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故人

“原来是这样，真是谢谢你为我解惑······”

“外界一日，洞天一年·······这两万余年囚禁之恩，阳，一直铭记于心，不敢有一日或忘！”

山道上，缓缓转来一个背着药囊的枯瘦男子，披散着长发，直到腰间，做药农打扮，手里还拎着个药锄。

见到林正阳和小童看来，他咧嘴一笑，露出五十二颗牙齿。

“不枉我在这里多等了半年，总算等到了两位道兄，又听到这么一段往事，真是双喜临门呐········”

“有道是，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日重见故人，岂不是大大的喜事？”

周阳讥讽地一笑。

他乡遇故知固然是喜事不假，但是假如是债主，那又另当别论了。

尽管林正阳不觉得愧疚，但是那事毕竟不光彩，被人当面点出，也只好沉默以对。

小童却是敌意很大，当场呛道：

“快把照真镜还我，你这个伪物！”

周阳看向小童，笑了：

“我当是谁，不是我那死鬼老爹周易的门下走狗吗？怎么，找到了新主子，这就赶不及了，冲着我这个旧主子狂吠，要向新主子表忠心不成？”

气得小童顿时小脸涨红了，捏着小拳头，就砸了过去。

仅仅只是纯粹的力量，就掀起了狂风，然而一切都在靠近他之前，顿时消失。

与此同时，周阳面上微微有着金色彩光流转。

林正阳敏锐地发现这一点，沉声问道：

“金仙？”

周阳坦然道：

“不错，你们的猜想，已经被我实现了，而今我已铸就不朽仙骨，乃是当世第一位金仙。”

金仙，是一个假想。

通过铸就不朽仙骨，来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

常人之肉体凡胎，没有不腐朽的。

纵然积年得道的地仙，其身无暇，三宝无漏，遗蜕能千年不腐，但也算不得坚固，用三味火一样能烧。

金仙则不同，无论如何，就是不死，一旦走上金仙之路，其骨死后不焚不化，历经千磨万击依然如故，接近不朽。

修行之人，在这条路上会经历种种磨难，将精气神反复锤炼，经历一系列堪称可怕的地狱般磨难，直至形成仙骨，这仙骨，就是道骨，也是仙身。

第一根仙骨铸成，就是真正的金仙了。

此时已经没有精气神，只有仙骨。

仙骨成长，则道行法力精进。

直到理论上达成的大罗金仙，哪怕纪元终末，天地重开也不能损伤分毫······这就纯粹是异想天开了。

这条长生路子，从未有人走通过。

因为凡间修行人，本身法力有限，时间也有限，而铸就能抵御岁月而不磨灭的仙骨，需要经历的蜕变时间又太长了些。

这是很不合算的。

修行不就是图一个长生逍遥，这在大限来临之前都做不到的长生法也只能是空想。

蜉蝣子就是拿这个来吸引这位“老实孩子”的？

“周阳，你不是我的对手。”

林正阳诚恳地说。

“不如这样可好，你我各退一步，你把镜子还他，我放你真灵转世，下一世我必倾尽全力助你成道。”

“你我可以对着昊天发誓，当然，你要有别的要求也可以提。”

周阳冷冷地笑着，把什么药锄、药囊都给随手丢弃。

“我可再不信你的话了·······这半年，我在人世间学了不少东西，那些无良黑心商哄骗农民工的嘴脸，跟你这会儿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虚伪！”

“想要镜子，很简单，与我对赌，赢了我就行。”

林正阳皱眉，看向了小童。

后者冲着他摇摇头，示意是现在镜子不在这里。

周阳就是镜子，镜子不在，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只是个身外化身。

这可就难办了。

“你先说说，怎么个赌法？赌注又怎么算？”

周阳环抱双臂，说道：

“不难，我近来摸索到了镜子的一点用法，真没想到原来我居然真的是面镜子·······扯远了，这镜子的能为，方才他也说了。”

瞥了眼小童。

“炼假成真。”

林正阳答道。

“不错，但是你真的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嘛？”

“我不懂，参悟了两万年我才摸索到了一点精髓，那就是，能把我所想的一切，都变成真的。”

这就有些可怕了？那面镜子这么厉害？岂不是心想事成？

猜出了林正阳的想法，周阳哼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他又多加了一句：

“我会搞出动静来，你一定会知道。”

“赌约呢？”

“我设下棋盘，你来破，但你不能亲自下场。”

“等你找到我，你就赢了，约定时间是此界三千天。”

“赢了我，你就能拿回镜子；你输了，镜子一样归你，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到这里，周阳咬牙切齿道：

“——替我杀了周易！”

“周易已经死了，坠入归墟，不可能再出来，那是仙佛神圣的葬身之地。”

不知为何，林正阳脱口而出，然而仔细回想那段往事，却是一片空白。

又是牵扯到某些隐秘？

到底，还有多少隐秘，是我现在还没资格知晓的？

林正阳感觉到了一阵紧迫感。

“不，你不懂，周易那家伙，比你想象中藏得还深，要说谁能坠入归墟不死，他就是其中之一。”

小童仔细回忆着。

“······但凡被归墟吞没的，从来没有再出现过，你们凭什么以为一个凡人能随意出入其中？”

林正阳并不相信这一点。

“要是我说，造化神殿曾经穿梭过归墟呢？”

“你还认为归墟是不可跨越的吗？”

周阳突然曝出了一条隐秘。

“要知道，造化神殿，最初出现在这诸天世界，就是自归墟中出现的。”

“我就是照真镜，曾经记录下那个时刻，造化神殿熬过虚无恒钧，自无底深渊的黑暗中出跃出，随后就是璀璨的白光，将本就受损的神殿击穿·········”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