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时与命
“那…那您为什么?”李二柱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听蒋老头话里的意思,就连古人都写过文章称赞过他们的捕蛇手艺,当然这里面真真假假,是不是披着虎皮装逼就全然是二话了,总之这算是镇住了李二柱,他说话都带着敬语了。
“为什么不再捕蛇?”蒋老头撇了李二柱一眼,一边手脚麻利的给自己倒酒喝,一遍装腔作势的道:“虽然我们祖上世世代代都以捕蛇为生,在青史留名了的。”
他哪里知道个什么青史留名,这只是一篇古文而已,和青史自然是半点都沾不着关系,但是用来唬眼前的俩人自然是可以的,一个肚子里没墨水,一个肚子里就一点墨水,他们只会觉得不明觉厉。
“这手艺传到了我爷爷那一代,他当时也是这片捕蛇的第一人,彼时是民国啊,当时有个军阀,得了挛踠…”
李二柱有种在听小说的感觉,而且听蒋老头讲,还显得十分逼真,这让他心里痒痒的,急切的问道:“蒋爷,什么是挛踠啊?”
蒋老头等的就是这一句,随即就是呵呵一笑,拿满是油腻的肉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这挛踠,其实就是手足屈曲不能伸展的病,这病呢,只能用当时山里的一种异蛇晾干,作成药饵来医治。”
“这找来找去,自然是用重金找到我爷爷那里去了,我爷爷也就同意了。”蒋老头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似的,但其实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清楚。
“这种蛇呢,身上是黑色的鳞片,有白色的花纹,此蛇剧毒,碰到草木,连草木全都会干枯死掉!只是因为之前那么多年的捕捉,这种蛇已经是很少见了,我爷爷准备了几天,就那么进了明阳山,但是转悠了几天,都没能找到。终于有一天,倒是让他发现了一条不同的蛇!”
李大柱和李二柱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非常称职的听客,急忙催促着问:“是什么?”
蒋老头笑呵呵的抿了一口酒,满是皱纹的老脸慢慢舒展开来,“那条蛇,青鳞白纹,倒也算是异蛇的一种,也可以作为药饵,效果绝佳。而且这种青鳞白纹视是非常少见的,一般都难以发现。”
“凭我爷爷的手艺,那自然是手到擒来的功夫,这个事本来就算这么完了。但是在下山的时候,一条银鳞白纹蛇却拦路咬了我爷爷,我爷爷自然不是好相与的,斩去了白蛇的尾巴,但是青鳞白纹的那条蛇也乘机跑了。”
“等挨到下山,我爷爷也毒发身亡死了,但是这蛇尾却做成了药饵,还真是有奇效,那军阀的病果然就好了!”
“可是…蒋爷这和您不干这个行当也没啥关系吧?”李大柱挠着头发问道,他心里发急啊,毕竟关乎到的是自家鱼塘。
“嘿嘿…”蒋老头一脸奸猾的笑容,“怎么没关系…”
“这事本来以为就这么结了,但是还没有!”蒋老头啧了啧嘴,老脸上露出一抹愤恨,“到了我老爹这儿,他上山捕蛇,又撞见了那两条蛇!”
这事儿就有些让人骇然了,祖辈两代都撞上这条蛇,蒋老头一副牙疼的样子,呲着牙道:“这一回,我老爹被那条青鳞白纹的蛇给咬死了…”
“那条蛇现在已经不是如我爷爷看到的那么小了,我爹看到它的时候,这条青鳞白纹的蛇已经有水桶那么粗大了…”蒋老头比划了一下,老脸上满是狠色,“而且你们知道不…我老爹和爷爷都死在什么时候?”
老家伙的话突然变得阴阴森森的,让两兄弟都愣了一下,却见到蒋老头嘿嘿笑道:“都在五十八岁!而老头子我今年…也已经五十八了!”
老人家总会有那么些许的迷信思想,谁也说不清这里面冥冥中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蒋老头摸了一把胡子,又低声的道:“而且我问过了城西的瞎眼王,他说…嘿嘿,今年老头子我有大劫难!”
“过了这个坎,老头子我能长命百岁,过不了…”蒋老头直拿眼睛望着李大柱兄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说的明明白白。
李二柱听了,自然是心里很吃惊,他苦着脸正要好好宽慰蒋老头,然而桌下却被李大柱踹了一脚,“老爷子,您是没有见到那条蛇啊!”
李大柱用手比划着,“前两个月,我们兄弟俩看到它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一米左右…但是您知道我们最近看到它的时候,有多大吗?”
蒋老头只是眯着眼,也不接话头,李大柱也不尴尬,呵呵的笑道:“现在足足有三米多长啊!”
蒋老头不屑的撇了撇嘴,他祖上世代和蛇类打交道,可以说对蛇比对人都要熟悉,一两个月身长增了两倍?这怎么可能,这小家伙该不会是忽悠自己吧。
打定主意,蒋老头暗道自己绝对不能接口,就看这小子怎么信口胡诌,然而李大柱的下一句话,却让蒋老头几乎跳了起来。
“另外…虽然看的不甚清楚,但我也是看到了那条蛇的模样,椭圆形的蛇头,遍体青色蛇鳞,一道道不怎么明显的白环,额头似乎还有一块红色的鳞片来着。”
朱砂鳞!
蒋老头心里一突,青鳞白纹和银鳞白纹的额头,可都有朱砂鳞在!
他以前听过爷爷说起过,彼时老人家讲起他为军阀上山捕蛇的情形,虽然现在过了已经有几十年,但是一字一句仍然好像犹在耳边。
青鳞白纹蛇、银鳞白纹蛇,都是这明阳山异蛇的最为特殊的蛇类,它们都有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额头蛇眸之间,有一枚朱砂鳞!
难道李大柱这里…还进了那两条长虫的后代不成?
一想到这个,蒋老头心里不禁有些犹豫起来,爷爷被银鳞白纹蛇咬死,父亲也是死在青鳞白纹蛇上面,这里面的恩怨可是说不清楚。
自己…要不要冒险动手呢?
李二柱这个时候有些坐立不安,拉着自家哥哥告了个罪,走了出去,“大哥,你这不是骗他吗?那条蛇就是一条无毒的青蛇,哪有什么白纹,他老人家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们打电话给动物园也是一样的。”
李大柱瞪了一眼自家这个愚钝的弟弟,这家伙最开始还对蒋老头怎么都看不惯,现在却帮他说话起来,性子也真是直,怪不得现在只能是一个小小的保安。
“骗?我可没有骗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