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封喉毒

夜间一切都静悄悄的，鳞片摩擦在泥土上沙沙作响，林眸慢慢的从水面下探出头来，却顿时吓了一跳。在鱼塘的旁边正蹲着一个男人，有些烦躁的抽着烟，一明一灭的烟头在夜里格外的明亮。

林眸悄悄的将脑袋缩了回去，然而想了想，却又缓慢的滑进水中，在夜色的掩盖下，慢慢的朝着男人游曳了过去，潜在他下方的水面下，默不作声。

“哥…”没有太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林眸虽说听得模糊，但也差不离十，这就是那个李二柱的声音。

“你咋跑到这里来了…”李二柱面对自家哥哥面前，总是有几分惧怕。

“愁啊…”李大柱叹了一声，满腹心事的说道：“那老家伙的家人，还真是缠人…”

“还非要我赔钱，不赔钱就说什么要把老子告上法庭！艹！”李大柱恨恨的丢下烟头，愤愤的剁了几脚，“这事能怪老子不成？他蒋老头是被长虫咬死的，又不是被老子咬死的！”

“他毕竟是为了帮咱…”李二柱心里还有些过不去，当时如果自己勇敢一点，那么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因此他底气不足的低声说着话。

“哪个知道那老家伙这么不行！还他妈整天吹牛皮说什么永城市捕蛇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他老娘的死在了我这儿，现在还他妈的赖在我身上了！”李大柱呸了一声，满腹仇怨的骂道：“谁他妈知道那条长虫还是条毒蛇，娘的三米多长，明明就是条蟒蛇，居然还有毒！实在是他娘的没天理了！”

愤愤不平的抽着烟，李大柱晦气的唾骂了一声，“而且毒性还这么他娘的强！那老头根本没等120赶过来就一命呜呼了，这可好，这事泼到我身上是洗也洗不干净了！”

李二柱还在小声的劝着，然而自家哥哥却因为这个麻烦事而心糟不已，不止的破口大骂。全然没有想到，若不是他强制要求，蒋老头也不会遇到这码事，更不会应了瞎眼王的卦象，真的毙命在了今年。

如此种种，那乡野骂人的话林眸却没有听下去的心思了，自己居然有毒性？而且毒性还非常之强？怎么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呢？

顿了顿，林眸回忆起那一晚的情形，自己被蒋老头死死拖住，红了眼反咬了他一口…

等一下！

林眸愣了一下，他记得自己咬中蒋老头的时候，额间仿佛又一道凉凉的液体流淌了下来。那个时候，林眸根本顾不得其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难道说，那顺着獠牙被自己注入蒋老头体内的，就是自己的蛇毒？

有了这个想法，林眸心里止不住的激动了起来，原来自己并不是一条无毒蛇，自己也有杀手锏在啊！

有毒和无毒，这是自身保命的一个底牌，毒蛇和无毒蛇对人的威慑都完全不同，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林眸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除了狂喜，还是狂喜。

多亏了这次冒险回来，不然林眸也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看来自己还要好好感谢一下李大柱这家伙啊…

心里这样想着，等到两兄弟离开之后，林眸便肆无忌惮的在鱼塘里捕食起来，他可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好好补偿李大柱的，不知道如果这家伙知道，会不会高兴的泪流满面。

一夜无话，林眸疯了一样疯狂捕食，自身仿佛是饕餮一般，简直犹如无底洞一样，一尾尾的鱼儿被吞进了肚子里，连个水花都没有溅出来。林眸琢磨着自己的起码吞吃了有几十尾鱼儿，但是身躯却全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是每一条鱼儿吞食后，都被林眸自身强大的消化系统所消化，随后变成了一股股暖流涌向伤口，一直到了天色蒙蒙发亮，林眸游曳在已经远没有当初鱼群纷杂的鱼塘中，这才醒悟过来。

自己果然是不同的，并不是指这个人类的思维，更是指这份难以言喻的消化能力。

沿着洞穴钻回小树林，林眸重新躲进了树洞里，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在充足的食物作为能量补充下，伤势简直好的惊人。

几日过后，林眸便告别了这一处养鱼场，细数他给养鱼场主李大柱带来的记忆，除了痛苦还是痛苦。若是让李大柱知道这家伙要离开，说不得要欢天喜地的送大神。只是可惜，现在的李大柱不得不疲于应对官司，蒋老头的家人仍在纠缠着他不放。

对于蒋老头，林眸全然没有半点的愧疚感。

或许最开始成为一条蛇时，林眸尚会因为咬死一个和自己没有瓜葛的人类而低落神伤。但是现在距离自己成为蛇类，已经有了一季之久，林眸早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立场和自己的处境。

身为蛇，那就要有蛇的觉悟。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也只是为了生存，林眸知道蒋老头不想死，但是他自己也不想被煮成蛇羹，或者被人剥皮取胆。这就只是大自然最朴素的规则，和人类的规则不同，但却适用于不同类生物之间，很好的诠释了最残酷的丛林法则，所谓物竞天择，所谓适者生存。

所有的这些，都是被生存所逼，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下，本就没有对错，也就没有刽子手。刽子手这个概念，本来也只是人类创造的一个概念。

事情非常非常之简单，要么蒋老头死，要么自己死。

所幸的是，自己技高一筹，咬死了这个永城市捕蛇第一人的老家伙。

怀着种种复杂的心思，林眸乘着夜色返回了他原本的基地，找到了那部手机。手机当然不会有这么长的待机时间，但林眸却是一个人的思维，自然是懂得关机之类的操作。

或许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懂得用手机的蛇…

心里怀着这个古怪的念头，林眸费力的卷起手机，重新打开手机，城市里不比山间野林，尽管是在郊区，但是信号也还是有的。林眸用蛇尾卷起操控笔，在满是污垢的屏幕上戳着，最终定位在了附近的养鸡场。

沉沉的夜色下，某条青色的蛇蟒在草丛中游走，朝着养鸡场一步步逼近。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