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车内密语

济南市作为山东省的省会，是山东省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京九、胶济铁路交汇，京沪、京福、青兰、青银等高速交织，自然是人流如织。作为济南交通枢纽的火车站和汽车站，更是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商人和旅客，在这种环境下，经常有小偷出没，即便没有小偷，人与人之间发生接触或碰撞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陆仁轩检完票之后径直上了大巴车等待发车，并不知道刚才与他碰撞的人并非无意，而是跟踪了他一路子。

还有一件事情陆仁轩也不知道，就是汽车站的下客区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那辆奔驰突兀的停在那里，似乎有一种反向磁场，让周围的人都绕着它走。奔驰全车都贴着黑色单向的玻璃膜，使外面的人看不到车内的任何状况。

尽管这辆商务车停在了人流如织的汽车站门口，甚至有些妨碍进出的旅客，但没有任何人前去阻止或者劝离。漆黑的汽车颜色、特别的车牌号码和无形之中散发出的威压之气，让在马路中央指挥交通的警察对这辆车选择了视而不见。

那个灰衣男子穿过大厅，迅速地接近了那辆车。车门在他快要抵达时悄无声息地划开，待他进去后又迅速地关闭了。

他上了车，尽管车内只坐着两个人，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往四周看了看。他摘下墨镜后刚想说话，又看了一眼坐在前方的司机，欲言又止。

漆黑的玻璃使得车内比较黑暗，而坐在后排黑暗角落的一个男子用低沉的声音对灰衣男子说：“他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行。”

前方的司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会面，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纹丝未动，面上的表情也未起一丝波澜。

矮个子男子向前凑了凑身子，似乎有讨好那个角落中的男子的意思，声音中带着献媚的语调，用现在很少听到的称呼对那人说：“少爷，果然如您所料，那个林家确实有事发生了。”

黑暗中，被称作少爷的人听到这话时并没有动作，但他的眉毛稍微一台，明显是示意灰衣男子继续说下去。

灰衣男子咽了一口吐沫，扶着座椅中间的扶手向少爷靠近了一些，继续道：“按照您当年的吩咐，我的人一直在盯着那个林华，现在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但您既然安排了，我这些年一直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就连过年的时间都没有放松过。而今天上午，林华和一个人年轻人起了冲突，我恰好也在附近，便跟随他们去了一趟林老头家。”

少爷的手似乎动了一下，沉声道：“你没有被发现吧？”

灰衣男子眉头稍微一皱，似乎少爷对他的不信任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只过了一瞬间，他的表情便迅速变了回来，继续道：“少爷，您放心，我干这一行少说也有二十年了，从来没失手过，盯个梢对我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您就放心吧。”

少爷对灰衣男子的皱眉和表情变化并未在意，他对灰衣男子的打包票也不置可否，道：“小心些总没错。别忘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自己差点栽进去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要不是你的一个小弟兄替你顶了包，我估计你现在还在吃皇粮、捡肥皂吧？”这个少爷虽然年纪不大，但说的话却自有一份威严，最后的话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他整个人自带的气势却是一分也没有减少。

灰衣男子见少爷的表情有些严肃，便道：“少爷教训的是，我一定会更加注意的。”

“你继续说。”那少爷的身体向前探出了一些。

“在林老头家，那个和林华起冲突的人知道了林家十年前发生的事。和我们之前打听到的一样，林蓉的死亡和那颗遗失的珠子直接相关。不过……”灰衣男子停顿了一下，眼中有一丝吊人胃口的神色。

少爷眉头一皱，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说：“不过什么？你应该知道，我很讨厌说话半截！黄皮，你最好给我超出预想的答案，否则我会把你的话当作对我的不尊敬！”

被叫做黄皮的灰衣男子身子一颤，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爷不是他所能得罪的，连忙用更低的姿势和语气道：“楚少爷，我可不敢对您有丝毫的不敬，没有故意不说的意思，实在是这事太过离奇，我也需要理清一下思路再向您汇报。”

“黄皮，你知道我楚家的能量，只要你的消息足够份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少爷却对被称作黄皮的人心理把握的很清楚，因此虽然没有明码实价说消息能值多少钱，但他拿自己家族的信誉作保，开出了足够的价码。

“是是是，少爷，小的先谢过您。”黄皮见目的达到，连忙致谢。他顿了一下，道：“少爷，这次我去泰安想从侧面打听一下十年前的那件事。原本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不过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线索。那个林蓉死后当天下午便被送到了火葬场。而火葬场那边原本是当天晚上安排火化，但就在那天晚上，林蓉的尸体却不见了。殡仪馆怕林家家属闹事，几个领导私下一商量，便把这事给压了下来，用别人的骨灰应付了林家。”

“尸体不见了？”少爷的身子从角落里坐了起来，一丝光亮下，他的眼睛似乎透出锐利的光来，干瘦的面颊看起来不过30岁，右眉上方有一道不知何时留下的浅浅的疤痕。他盯着黄皮道：“消息属实吗？”

“千真万确，这个消息是当年的值班员亲自告诉我的。那几个领导虽然知情，但却不敢亲自动手，便让发现尸体不见的那个值班员亲自动手，从当天火化出来的骨灰中拼凑了一份，装到了盒子里应付过去。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本着一个一点也不放过的原则，和他交了三年朋友，吃了无数次饭，上个月才从他嘴里掏出来的实情。不过当时您不在国内，我也联系不上您，就没和您汇报。”黄皮道。

“有心了。”少爷道，“如此说来，那颗珠子或许另有蹊跷。对了，那个年轻人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