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Im A Singer》(七)

华夏报纸说美利坚是音乐荒漠,国民普遍缺乏音乐素养,这是异化写法,有些夸张,却也指出了两点问题。

一是这里版权不受重视,盗版横行,原创音乐人很难吃上饭。

二是这里的人,对于音乐的鉴赏能力还处于,高音唱得够不够高,琴弹得够不够快的水准。

塞思刚才就唱得很高,让观众觉得这个人唱功很厉害。而且塞思还跪在地上,来了一段眼花缭乱地电吉他炫技,当真是摇滚天才,把耳熟能详的成名曲给大改了一番,有才,有才。

好!

该赏!

观众就用力地鼓掌,呐喊,欢送走了志得意满的塞思。

凯瑟琳没有听塞思唱完,当她离开韩觉,站在台下准备观看表演的时候,她还是听到了身后观众对于塞思的热议。

这让她对韩觉感到担忧。

韩觉从来没有显现过摇滚歌曲的创作能力,美利坚人民虽然对摇滚情有独钟,但是初来乍到就尝试陌生的曲风,实在冒险。若不能让整个美利坚乐坛心服口服,那就成笑话了。

但凯瑟琳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祈祷。现在前途攸关,可不是化身韩黑的时候。

主持人说完了一串不被韩觉承认的串讲词之后,便下了台。

舞台的灯光开始集中在正后方,那里是歌手即将出来的位置。

尽管有的观众听过最近那两首耳熟能详的热歌,但好笑又心酸的是,他们绝大多数依旧没有见过韩觉本人的样子。

出来了!

观众们站起来,探头好奇地张望看去。

韩觉就从光幕中走了出来。

凯瑟琳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耀眼的缘故,台上的韩觉和她刚才后台看到的韩觉有了很大的差别。

韩觉穿着一身熨帖的藏青色西装套装,里面是黑色的衬衫,系着一条深灰的领带。一头中长发被打理成贴服的背头,让精致立体的五官直接冲击每个人的视觉。

优雅,挺拔,夺人视线。

在华夏工业电影制霸全球的今天,东方人的美让全世界的人都能体会到了。

如今观众们看到韩觉身上兼具了东西方的美,可以说在今天之前,观众只知道歌不知道韩觉这个人,但今天之后,他们对于韩觉的人或许比对韩觉的歌还要印象深刻。

从通道口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台前,气场就像水一样往四周漫开。

韩觉沉稳地走在舞台上,没有初登大舞台的拘谨和胆怯,也没有害怕搞砸的紧张,只有一心高歌的欲望,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战意,很自信。

自信的人总是耀眼的。

“噢~他看起来很强的样子。”

“天呐天呐!他穿西装实在太帅了!为什么我今天才知道的创作者这么帅?!”

“谢特,这么帅,我不信是他写的!这太不公平了!”

“只有我一个人关心他的新歌是不是英文歌吗?”

“……”

众人议论纷纷。

凯瑟琳双手合十,用心希望韩觉拿出来的新歌不要被他自己的给压下去。因为韩觉不唱而唱新歌,已经无限拔高了观众们对他的期待。

若符合期待了,就会得到超常的肯定,一旦让期待的人失望了,则会被期待反噬。

凯瑟琳边上站着的关溢虽然担心,但也知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用,所以表情依旧平静,冷眼观察着观众的各种反应,心里思量着不同的结局和应对方案。

在后台,表演完了歌手正聚集在歌手大厅。

“他唱什么??”有人问。

“我在他后面一个彩排的,在门口外面听到,好像是摇滚。”另一个歌手回答。

“哇哦,摇滚,那他的运气可不算好,在塞思后面。”有人说道。

说到这里,塞思就进来了。

“嘿,恭喜你塞思,歌曲很棒。”

“噢,谢谢。”

“我们说到韩,他好像也是摇滚。”

塞思就笑了笑,说:“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听听看他的摇滚了,我还是很欣赏他的。”

众人有说有笑回到沙发前,继续看向电视。

舞台前面放立着一架话筒,韩觉走到话筒前面站定。

面对台下的议论纷纷,韩觉也并非放在心里。

这画面就有点像章依曼登台的时候了,陌生总是代表着不被信任,况且台下的大众评委,自诩对音乐是绝对客观公正,不会被歌手的颜值干扰。

韩觉想着,用歌曲让这些人闭嘴好了。

韩觉对侧后方的乐队,点了点头。

灯光师接受到韩觉的信号,就调暗了现场的灯光亮度,只留韩觉周遭方寸灯光。

“咚咚,咚咚~”

熟悉的心跳声,从音响里传出来。

观众噤声。

他们倒要看看韩觉带来的新歌比之旧歌会如何。

看韩觉一身优雅的西装,观众猜测要唱的是情歌慢歌之类的流行歌,刚才听摇滚累了,听听慢歌缓缓气也好。

凯瑟琳和关溢也收起了纷纷杂杂的思绪,等待着韩觉接下来的表演。

舞台边上的字幕板,浮现出了歌词。

最上方,是歌名。

不错,是英文歌。

观众看到了歌名,心里就在想着:

然而,乐队弹奏的第一个音符就告诉观众——他们猜错了。

当灯光调亮,现场无声了,韩觉一脸疲懒地面朝着观众,一手扶着话筒,一手抬起,指向乐队。

贝斯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然后电子琴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

观众察觉到他们上当了!他们被韩觉的装扮欺骗了!

这不是通往甜蜜的道路!这是摇滚!

重复而低沉的旋律,立马把观众们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给挑动了起来。

观众们瞠目结舌地看着舞台上西装革履,闭着眼睛跟着音乐晃动着脑袋的韩觉。

到了某一刻,韩觉将嘴凑到了话筒边,一脸疲懒的表情,用疲懒的唱腔唱出:

韩觉闭着眼睛,用低喃如说悄悄话般的语气,唱着歌词。像是在说一个无法告人的秘密,也像是在诉说一个令人丧气的现实。偶尔几句尾音拉出饱满的颗粒音,充满疲态。

韩觉却双手拿着话筒架,身体十分写意地晃动着,活动的范围也不大,却让人感觉,他掌控着整个舞台。

松弛,自信,目空一切。

观众屏住了呼吸,耳朵里一边听着诡谲的伴奏,一边听着韩觉死气沉沉的嗓音。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在舞台上闭着眼睛唱歌的韩觉。

他们已经踏进了韩觉营造的音乐世界。

韩觉那疲惫的唱腔里,充满无奈而绝望,像是在这个世界受到了遍体的鳞伤,对这个世界已经深深的放弃了。

韩觉的歌声在往下沉,伴奏却在往上走。

伴奏里却加入了的鼓,鼓声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在观众的心间。观众们的身子就这么感觉到热起来了。有些人就情不自禁站了起来。

第二遍的时候,韩觉像是被伴奏带了起来,声音里多了点生气。

那语气,也不像在自言自语说悄悄话了,而是……

在跟听众对话。

韩觉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猛然仰头,让嘴巴远离了话筒。

远离话筒,是因为他要呐喊:

和前一段同样的歌词,韩觉却用呐喊和低喃交错着。像是分裂的两个人在互相对抗。

一个想反抗这个世界,另一个却接受了现实。

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韩觉用黑嗓,唱地所有听众都坐不住了。

纷纷站了起来,跟着伴奏摇摆着身子。

韩觉取下话筒,开始在舞台上左右游走,扯开脖子上的领带,领带就被扯得很松,斜挂在脖子上,飘来荡去,这很不优雅,却很迷人!

韩觉低喃着歌词,和听众对视着。

像是在劝诫,也像是在邀请。

观众此时已经癫狂了!

听着激烈的伴奏,一个个站起来,张大着嘴巴,像上了岸的鱼一样,死命呼吸着,喊着自己听不见的声音。

就连节拍也打得杂乱无章。

韩觉在舞台上解着衬衫的纽扣,听着这样乱七八糟的拍子,皱着眉头,听不下去了。

韩觉用话筒撞着手掌。

音响里就传出沉闷而余声悠长的——“咚,咚,咚,咚……”

观众跟着这个声音打着节拍。

“哗!哗!哗!”掌声整齐划一。

韩觉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用或玩味,或如低沉如恶魔,或尖着嗓子怪诞的声音唱着歌词。

凯瑟琳感觉自己已经疯掉了!

此时的她热得想把衣服脱掉,但是仅剩的理智告诉她,在镜头前最好不要这么做。

凯瑟琳从来没有觉得重金属摇滚能躁得这么好听!

以前她对重金属摇滚的印象只有吵吵闹闹大喊大叫,以及主唱喊些听不清楚的歌词,自嗨。

但是今天听了韩觉的这首歌,她才知道有的音乐是能打破类型的界限,让其他音乐爱好者沉浸其中的!

至于塞思?

此时歌手大厅里,其他歌手看着电视,表情都很复杂。

特别是塞思。

塞思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终于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他很有自知之明,也不心存侥幸,他心里知道,他的歌和韩觉的这首歌前后放在一起,那么,他的歌将被吞掉。

他只能寄希望于观众看在他是陪伴观众多年的,打出感情牌、情怀牌能都压制韩觉。

他此时无比虔诚地信仰上帝。

舞台上。

一首歌到了最后的阶段。

韩觉穿着不再优雅的西装,用不聒噪,也不尖锐的黑嗓,肆意唱着,脸上满是张扬。

伴奏减弱。

只有观众的掌声在响。

韩觉站回到舞台中央,收敛了心情,一手扶着架子,好笑地看着台下已经全体起立打着拍子的听众,用玩味的语气唱出歌曲的第一句,也是歌曲的最后一句:

唱完,韩觉意味深长地一笑。

握着话筒的手一松,话筒就被被摔到了地上。

话筒掉到舞台的地上。

这一声就仿佛砸在观众的心里,也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整齐的节拍顿时化为风暴般的掌声,所有观众都用最大的力量呐喊,宣泄。

用小学生作文里的话讲,就是此时舞台的欢呼声大到要把顶棚给掀翻了似的。

音乐总监是乐队的指挥,此时起立,带领着乐队的乐手们对着韩觉鼓掌。

歌手大厅的众歌手们也不得不叹服,鼓掌。都不敢看塞思,觉得塞思撞上了同款歌手,运气比较惨。

节目的音乐顾问和乐评人则是不停地在说。

韩觉站在台上,动作熟练地又重新把衬衫的扣子扣好,把领带系好。

对台下的听众挥挥手,就下去了。

“哇!!!”凯瑟琳奔奔跳跳的,很兴奋,化身成小迷妹,完全不记得曾经片刻地逗留在韩黑阵营。

迎着无数的口哨声和尖叫声,韩觉带着凯瑟琳和关溢往外面走去。

主持人压都压不住,只能任由韩觉完全走出去了,才能继续主持。

“太不容易了!”凯瑟琳感觉想哭。她这句感叹并不是苦尽甘来的感叹,而是在想着,韩觉如果保持目前这样的水准,对抗整个美利坚音乐人,那还很有看头,她也不会因为一头短发而浪费了这次机会。

然而,韩觉要保持每场都高水平发挥,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了。真的是不容易啊!

“???”韩觉一脸奇怪地看着凯瑟琳,很想问她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这么耳熟。

韩觉看着凯瑟琳,用眼神发问:

“太不容易了……”凯瑟琳跟在韩觉边上,脸色复杂地感叹道。

“来来来,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不容易,不容易在哪里?”韩觉受不了了,忍不住要杠一下。

“这首歌……太好了……”

“其实吧,这首歌,真的算容易了。”

“???”

这首是前世Eurythmics组合在1983年创作的,之前他拿出去的歌都比较新,音乐总监认为不适合韩觉炸场。

韩觉便把这首给改编了一下,框架并不复杂,就是最后的电吉他solo部分韩觉没有亲自来,觉得有点可惜。

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