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一夜过去

他们两个去晚一步。挖坑埋人浪费了近一个小时,去校舍时学生们已经放学,零零散散离开空地。

老师们打开八扇紧闭的教室门,进入其中清理。

樱华想凑过去看被牧苏拦住:“血刺呼啦的有啥好看的,赶紧回家吧。”

“那你呢?”

牧苏一指身后高哭唧唧的女鬼:“我的背景设定是孤儿,随便找个废弃小屋苟且一夜。”

樱华升起羡慕之意,因为她有家人。

像牧苏这样的孩子望海角为数不少,玩家也有那么二三十人侥幸成为孤儿。

他们一般寄居于收容小屋,靠镇民给予食物为生。

樱华有恶灵盯着,没法像牧苏那样夜不归宿肆意妄为,不甘离开。

樱华前脚刚走,牧苏便偷偷溜到一间教室前。

木门开启着,教室内幽暗不可视物。正要张望时一道身影从门内浮现,立在光与暗的分界线。

牧苏的视线被严实挡住。

这是一名发烧枯黄的中年女性,吊梢立起的眼睛让她看上去有一些吊诡。

透明桥:陷阱学老师,名字不清。

“你在看什么?”陷阱学老师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询问牧苏。那种感觉……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合成人在模仿人类的笑容,形似神不似。

“看热闹啊。”牧苏踮脚张望。

“现在是放学时间,你该回家了,像其他孩子那样。”

牧苏梗起脖子道:“我热爱学习不行吗?”

“那么随便你。”中年女人平淡留下一句,后退回幽暗。

“当我牧苏苏是吓大的么。”牧苏轻嗤一声嘲笑她的简陋把戏,正要迈步进入,一片血水汩汩从门内流淌而出。

牧苏觉得这一幕眼熟。忽然想起‘我还能活多久’副本里,学校厕所那只吓退自己的大姨妈怪。

还来这一招!?牧苏心悬起来,又恶狠狠一咬牙。

同一种招式无法击败牧苏两次!

“这么脏我还不乐意瞅呢!”

牧苏冷哼一声,牵着女鬼头也不回大跨步离开。

很好……很自然……玩家应该只是以为我爱干净有洁癖,绝对不会往我害怕这上面想。

快步远离校舍,牧苏心中自言自语道。

他离开不久,一阵毛骨悚然的啃食声从教室内散出……

透明桥:有些不对啊……女鬼就在你身后,她为什么无动于衷?

“你自己去问她啊!”

牧苏尖叫道。他向来有将负面情绪发泄到无关人等身上的习惯。

还好透明桥性格好,大人不计小人过。

一路小跑下山,一些原本想打招呼的NPC孩子和玩家看到女鬼,或避开或尖叫跑远。

阴郁天空有些暗下,此时应该是临近18点。

主世界迷雾会在每天傍晚18点准时漫来,不知这时的望海角是否如此。

进入废弃望海崖后,牧苏拐进木屋间的狭窄缝隙,消失于放学孩子们的视野。

牧苏悄咪咪找了处不易被打扰的废弃木屋,牵着嘤嘤嘤的女鬼踏入昏暗之中。

坦白讲,牧苏想和女鬼睡觉。

无关乎其他,试问当一个孩子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甚至无家可归,又有谁不期待女鬼的柔软怀抱呢?

当然牧苏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为了避免留下把柄导致日后无法性骚扰女玩家,牧苏摸黑走到最里面的漆黑卧室,这里没有一点光能透进。

“你能看见我吗?”他问透明桥。

透明桥:太黑了,你找找有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

傻子才生火呢。

牧苏窃喜,拉着女鬼到床板边将她推倒,摆弄出形状后倚靠进女鬼怀里,又拉过她的手臂揽住自己。

牧苏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不过既然自己记不住那一定是不重要的事吧~

“我先睡了,做个好梦。”

漆黑无光的房间,牧苏抿起一道没人能看见的弧度,也不知这句晚安是对谁所说。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轻缓,牧苏平静的进入了梦乡。

他真的睡着了。

一座废弃荒凉的木屋,隐隐令人胆寒的抽泣声飘出。

没人知道,里面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肮脏男孩缩在一只女鬼怀中,睡得正甜。

……

晚上的主食是一种混合地瓜与土豆两种特点的食物。碎月只咬了几口便腮帮发疼,血量也掉了几点。

“我不是很饿……”碎月对桌两旁的父母说,恰到好处表现出一丝难过,放下咬掉小半的食物回到卧室。

校舍发生的惨案已经被镇民得知。他们除了最初表现出难过和哀伤后,又渐渐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包括孩子死在校舍的镇民。

时间大致接近20点时浓雾来临,家家户户亮起油灯,每一间都有三四团火光摇曳着。碎月起初奇怪,但当看到一团漆黑怪影从门下探进来,一切都了然了。

来不及提醒父母,门边的油灯便被盗火之影掐灭。在碎月心生绝望时,她正借着油灯织衣的母亲冲到熄灭的油灯边缘,在周围连续踩动。

奇异的一幕发生,毁灭三间教室的元凶就被一名妇人的跺脚给踩走,再没回来。

父亲点燃了油灯,一切恢复如初。

碎月爬到床上,满心疑惑。

从自己“父母”的行为中可以看出他们看不到盗火之影,但他们熟练的举动透露出很多消息。

似乎应对盗火之影的法子早已流传镇民之间。

可既然这样……

碎月回忆起几小时前,当盗火之影渗入教室,角落里无动于衷仿若旁观者的那位年老老师。

怀揣着无法被解答的疑惑,她切出游戏去观看其他玩家的直播。

首先观看的自然是牧苏的直播,奈何视角一片漆黑。在她怀疑是否出故障时有玩家告诉她原委。心中好笑,碎月切换至其他玩家。

这一夜,玩家们度过了心惊胆颤又无事发生的夜晚。

翌日一早,迷雾散去。

第二天到来。

无光之夜没有发生,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是还不到时候。

参赛玩家和观众玩家趁这两三个公计时小时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开始迎接新的挑战。

牧苏是被透明桥的消息吵醒的,在烘得热乎的怀里赖了一会儿,牧苏爬起来,睡眼朦胧推开房门。

牧苏微眯起眼盯着天空,伸起懒腰感慨一句:“又是个好天气啊。”

天空比昨日更加灰暗阴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