着来下灶啊?丢人现眼!”

惜云大汉瞪大了眼,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遭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样,大脸涨的通红:“二的,你说真的?是,打架我不如你,脑子瓜不如老三,我窝囊!可你良心呢?这些年,没我,狗日的去养你这白眼狼啊?这一路,在你跟前,我们哥几个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为什么啊?还不是我们哥几个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千方百计的顺着你,我们不管,谁他还妈把你当回事啊?”

一直沉默的萧老头把手缩进袖子里,慢腾腾的走过去,慢腾腾的说:“老二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萧老头的话落,一旁的惜尘倏然一惊,拉住了红着脸的惜云大汉。

惜尘突然意识到,面前的惜风,是曾为了找一个人,踏遍了辽河的,那么,对于辽河的诡异,恐怕没人再比他了解了!

果然,惜风几近绝然的转过身,叩倒在雪地上,伏在萧老头脚下,撕下一缕发丝,双手捧给萧老头:“自古情义最难还,今日,还请师父收回惜风二字!”

萧老头伸手不断摩挲着惜风头顶,颤巍巍的接过那一缕发丝:“好!好!师父收回!墨台风,那为师最后问你一句,那个地方,很可怕吗?”

墨台风抬头,眼里明晃晃的,闪过一抹畏惧:“大恐怖!”

萧老头眯眼:“有多恐怖?”

墨台风惨笑:“若墨台风去,则必死!”

萧老头红着眼哽咽:“既然如此,为何仍知死而往?”

墨台风咬牙切齿:“我要见她,死也要见她!”

萧老头嘿然一笑,转身摆手:“去吧!那你就去吧!”

墨台风起身没入雪夜。

萧老头伫立在风雪中,良久,忽然指着远处蒸汽机车冒出的滚滚白烟冲惜云大汉说:“那列车,明明直通克什克腾,老二却偏偏挑这样的走法,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咱们跟过去啊!”

惜云大汉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小道姑惜霜茫然的拉着萧老头的手,怯怯的问:“师父,二师兄他,不要我们了吗?”

萧老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小道姑,白纸一样的人儿,日后,若没了太一宗,谁还能如此护她。

要活着,太一宗要活着。

惜尘有些疑惑的看着萧老头:“师父,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真的让老二一个人走了?”萧老头有些苦。

惜尘点头。

萧老头有些疲惫的道:“赤峰与那儿还有数百里,让老二一个人先走,我才能有机会赶在他前面找到那个地方,了解了此事!大恐怖?呵,为师这些年见过的大恐怖还少么!我不管那个所谓的菩萨到底有何古怪,总之,要还想再祸害我徒弟,那就是不知死活!”

说到最后,萧老头神色猛然凌厉起来:“老二执念太深,我们谁也不能拦他!为师是怕了,这几年,因为一念之执,死了多少本可以活下来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二再重蹈覆辙!哪怕事后,他怨我,恨我,只要咱们太一宗还全乎,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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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很窄,很暗。

夜已经很深了,两侧破旧的店里,却依旧摇曳着昏昏暗暗的烛火。

寿衣店阴森的老头勾着头翻着浑浊的白眼珠子打量着郭胖子。

郭胖子抹着额头止不住的冷汗,刺鼻的烟气让他有些咳嗽。

郭胖子还是硬着头皮凑了上去,噎着唾沫问:“老爷子,这儿可有个姓冷的先生……我……我找他给老婆孩子看病……”

巷子深处,铺子口吊的两个白灯笼下,坐了两个人,夜色中看不清脸。

一手捧了捞面碗,一口咬蒜瓣。

“额社,七爷,你告诉我么,标爷他们都去哪了么?”

“成亲,成了亲,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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