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寒意

两分钟后。

早自习铃声响起，莫测不紧不慢地在班门口喊了声报告，接着推开了门。

班主任今天不知为何，现在还没有进班。张亦弛跟在莫测身后，两人回到了座位上。

“还真是恐怖的准时啊……“回到座位上，张亦弛压低声音说道。

“提前计算好，就能合理利用每一秒咯。“莫测道。

张亦弛想起了莫测的电影恰好在他洗漱好后播放完，不由咋舌。

“那个，我先睡了，如果警察来了，记得把我叫醒，有机会的话我去会会他。“莫测叮嘱完，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莫测又是按照他自己定的作息表睡着了，张亦驰正打算随便翻翻书打发打发时间，班主任恰好走了进来。

今天对于班主任以及绝大多数人来说，是陆涛失踪的第三天，她第一天表情凝重，第二天好奇心更多一些，到了今天，张亦驰则什么都琢磨不出来了。

班里开始了早自习，班主任穿行在课桌之间，监督着每一名学生。当走到张亦驰这边后，还是顺带着提了一嘴：“陆涛有消息了吗？”

“没有。”张亦驰摇了摇头，随后反问道，“警察那边呢？”

他这么问听上去像是想了解了解陆涛的情况，但实际是企图从班主任这边摸一摸警察的进度。

“李警官他今天一大早就去了陆涛家，打算见陆涛的妈妈，说不准会有什么发现。”班主任叹了口气，“这都三天了，出去玩也该玩够了吧，真不让人省心。”

“是啊，不过他自己也应该有分寸，等自己一个人混不下去了，自然就会回来。”张亦驰道。

“嗯，就先这样，你好好学习吧。”班主任掠过了他。

张亦驰装模作样地拿起了书。

班主任向后瞥了一眼，对张亦驰的印象稍有改观，以前张亦驰基本每次都迟到，来到班里也都是拿出手机打游戏，能安静都很不错了。至于看书，这和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不可思议。

翻开书，张亦驰心思却不在上面，他将书竖了起来，遮住自己的面部，随后本就毫无表情的面孔更加冷淡了：“警察去陆涛家了。”

“是去调查你的事情。”莫测闭着眼睛说道，看他的样子，如果不了解情况，还以为他是在说梦话。

张亦驰扭过头看向莫测：“怎么说？”

“如果他现在还认为陆涛是离家出走，那他就该去找陆涛，而不是去陆涛家找他离家出走的动机。这种东西说起来现在也没什么用，就算有用也不是他该去做的，不论是老师还是心理医生，显然都要比他合适得多。”莫测的嘴微微张开又闭合着，远远看去，根本看不出来这个显然睡着了的人居然在说话。

“万一警察找陆涛母亲的目的是看看陆涛还有可能去哪里呢？”张亦驰提出一种可能。

“首先，这种东西电话里就能说清楚，没必要走这么远的路去他家。再按照你昨天晚上和我说的，陆涛已经确定在永和小区那块儿失踪，问还有可能去哪里就没有了丝毫意义。所以说警察若是还认为陆涛是失踪，现在应该全力在永和小区那里寻找踪迹。”莫测分析得条条是道，张亦驰听完便了解的透彻了。

张亦驰左手托着左腮：“在理，那你觉得警察是去问些什么？”

“这世界上谁最了解陆涛？”

“他的母亲。”

“嗯，分析到此，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以为莫测又要给他解除疑问，没想到他居然回了一句“我不知道”，然后便毫无心理压力的睡着了。

张亦驰翻了一个白眼，架好书，陷入沉思。

……

五月十七日，早上八点，陆涛家

李响年六点半出了家门，去了局里一趟，又吃了早饭，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陆涛家。

陆涛家在一排排的平房中，这里是位置有些偏远的老式居民区。因为距离学校较远，平日里陆涛都是住在小饭桌，只有周末才回家一次。但自从查出母亲得了癌症后，陆涛便攒钱买了辆自行车，每天晚上都会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赶回去。

“您好。”李响年身着警服，整个人虽然两鬓斑白，但也因为有一股老练的气息而显得精干。

“您好，请问…陆涛有消息了吗？”陆涛的母亲是一个肤色黝黑，个子矮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中年女子，这几天陆涛失踪的事情让本就身体差到极点的她睡不着觉，见到警察的第一眼，便直接询问自己孩子的情况。

李响年斟酌了几秒，改了一番措辞：“已经有眉目了，您也不用太担心，那么大的孩子，过几天没钱就回来了。”

“电话也关机，这都几天联系不到了，能不担心啊。”陆涛的妈妈转身走进屋子里，李响年跟着走了进去。

“我会尽快找到他的。”李响年烟瘾犯了，可看到陆涛妈妈那羸弱的模样，又把烟盒塞进了兜里，“今天来是请您看几段视频。”

“视频？”陆涛妈妈有些疑惑。

李响年没有解释，而是打开手机找出视频播放起来：“您看看这人是不是陆涛。”

此时手机屏幕中播放的是周五和张亦驰并肩回去的那个人。

陆涛的妈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就是他。”

李响年换到了周日凌晨时分的监控视频：“那么这个呢？”

一个穿着校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低着头从单元门中走出，双手插兜大步离开了小区。

“这……”或许是身着的衣服是校服，而鞋子、书包都是陆涛的，陆涛的妈妈也一时不好分辨，看到了最后一个视频才道，“这个不是小涛。”

“您从哪里看出来他不是陆涛？”李响年问道，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掀起波澜，那种感觉难以用言语形容。他一直默默期许这个人就是陆涛，如果他不是，那么这次案件的性质将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看着小涛长大，当然能看得出来。”陆涛妈妈说道，她很自信，语气中没有夹杂着一些不确定。

“您确定这个不是陆涛吗？”

“确定。”

“您再仔细想想，到底，是不是陆涛。”

“哎呀，肯定不是小涛。”

李响年深吸了一口气，合上打算记录些什么的笔记本。他离开了陆涛家，走在街上，一股寒意袭来。

那个人不是陆涛的话……

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李响年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一个对他而言，对所有人而言都无比震惊，最接近事实的真相逐渐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