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前夜
哈洛加斯霜风飞舞结满厚实冰层的城墙之上,夸尔凯克身披不朽之王战甲,手持套装中的巨型双手战锤,静静的矗立在城墙的边缘。
现在天还没亮,即使以亚瑞特山区昼短夜长的天候,这种天光也意味着距离黎明还为时尚早。
但作为野蛮人一族的大首领,夸尔凯克根本睡不着。
明天...不,今天的凌晨,或者说再过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将展开一场事关族运的反攻。
赢了,自然皆大欢喜,哈洛加斯将立刻从被动局势中彻底扭转过来。
可一旦输了......
夸尔凯克回头望了一眼城下那些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和不远处在风雪与夜幕中影影绰绰的故土石堡。
不,他们不会输的,也绝对不能输!
换做是平日,骄傲的野蛮人一族的大首领是绝对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外族人身上的。
无论他的名头有多大都不行!
但现在他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城中可用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野蛮人战士和其他职业者们倒在战场上。
哈洛加斯的战争潜力正在迅速消耗,而因为情报的延误,距离他们最近的援军也还远在萨尔瓦森林。
他们赶到这里至少还要半个月。
但如果以目前的情况继续消耗下去的话,等援军半个月后抵达,恐怕哈洛加斯就已经成为一片死城了。
当前,哈洛加斯还被长老们牺牲所铸就的护盾保护着,但这护盾最多只能维持一周。
城外的棱堡还剩下最后两座,如果护盾失效,可以想见地狱大军一定会立刻加大进攻力度。
哈洛加斯经不起消耗了,世界之石大殿同样也经不起。
冰冻高地上地狱教徒们那邪恶的仪式随时都可能开始,一旦亚瑞特山区被污染成魔土,那么即使议会把驻扎在第二世界的所有精锐军团都派过来填这个该死的窟窿,也根本不可能阻止巴尔破坏世界之石!
所以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行险一搏。
“大首领,您真的相信那个外乡人能给我们带来胜利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夸尔凯克身边响起,他扭头一看,却见来人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人称“疯屠夫”的野蛮人军团长——传奇野蛮人克拉夫。
“我相信他,只能相信他,也必须相信他。”
夸尔凯克看了克拉夫一眼,然后回过头去盯着城墙外那幽深的,狂风呼啸的黑夜看。
在他身前不到两公里之外,地狱大军中数量最多的“仆魔(巴尔的仆从)”正用它们鲜红色的邪恶眼睛瞪着哈洛加斯的城墙看。
这些带着邪恶与歹毒之意的视线一旦聚集的多了,即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雪夜里也会如同一片恐怖繁星般闪耀。
夸尔凯克几乎看到了一片星海——顺着血腥丘陵狭长的地势向无边的远方延伸。
克拉夫顺着首领的视线看去,很快就理解了大首领肩上的压力。
他沉默了下来。
作为野蛮人军团的总军团长整个野蛮人部族的副首领,他这几天来一直亲自领着大军在战场上奋勇厮杀。
他是最清楚军团的损失有多么严重的。
野蛮人部族不能在这样继续消耗下去了,最近几天来,甚至连那些不是职业者也不是佣兵的普通人都拿着简陋的武器上了战场!
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即使他们最终等到了援军,整个部族也完蛋了。
城头上的火把在寒风中猎猎燃烧着,时不时发出噼啪的炸响声。
这些火把上都添加了特殊的动物油脂,使得它们不易熄灭而且能够抗拒严冬的侵袭。
但再怎么强效的油脂也无法抵抗暴风雪的侵蚀,无穷无尽的寒风最终会得胜,火把始终战胜不了严酷的冬天。
它们会熄灭的。
一如野蛮人部族现在的处境。
“我从麦卡斯那里听说过那个死灵法师,据说他单枪匹马的闯入魔神宫殿内部,还亲手杀死了一尊魔神分身!
还有,虽然有点夸张,但国王港那边的事是连议会都做了担保的,是他干掉了骷髅王......”
克拉夫有些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唾沫。
“我是说,拥有这样传说战绩的人,应该不会是徒有虚名的骗子吧。”
克拉夫称号是“疯屠夫”,但那只是形容他开启原初雏形之后的状态,并不是指他真的是个疯子。
自从从安亚那里得到大首领的命令,他就开始向另一位传奇圣骑士——也就是那位刚好从第二世界返回的传奇强者打探薛华这个人的事情。
那位传奇圣骑士名叫麦卡斯,在第二世界前线也曾加入过斩魔者军团,因此对薛华的了解还算比较多。
他绘声绘色的向克拉夫转述了自己从一位现在还在斩魔者军团内任职的好友那儿听来的传闻——这个传闻描述的就是薛华如何一人单枪匹马闯入正在塌陷的崔凡克地下监牢,并且在憎恨之王的地盘上打败了它的分身。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
但因为实在是太过传奇了一些,所以克拉夫并不敢全信。
不过现在,他必须相信了,因为如果不信,他明天就不知道该如何来鼓励自己麾下的那帮棒小伙子们了。
“是啊,他不会是骗子的。”
夸尔凯克叹息了一声,转身不再去看外面那不断闪烁的“星河”。
他提起自己的战锤,一言不发的顺着城梯走了下去。
看到他这样,克拉夫也不由的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心事重重的表情也转身走回了城墙脚下的军营中。
......
与此同时,在一处具体位置不知位于亚瑞特山脉何处的奇特神庙内部,一座阴暗寒冷的房间里,墙壁上豆大的油灯火光不仅无法照亮这狭小的空间,反而因为它那不算明亮的光,使得整个房间被覆盖上了一层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昏黄。
在这房间的正中央,长老尼拉塞克正裹着厚厚的蓝色绸袍跪坐在一块厚绒布团上,垂着首闭着目,似乎在沉思什么。
突然,墙壁上的灯火猛的摇曳了一下,尼拉塞克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立刻如同妖魔般狂舞了起来。
他猛的睁开眼,抬起头,脸色紧绷如同死于霜冻的尸首。
“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部落要保不住了...夸尔凯克听信了外人的谎言!”
“明天...明天......”
尼拉塞克的脸色变得既仿徨又惊恐,他站起身来,几乎不受控制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一遍遍的在周围的墙壁上胡乱涂画着。
顺着暗淡灯火留下的一丝光线看去,那墙壁上赫然已经涂满了暗红色的疯狂呓语。
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谁来救救我!
部落不能毁灭!
但我无法阻止......
就在尼拉塞克疯狂的用自己的血肉在墙上作画的时候,一个极具诱惑性的声音突然从他脑海深处传了出来。
“效忠...于我!
你的部落...就可幸免于难!”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