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杀人者

晚时分，暴雨如珠，头顶是黑暗的天空，密布的乌云好像在酝酿着什么似的，道道刺眼的雷电在黑云当中穿梭，轰鸣的雷声在夜空中传荡开来。

永城，一座繁华中透漏着浮躁的三线城市，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灯的色彩点缀的城市灯红酒绿，瓢泼的大雨并不能压抑年轻人们浮躁的内心，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都市的夜生活也不过是才刚刚开始。

林眸穿着一身黑色的宽大雨衣，就蹲坐在一家高档迪吧的对面，一身衣服早已经湿哒哒不成样子，坐在马路牙子上感觉自己好像泡在水里一样，夜风吹过，让他禁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身后就是垃圾箱，臭味弥漫在鼻端，这里的路灯早就已经损坏了，林眸将身形隐藏在的黑暗雨中，宽大的雨衣帽子上不断滴落嗒嗒雨水，林眸感觉到一阵疲惫，他已经在此等候两个小时，他也不是铁打的人，过了今晚绝对会生一场大病。

不过…如果自己还能度过今晚的话。

沉吟着，林眸将手掌伸入自己宽大的黑色雨衣中，冰冷的触觉立刻让他浑身一颤，眸子里燃起了复仇的火焰，那些烙印在脑海里的痛苦记忆立刻浮现了上来。

他现在大好的年华，本应如同其他同龄人一样，在大学中度过美好时光，可是炎凉的世态却将他一步步逼到这个地步。

三个月前，尚在大一读书的林眸突然接到噩耗，父亲被人撞成重伤，当林眸从省城赶回来时，只能够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母亲本来就身体多病，受此噩耗打击，也是在不久后住院，抢救不治身亡。

三个月的时间，家破人亡，林眸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了了己身。

手指划过刀背，冰冷坚硬，林眸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用宽大的帽檐遮蔽下点燃，尼古丁让一直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些许舒缓。

杀人…这种事，不到绝路谁愿意去做？

如果成功，那么自己剩余的人生都将在牢狱中度过；如果失败…那么自然一切休提。

但是…林眸却也不得不走上这个道路。

能够驾驶着保时捷在夜间飙车的家伙，家里自然是有权有势的。林眸寄予希望的司法程序倒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对方家里砸出钱来摆平这件事，自然有人愿意顶罪入狱，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所有的这些，还都是那个罪魁祸首亲口告诉自己的。

想起那张嚣张欠扁的脸，林眸微微眯了眯眼，将烟蒂丢进了满是积水的路面。

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都已经被人逼到这个程度，林眸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现在也只能够奋力一搏了。

漫长的等待开始，夜晚的雨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都说最考验一个城市良心的，是城市的下水道，很明显永城这个三线城市，良心并没有那么好。地面上已经积蓄着大滩的水洼，下水道系统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林眸维持着坐姿，又整整等待了两个小时，此时已经是晚上凌晨三点，他坐在那里简直要成了一尊塑像。

强打精神，林眸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高档迪吧的门口移转开来。

突然，他眸子一缩，缓缓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冰凉的身子。

那是一个脚步轻浮，满是醉意的年轻人，此时正呼朋伴友的从迪吧内走出，两个胸挺臀翘的女人围绕在他周围。

缓缓靠近的林眸，无声的握住了黑色雨衣下的西瓜刀柄，他没有直愣愣的往迪吧门口走，而是转了一圈，稍稍绕了些路后，斜侧着走向迪吧门口，看上去似乎是要来避雨一般。

“哎，王少，你今晚这是艳福不浅啊！”靠近了…越发的靠近了…虽然大雨倾盆，但林眸几乎听得到那几人的呼和声。

“嘿嘿，今晚这两个妞的确不错。”目标一脸的得意，被酒和性挖空了的身子大声的笑着，丝毫没有在意从侧方慢慢靠近的不速之客。

“车来了！这司机真是慢…”目标抱怨了一句，身后自然有人撑起雨伞，他笑嘻嘻的推着一个女人进了车厢，自己也是弯腰准备走进去。

迪吧，本来聚集的人就多，再加上今晚暴雨，门口更是人多繁杂，林眸悄无声息的靠近，簇拥在一群人里，灵活的手臂猛然一抽，西瓜刀划过雨衣发出刺啦的声音，但却又淹没在这群振奋的年轻人们呼和的声音当中。

“王少…等一等！”靠近在车门，林眸突然出声叫了目标一声，他微微佝偻着身子，满是谄媚的样子，落在对方的眼里满是不屑。

“你谁啊？又想来走关系的啊？！”目标顿了顿，倚着车门扭头看向林眸，但是入目的却是一双冰冷的眸子，弥漫着的杀意在宽大的帽檐下被掩盖，没有被其他人察觉。

“你…”目标很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对，那冰冷的视线，不加掩饰的杀意…

“扑哧…”

没有任何废话，林眸一手扶着目标，看上去好像在表忠心一样，然而，被宽大的黑色雨衣遮蔽下，西瓜刀却已经狠狠的捅进了目标的腹部，随即一阵搅动，猛然一扯！

“呜…”

目标只是稍稍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呜咽声，林眸已经将刀拔出再插入，这一次正中心脏！。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林眸不躲不避，视线正望着目标，脸上带着淡定的笑容，“王少，林家来向你问好。”

宽大的黑色雨衣上，喷射的鲜血将其侵染成了刺目惊心的殷红色，顺着雨衣滴落地面，红色的血液混杂着雨水在脚下蔓延开来。

已经软成一摊的王少，整个人噗通一声扑进了车内，里面的一个女人还想媚笑着讨好，然而手掌一摸，美丽的面孔上却顿时浮现出了惊恐的表情。

“死…死人了！！！”

第一刀搅乱了目标内脏，第二刀正中目标心脏，对方绝对逃不过死神的镰刀。

林眸脚步越发加快，溅起大片的水花，他的思维却格外的清晰，脚下更是不停，耳边也已然听到了那群人的大呼小叫。

“王少！？你没事吧！？”

——废话，这么严重还能没事？林眸低头继续加快脚步。

“刚刚那个家伙，别让他跑了！”

“快点，开车撞他！！！”

余光扫过，林眸扭头看到那明晃晃的车头大灯，在暴雨中明亮异常。

——轰隆！！！

突然的一道雷声在耳边炸响，一道银色的匹练蓦然从地面升起，天空中雷云密布，电光将整片天空一瞬间照亮。

——呲啦！

轮胎在地面摩擦着，纷扬的水滴四处溅射。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冲撞了过来，林眸整个人被抛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就感觉全身都剧痛不已，冉冉的鲜血顺着腿部往下淌。

无力的感觉在身体蔓延，林眸根本站不起身，瓢泼大雨打在他脸上，林眸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并没有恐惧感，只是内心有些不甘而已。

发誓要杀他全家，就要杀他全家。

但是现在只是刚刚完成了一个目标，就要死了吗？

眼皮越来越沉重，当最后盖下时，眼睛的余光看到的最后一幕，正是一道闪电撕破黑云，如同银龙一般呲啦一声劈打而下。

“那家伙怎么样？撞死了吗？”

人群看着躺在地面上了无声息的林眸，目标的狐朋狗友们探头探脑的靠近了过来。

“——轰隆！！！”

一声震人发匮的雷声响起，银色的闪电轰然落下，击中了林眸

这一次，没几人胆敢靠近了，望着那殷红的鲜血在地面蔓延，顺着水流涌进了下水道。

下水道里，一条盘曲在成一团的青色小蛇躲在下方，粘稠的鲜血混杂着水流浇在奄奄一息的小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