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节 余波重重

颜田从容地道:“此为娘娘赐下的神器,督军说不可轻用,只用对娘娘虔诚的人才能够使用,并且叮嘱说不可让世人多闻此神器。”

他向赵率教拱手道:“射杀岳托,可入祖将军功劳,我东南军不敢领此珠荣!”

泼天的大功,说推了就推了?

颜田解释道:“娘娘神器,易遭鬼神之嫉,记入祖将军功劳,乃混淆真相,神器不见光,保有神力!”

他大谈迷信,都是颜常武所教,实际上他心绪明晰,我们是造反派,想得明朝封赏想做干什么?

在东南府,明朝所给的官职和赐与不上台面,不会有谁穿着明朝的官服招摇过市,拿着明朝给的荣誉四处宣传!

谁想要,那就请上大陆,别在东南府!

这里是东南府!

一国不可有两日,颜常武以他为核心,绝对不能容忍大家做着吃里扒外之事,他的意志,都经过“政治教育”说给东南府公职人员听,大家都很明白!

射杀大酋岳托,会有重赏,但那是颜常武给的,不是大明皇帝给的!

目前东南府的策略是“深藏功与名”和“闷声发大财”,不易张扬。

否则,你一个拥有近百万人口和大舰队,现在加上这么能打的步兵,却不被大明朝实管的汉人政权,崇祯皇帝问你老兄想做什么?

有的东西,不张扬,大家只眼开只眼闭也就过去了,地方官与你相安无事,可上位者“天无二日”的想法是妥妥的!

见到颜田态度坚决,又与颜田接触久了,知道他们的一些想法,赵率教就让祖大寿顶了这项功劳。

祖大寿喜出望外,连连对颜田拱手道:“承兄弟的情,日后但有驱遣,在所不辞!”

一片喜气洋洋,解围,杀大酋,这次谁的功劳都逃不掉,堪称大捷!

至于东南府,赵率教按颜田意思,以作战英勇笼统带过,而监军张春予以同意。

张春以前在国内与鞑靼人打过,那时鞑靼人心怀退意,战斗不够激烈,这场战斗则让张春真正见识到火力全开的鞑靼人威力!

心有余悸的同时,体会到老帅孙承宗的心思,相对于搞些小动作的东南府,鞑靼人才是心头大患!

在没有搞定鞑靼人之前,表现出合作的东南府,不宜轻动,此为大局观。

大凌河城得援军支持,修好城池,物资充足,成为了攻守兼备的重要桥头堡。

大捷的消息报到孙承宗,野战得胜,真是可喜可贺,创造了近年来难得的佳绩!

老帅欣慰无比,他不知道的是,这场大凌河战斗胜利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如果大凌河战败,他,孙承宗将承担责任,黯然去职,回家乡当了平民!

监军张春所率援军全军覆没,本人被俘。

祖大寿无法守住大凌河城,不得不投降!

何可纲因为不愿意投降,而被祖大寿给杀了!

……

孙承宗的奏折到达京城,皇帝大喜,诸臣庆贺,又传捷天下,军民振奋。

对宁远军是厚加封赏,孙承宗升授从一品的光禄大夫(文散阶),而张春则为从三品亚中大夫,赐进士出身(张春原为举人,进士出身是非常荣耀的,甚至胜过加官晋爵),至于武则如祖大寿、赵率教、何可纲、吴襄、吴三桂等则是加官赐银,那个打死岳托的火枪兵连升三级调京营任职。对于先前孙承宗给官兵们的赏赐承诺,崇祯皇帝都给承现了。

但朝廷权臣之心,看孙承宗不顺眼……

……

至于后金方面,则是一片凄风苦雨。

黄台吉审视岳托死尸,见头颅变形,十分可怖,不由得愈加愤恨。

回到沈阳,黄台吉下令厚葬岳托,停朝三日,以示哀悼,连日来因思念岳托而不理政事,吃喝不乐,体形消瘦,胡子拉碴。

岳托兄弟萨哈廉(代善第三子)看不过眼,闯进汗宫,找到黄台吉道:“大汗不欲为我兄岳托报仇乎?”

黄台吉惊问:“萨哈廉,怎会有此言论?”

“大汗在此日夜号哭,能够哭死仇敌乎?”萨哈廉直言进谏道。

黄台吉醒悟,乃谢了萨哈廉,洗漱更衣后召集群臣上殿商议。

代善禀道:“从明国那里得来的消息,是祖大寿军中一个枪手远程开枪,打中了岳托,现明军大肆宣扬。”

“我们多方面求证,都说是这个枪手所为,现在已经送往京城领功,不在大凌河了!”

“祖大寿!我们与你誓不两立!”大殿内骂声一片,恨不得立即起兵,杀了祖大寿去报仇。

黄台吉不动声色,他想到的是那支客军,祖大寿应该没有这等能耐!

本能地感觉到是客军所为,但无证据,只想着以后尽杀那支客军得了!至于冤枉不冤枉的,害我兄弟都得死!

他对此战作出处置,岳托的近身护卫保护主将不力,尽皆杀了给岳托作陪!

而随伴岳托的将佐均作降职处理。

阿济格和莽古尔泰身为前锋,作战不力,各被罚羊五百头,马二十匹和银子五千两!

……

鞑靼军虽然自大凌河撤兵,但主力无损,大凌河和宁远锦方向明军防御严密,实力雄厚,可孙承宗只得一个,关宁军只有一支!

黄台吉再次施展“己巳之变”(1629年10月)的功力,绕过宁远锦,率军十万入寇喜峰口以西长城边隘大安口、龙井关、马兰峪,进入大明内地。

此时这些防线的关隘已作修理,兵员和器械补充充足,无奈各城守军一来缺乏作战经验,二来缺钙,无一敢出城作战,坐看鞑靼军在城外肆虐。

他们绕过大城坚城,攻打小城镇和村落,照样斩获甚丰!

那阿济格率领一队巴牙喇兵,一路横扫而过,夺城镇,杀戮人口,抢劫物资,可谓是坏事做尽!

仅以他而论,不到三个多月,就攻克明朝六州达三十一座城镇,击败明军十二处,获得黄金二千七百两,白银四十五万两,俘获人口六万余,驼马牛羊驴达十万余。

先前黄台吉对他的惩罚,一下子就被他捞回来了!

其他大酋各有所获,满载而归,一洗先前岳托被杀的晦气。

在黄台吉时期,大规模入关的有数次,小规模的则有无数次,依靠入关夺取经济人口利益,后金得以渡过种种难关,而给明帝国造成风雨飘荡,顾此失彼(要对付农民起义和鞑靼人),陷于极度被动中……

……

鞑靼军到处流窜,关内大震,北京城大白天都得关城门,崇祯皇帝接连下诏勤王,如宁远锦孙承宗带兵入关,登州孙元化派出孔有德等勤王,江浙、两广之兵,远至四川土司兵等都被征召……

由于各路明军陆续到达,大赚一笔的鞑靼军撤回关外,留给明朝的的是满地疮痍,民众流离失所,骨肉分离,悲恸万分!

崇祯皇帝不得不下罪已诏,朝臣之间则互相攻击,一地鸡毛,甚至还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的事情!

孔有德作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