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两败俱伤

满天剑光敛去，刀剑分开。

“是你？”浪翻云认出了龙涛。

龙涛笑道：“不愧是覆雨剑浪翻云，当日只是远远瞥过在下一眼，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那日在迷离水谷只是匆匆一瞥，我便看出小兄弟不同凡响。”浪翻云一双似醉还醒的黄眼一睁，笑道：“日前方夜羽手下十大煞神有九个被击杀于武昌城外，听闻动手之人是个名为龙涛的年轻高手，看来就是小兄弟你了！”

龙涛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浪翻云道：“龙兄弟的所作所为，该当与我们是友非敌才对，为何今日会追杀长征这小子？啊，是了，你心中毫无杀意，莫非是为了我？”

“没错！”龙涛长刀一挺，刀气汹涌，“在下只想见识下名闻天下的覆雨剑。”

浪翻云转头望向正一点点没入地平线的夕阳，缓缓摇头道：“龙兄弟战意十足，可惜此时此刻，我实在没有跟你动手的理由。”

“我手上拿的，是当年传鹰留下的鹰刀。”龙涛淡然道：“这理由可否足够浪兄出剑了？”

浪翻云的黄眼绽出神光，霍地转头，炯炯有神的目光盯在龙涛以及他手中的刀上。

“没想到龙兄弟如此境界，还会手持鹰刀作为武器！”

龙涛心中暗叹，浪翻云终究受覆雨界所困，说出跟秦梦瑶大同小异的话语，他们都把破碎虚空作为终极的道来追求，因此在即将到达那一点的时候，都变得谨小慎微，对待鹰刀的态度是敬而远之，怕影响到自身的道，不能破空而去。

“哈，鹰刀在我眼中，也不过是把普通的厚背刀而已，有何稀奇！”龙涛哈哈一笑。

此言一出，浪翻云双眼又是一亮，而坐在地上的戚长征也楞了楞，心想你这小子若没有过人本事的话，就是在这大言不惭了。

浪翻云朗声一笑：“好！就凭小兄弟这么豪气的话，浪某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一回！”

说完，手中覆雨剑一振，一波波剑气催发出去，迎上龙涛的刀气。

二人就在大江边上相对凝立不动起来。

到了他们这种级数，一动上手，胜败眨眼可分，两人都以气势相逼，等待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戚长征大气不敢出一口，他离二人不远，身体切实的感受到了二人仅凭对立就散发出的强大压力，这压力让他产生一种感觉，就是一旦他有所动作打破了两人间那微妙的平衡，立即会陷入巨浪怒涛一般的攻击中，至死方休。

天地也安静了下来，只有身边的滔滔江水，偶尔传出两下声响。

江面倒映着残阳的余晖，一片火红。

突然，四周一暗，日头终于彻底落下，江面的颜色一下淡了下来。

就在夕阳完全没下的一刹那，龙涛与浪翻云同时动了。

龙涛高高跃起，举刀劈向浪翻云，刀刃上红光闪动，仿佛把残阳的余晖接了过来。

浪翻云的怀里暴起一团强光，覆雨剑化作一道长虹，冲天而去，他身随剑走，从下而上，迎击半空中的龙涛。

一道倩影极速掠来，正是匆忙赶来的秦梦瑶。

她终究晚了一步，只能停在远处欣赏着那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半空中的龙涛与浪翻云同时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刀光剑影，细碎的剑光如雨滴一般，绵绵不绝，纵横开阖的刀气则像一道道划破雨幕的闪电，耀人眼目。

铿锵声不绝于耳，戚长征看得如痴如醉，也不知两人到底交换了多少招，心中只想，这小子果然身负惊人艺业，若我老戚有一天能把刀练成他那样，死而无憾！

秦梦瑶眼力比他高明多了，她清楚的知道二人的刀剑在刹那间碰撞了四十八次。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戈交击声，空中烟花般绚烂的刀光剑影消散，二人的身形现出，各自落回地面。

“这真是何苦由来？”浪翻云擦掉嘴角的血迹，望着同样嘴角挂着血痕的龙涛，苦笑一声。

龙涛哈哈一笑，双手抱刀，喝道：“传鹰在此刀内留了四十九幅图，还有最后一刀，请浪兄笑纳！”说完，举刀急冲而上。

浪翻云眼神一凛，挺剑迎上。

刀剑毫无花式的交击在一起，狂猛的劲风从交击处四散出去，激的江面溅起三尺高的水柱。

戚长征坐在浪翻云身后三丈处，只觉的劲气刮得皮肤隐隐生痛，几欲倒地不起。

“噗！”

浪翻云与龙涛同时吐出一小口血，各自退后一步，分了开来。

秦梦瑶脸色惶急的奔过去，叫道：“你们没事吧？”

二人尚未答话，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皮肤白嫩的黄袍人，正是里赤媚。

“哈哈……精彩！真是精彩的一战！”里赤媚笑道：“看来小魔师一直把龙小友当作敌人，也许是个错误的判断。”

龙涛冷笑道：“是敌是友，里赤媚你过来试试我们的刀剑不就知道了？”

里赤媚笑道：“不管如何，龙兄弟你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至于试你们的刀剑，说实话，我还真害怕两个重伤之人的临死反击，等我办完大事，待你们养好了伤，再来一一领教也不迟！”说完，身形闪动，一溜黄烟般消没在树林之内。

秦梦瑶清澈的美目瞪向龙涛，怒道：“你这个疯子！为何要做这种傻事？现下好了，让方夜羽、里赤媚他们渔翁得利！”

龙涛苦笑未答，浪翻云笑道：“这位就是静斋三百年来首位踏足江湖的梦瑶姑娘吧，想不到仙子动了感情，竟是这么动人！”

秦梦瑶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动了嗔怒，心中一惊，为何在龙涛面前总是把持不住道心，这么容易就失去了冷静？

浪翻云又道：“龙兄弟应该早就知道里赤媚跟在身后吧？”

龙涛点了点头。

秦梦瑶奇道：“莫非你们的伤势是假装出来骗他的？”

浪翻云低声道：“我确已深受重伤，不过龙兄弟的伤貌似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重，长江后浪推前浪，浪某佩服！”

龙涛正色道：“浪兄不必夸我，你的剑道以天地为师，实已是至高的大道，传鹰那直至破碎虚空的道，我已让你见识过了，在我看来，那只是小道，浪兄还该沿自己的道继续深进下去才是！”

浪翻云躬身道：“受教了！”

秦梦瑶心中不禁翻起惊涛骇浪，龙涛不禁让浪翻云诚心拜服，还直言破碎虚空只是小道而已！

这个神秘的年轻高手，到底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