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风清扬授艺
不管莫正阳是从何处学来的独孤九剑,应该都和他有着莫大的渊源。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风清扬肯定不会过问,但事关独孤九剑,那他就要和莫正阳谈一谈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莫正阳演练五岳剑法的时候,并没有把葵花心法的效果融入到剑法之中,只是正常演练五岳剑法,不然的话,他就不会只是震撼那么简单了。
独孤九剑太过繁复,尤其是总诀式,是独孤九剑的总纲,各种变化纷繁错杂,哪怕莫正阳悟性无双,既没有人教导,又没有人陪练,刚开始修炼的进度也是非常缓慢的。
风清扬站在暗处看了半天之后,对于莫正阳的习剑天赋是非常喜欢和欣赏的,他已经20多年没有和习武之人打交道,看到莫正阳这样的良才美质,修炼的又是他平生惟以自傲的独孤九剑,难免有些见猎心喜,有心出来指导一二。
况且他还要询问莫正阳独孤九剑的来源,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面,既然早晚都要见面,不如早点出来。独孤九剑,太过艰深,一个人修炼耗时日久,要是这孩子不太讨厌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指点他一番。
莫正阳全副身心都倾注在了对于独孤九剑的体悟之中,突然听到耳边有人说道:“你从哪里得到的《独孤九剑》?”
莫正阳停止了练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白须青袍老者站在三丈之外,此人干枯瘦消,面若金纸,但一双眼睛熠熠有神,荧然有光。
现在莫正阳的一身内力,在整个武林当中也算得上是顶尖高手了,尽管他全身心的体悟独孤九剑,警觉性未免差了一些,但老者能够走进他三丈之内,而他仍然无所觉,说明老者的一身内力可要比他强的多了。
莫正阳看到老者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风清扬,他知道风清扬的剑术当世无双,没想到风清扬的内功竟然也如此厉害。
风清扬能够无声无息,接近他身前三丈之内,很可能已经把混元功修炼到了第九层境界,也就是绝顶高手之境。
“晚辈莫正阳,见过前辈!”莫正阳抱拳施礼,“前辈在我华山思过崖出现,而且又识得在下演练的剑法是独孤九剑,请问前辈可是风太师叔当面?”
莫正阳一语就道破了老者的身份,老者有些愕然,“没想到我风清扬几十年不出江湖,竟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你猜的不错,我就是风清扬。”
“徒孙莫正阳见过风太师叔!”莫正阳赶紧深施一礼。
“你这孩子倒是尊师重道,但若是被岳不群那小子知道你在我面前自称徒孙,肯定会心中着恼。”风清扬对莫正阳的观感很好,“我现身出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这独孤九剑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本《独孤九剑》的秘籍是莫爷爷传给我的,据他所说,这套剑法是神雕大侠杨过给后人遗留的家传绝学,可惜后来杨家断了传承,这套剑法才遗失在外的。”
“你说这套剑法是神雕大侠杨过遗留给后人的家传剑法?”风清扬很是吃惊。
“是的,莫爷爷就是这么说的。”莫正阳再次肯定的说道。
“难道这套独孤九剑不是独孤大侠所创,而是杨过大侠假借他的名字所传?”风清扬突然对这套剑法的来历产生了疑惑。
莫正阳说道:“时间太过久远了,这套剑法的真正来历已经很难考证。独孤大侠和杨大侠都曾经是当世的绝顶人物,这套剑法有可能是独孤大侠所创,但也有可能是杨大侠所创。据说杨过大侠的一身武学受独孤大侠的影响很深,而且在武学上又是走的广博的路子,也说不定就是杨过大侠晚年创出了独孤九剑,为了纪念独孤大侠,才刻意把这套剑法起名为‘独孤九剑’的。”
莫正阳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本来就是莫正阳设定的结果。
为了抗击蒙元,不使中原武林断了传承,终南山古墓当中汇聚了当时天下间的大部分绝学秘籍,杨过晚年间遍览天下武学,才能创出破解天下武学的独孤九剑。
“我一直以为独孤九剑乃是独孤大侠所传,难道是我错了,这套剑法竟然是杨过大侠所创?”风清扬一时间痴了一般,呆呆出神。
莫正阳出声劝慰:“这套剑法不管是独孤大侠所传,还是杨过大侠所创,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后辈弟子不使这门绝学断了传承,也就是了。”
风清扬的眼神回复清明,谓叹一声,“倒是老夫着相了。你说的对,只要我们把这门绝学传承下去,不使前辈的毕生心血断绝,也就无愧于心了。”
风清扬不再纠结于此,继续说道:“你莫爷爷应该就是莫隐风吧?”
“正是。”莫正阳答道。
“我和你莫爷爷也是昔年旧识,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没想到竟然甘愿隐身为仆,忠肝义胆非我能及,真是让人钦佩万分。”
风清扬问出心中的疑虑,“你莫爷爷昔年似乎从未对外施展过独孤九剑,这又是怎么回事?”
“莫爷爷另有绝世剑法传承,他昔年曾经答应过我,以后这门独孤九剑会作为我华山派的独有绝学,一直在我华山派传承下去。”
听了莫正阳的回答,风清扬神情复杂,久久无语。
从风清扬在玉女峰隐居,就知道他对华山派的感情有多深。偏偏剑宗在气剑之争当中落败,他碍于誓言,只能隐居不出。
曾经名震天下的华山派,竟然差一点灭派,只剩下岳不群夫妇支撑门户,面对迅速衰落下来的华山派,风清扬多年来一直神情抑郁,落落寡欢。
而莫正阳小小年纪,却一心想着把独孤九剑这门绝世剑法在华山派传承下去,这种对门派的强烈归属感,让风清扬有些自惭。
“你小子倒是个有心人。”风清扬继续说道,“原来你莫爷爷竟然没有修炼独孤九剑这门剑法,难怪你要自行摸索着体悟。但这门剑法太过繁复艰深,如果没有人指导的话,独自修炼的难度很大。我看你这小子还算顺眼,干脆就指点指点你吧。”
“莫爷爷早就说过,风太师叔剑法如神,尤其是在独孤九剑上的造诣,早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至高境界,当世无人能及。有太师叔指导剑法,徒孙求之不得!”莫正阳一脸欣喜之色。
“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前提就是要料敌机先。你在剑法上的造诣,本就已经不弱,就是在‘料敌机先’上还差了一些。”风清扬评价道。
莫正阳道:“我也知道料敌机先是独孤九剑这门剑法的精要所在,但一直不得其门而入,还请太师叔指教。”
“这思过崖上极是清净,咱们时候充裕,须得从头学起,扎好根基。”
于是风清扬将独孤九剑第一剑的“总诀式”依着口诀次序,一句句的解释,再传以种种附于口诀的变化。
莫正阳先前硬记口诀,对于其中意思未能尽解,这时得风清扬从容指点,每一刻都领悟到若干上乘武学的道理,每一刻都学到几项奇巧奥妙的变化,不由得欢喜赞叹,情难自已。
一老一少,便在这思过崖上传习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法,自“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以至“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而学到了第九剑“破气式”。
总诀式作为独孤九剑的总纲,最为重要。因此两人在这一剑上花的时间最长,用了三天时间,这一招剑法当中的诸般诀窍精要,莫正阳才全部见解。
莫正阳在剑法上的造诣最高,破剑式虽然是总诀式之下,最为艰深的一剑,待莫正阳理解起来,并无碍难之处,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把这一式剑法当中的诸般精要尽皆领悟。
破刀式这一式剑法,其中很多精要之处和破剑式重复,对于那些不同之处,莫正阳用了一天时间也尽皆领悟于心。
那“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之法。
“破鞭式”破的是钢鞭、铁锏、点穴橛、拐子,蛾眉刺、匕首、板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破索式”破的是长索,软鞭、三节棍,链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
虽只一剑一式,却是变化无穷,学到后来,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
最后这三剑更是难学。“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魔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破箭式”这个“箭”字,则总罗诸般暗器,练这一剑时,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至于第九剑“破气式”,风清扬只是传以口诀和修习之法,说道:“此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创出此套剑法的前辈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已将这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之故。同是一门华山剑法,同是一招,使出来时威力强弱大不相同,这独孤九剑自也一般。你纵然学得了剑法,倘若使出时剑法不纯,毕竟还是敌不了当世高手,此刻你已得到了门径,要想多胜少败,再苦练十年,当世之间便少有敌手了。”
莫正阳并未展示出葵花心法的超强速度,以他此时的剑法造诣,风清扬认为他十年之内就能成为当世间的顶尖高手之一,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莫正阳越是学得多,越觉这九剑之中变化无穷,不知要有多少时日,方能探索到其中全部奥秘,听太师叔要自己苦练十年,丝毫不觉惊异,再拜受教,说道:“徒孙倘能在十年之中,通解前辈当年创制这九剑的遗意,那是大喜过望了。”
风清扬道:“你倒也不可妄自菲薄,创出这套剑法的前辈乃是绝顶聪明之人,学他的剑法,要旨是在一个‘悟’字,决不在死记硬记。等到通晓了这九剑的剑意,则无所施而不可,便是将全部变化尽数忘记,也不相干,临敌之际,更是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的拘束。你资质极好,乃是我平生仅见,正是学练这套剑法的最佳传人。何况当今之世,真有甚么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嘿嘿,只怕也未必!以后自己好好用功,我可要去了。”
虽然二人相处还不足10日,但风清扬的绝世风华和悉心教导,早已让莫正阳心生孺慕,赶紧挽留道:“太师叔,以后有徒孙朝夕侍奉,留下来难道不好吗?”
风清扬道:“我本在这后山居住,已住了数十年,日前一时不忍,不想浪费了你的绝世天赋,这才现身指导。现在你已经尽解其意,我还留下来干什么?”
莫正阳道:“原来太师叔便在后山居住,那再好没有了。徒孙正好可以时常探望,以解太师叔的寂寞。”
风清扬却断然摇头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见华山派门中之人,连你也非例外。”
见莫正阳神色凄然,便语气转和,说道:“我跟你既有缘,亦复投机,所以才现身出来指导一二。我暮年能见到独孤九剑有你这样的绝佳传人,实是大畅老怀。你如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太师叔,今后别来见我,以至令我为难。”
莫正阳难以割舍这份情谊,道:“太师叔,为何要如此?这样做岂非太不近人情?”
风清扬摇摇头,说道:“昔年誓言所限,今后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莫正阳本待再行劝解,风清扬却已经飘然下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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