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五百两

不过,许仙没有急着答应。

“感谢贵诗会对在下的肯定。”许仙从容平静地道,“纪大管事,您先请坐,喝茶。”

纪高知道许仙需要考虑,只好拱拱手,重新坐回椅子,端起茶喝,等许仙考虑好。

许仙从悦来客栈走到家也有点口渴了,他端起茶盏喝茶。

纪高等了一阵,看见许仙仍在不紧不慢地喝茶,没有表态的意思,不由开口道:“许公子,我们芷兰诗会非常诚意邀请您。”

“我知道。不过,离中秋还有一个半月,时候是不是太早了?”许仙沉吟道,“这么长的时间,变数大啊。”

“不早不早,一点也不早。”纪高连忙道,“我们重视芷兰诗会,早做准备很有必要。”

一般中秋诗会都是提前一个月左右发派请帖给各书生才子,或者是书生才子提前一个月给有名的诗会提交拜帖。芷兰诗会因为是今年才开始举办的,所以不得不比其他诗会提前半个月做筹备。

许仙却不为所动道:“这样吧,半个月后,我再答复你们芷兰诗会。”

说完,他站起来,似是要送客。

李公甫和李许氏听见许仙居然拒绝了,不禁大急,但他们还是忍住了。

如今许仙的身份地位让他们不再将许仙当成小孩子看待,尊重许仙的意见,不再擅自帮许仙做决定。

纪高见状,一咬牙,拱手道:“为最大表示我们芷兰诗会的诚意,我们愿意出五百两重谢许公子您!”

“五、五百两!!!”李公甫和李许氏终于忍不住惊叫起来,不断地给许仙打眼色,让许仙答应。

许仙看见姐夫和姐姐的样子,只好答应道:“谢谢贵诗会诚意,小子将会依诺参加贵诗会。不过,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纪高紧张地问道。

“假若沐阳书院在中秋节晚上有节目,小子只能很抱歉了。”许仙道。

虽然沐阳书院中秋节都休沐,不妨碍先生和学子们回家团聚或挣钱的机会,但许仙不得不预防万一。

纪高闻言,松了一口气:“这个自然。”

接下,纪高取出两百两银票送给许仙,作为诚意金,剩下的三百两必须参加了诗会才给。

见许仙许仙收下银票,敲定了此事,纪高松了一口气,再取出一张纸条递给许仙:“这是诗会当晚将要出的题目,请许公子早做准备。”

实力不强的诗会基本都会提前透露题目给重金邀请的才子,让他们有所准备,好在中秋诗会上“作”出几首高质量的诗。

一个诗会举办得成功与否,关键在于能不能出几首好诗,要是能出头诗(指中秋当晚最好的诗),这个诗会就会名声大振,变得炙手可热,以后再举办,不需要花钱请才子,自有才子主动递拜帖,轮到诗会挑才子了。

“放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乃许某人生信条。”许仙点头道。

纪高又道:“还请务必保密题目。”

许仙点头。

谈事完毕,纪高起身告辞,许仙、李公甫和李许氏送他到大门。

关上大门,许仙将那两百两银票交给李许氏。

李许氏拿着银票,激动得手都发抖了,轻轻松松,只花一个夜晚就能至少挣五百两银子。

她感觉自己在做梦,太不真实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李公甫不禁感叹道,“想我出生入死干捕快干捕头十几年,不及汉文几个月挣的钱多。”

“汉文,你有出息了,你姐姐这些年吃的苦没有白费。”

李许氏不禁抹起眼泪,为自己的兄弟出息高兴。

许氏父母早逝,她这个姐姐将许仙拉扯长大极不容易。她在未出嫁前,是钱塘县的一枝花,多少人想迎娶她过门,但她要求必须带上弟弟,娶她后必须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许仙,这让许多人止步。

最后,李公甫接受了她的条件,于是她才嫁给了条件一般、当时还是普通捕快的李公甫。

许仙真诚地道:“姐,姐夫,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

却说纪高坐上马车回纪府汇报,在路上他冷静了下来,开始有点后悔付出的代价太大。

“五百两银子足以请两位秀才公。”他后悔地自语道,“唉,回去估计挨骂了。”

他虽然也姓纪,但不是纪府的本家,只是一个旁系的子弟。

回到纪府,纪高向纪氏家主纪雄汇报时,果然被纪雄指着鼻子破骂:“好你个纪高,银两不是你的花得不心痛是不是?!五百两请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书生,我纪府欠你的是不是?!”

原来,纪氏布行对外宣称砸一万两白银举办芷兰诗会,但那只是一个宣传噱头,真实预算才六千两左右。许仙的出场费差不多一下子去了他们预算的十分之一,纪氏家主纪雄岂能不跳起脚来?

纪高被吓得“噗通”跪下,慌忙为自己辩护道:“家主息怒。许仙虽然没有功名,但他是张公的弟子。张公的弟子就这么几个,除了许仙,其他的根本看不上我们的钱。我们以张公的弟子参加我们的诗会为噱头,定能吸引其他才子踊跃参加我们的诗会。”

“另外,许仙诗才不简单,他那首《咏竹》听说都已经传到临安城去了。”

“也许许仙本身不值得这个价,但也差不远。”

纪雄听了纪高的解释,怒气稍消,道:“别把许仙吹得这么神奇,他不过才读书几个月,能有多少才华?要是诗会上,许仙一首诗不作,或只做了一两首狗屁不通的诗,看我到时扒不扒了你的皮!”

“许仙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纪高硬着头皮给许仙担保道,额头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哼,最好如此!”纪雄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纪高站起来,一边用袖子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后悔地叹气道:“许仙啊,你若是虚有其名,我就真的被你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