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妖、仙、神、佛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不论是天庭众人还是孙悟空自己，甚至是暗中关注这场战斗的一位位强者都没有预料到这个结局。

孙悟空强，但强的有限，即便比雷震子厉害许多，但却绝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击杀对方。

最后时刻，雷震子的变化瞒不过那些真正的大能。

“有人在暗中搅局！”西天如来高坐于莲台之上，宝相庄严，一双泛着金光的神目看向花果山，企图寻找那背后的黑手。

只不过，任他如何寻找。

不论佛眼观之还是神识扫荡，甚至是因果寻觅，都无法找到林修的存在。

天机已经混乱，不论如来还是太上，都无法从天机中找到变化的源头以及变化的方向。

只不过，一切变局的开端是那只猴子。

如来将目光转向了孙悟空，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视线凝聚。

在孙悟空的力量中感知到了那不一样的气息，变色微微变化。

“无法无天！”

威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

什么是无法无天？准确说，应该是林修赋予的一道法则之力。

源于混沌衍化源于诺拉世界迷锁的启迪。

混沌无序，在这道法则的力量之下，一切外道力量如果低于施法者必然会被压制，甚至会被混沌无序的力量覆盖，断绝天地法则的力量。

雷震子乃是天庭雷神，天庭却是这个世界法则的产物。

《西游》世界的修行并非逆天而为，修行乃是顺应天地大道，借用天地大道。

这个世界中不论哪一名修行者，不论法力本身还是道法神通，都是对世界大道法则的借用。

一旦混沌无序的力量阻隔或者屏蔽世界法则，无力可借的情况下，有谁能够凭肉身硬接孙悟空的棍子。

当然，混沌无序并非无敌，当自身具有法则之力或者等级差距力量差距过大之后，混沌无序对于法则的屏蔽效果也能够被打破。

如来震惊的并非是孙悟空，而是‘无法无天’之力。

这其中变达出的隐秘令他不得不重视，这三界之中有谁拥有了如此强大而诡异的力量，又为何在背后操控孙悟空。

他有什么目的？

如来不得而知。

孙悟空的本体是补天石，乃是上古大神女娲以补天炉所炼制而成，化形而出之后，又经过了老君次。

论肉身之力，三界之中罕有人能够比拟，他本身的战斗便依靠这一身蛮力，加上‘无法无天’之力更是如虎添翼。

且不论三界大能如何看待。

天庭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位正神陨落，周天星辰动荡，三界悲鸣。

这是真正死透了，连神魂都在‘无法无天’之力下消散一空。

这令天庭众神仙震怒。

九天之上，落雷滚滚，一道道刺目的雷光轰鸣响彻三界，在宣告天地的愤怒。

人间被血雨所洗，山川大地染得一片猩红。

数不尽的百姓以及贵族王侯惊恐无比向天神祈祷，乞求上苍息怒。

孙悟空伸手接下了几滴血雨，这并非真正的血液。

远远停留在云上的天兵天将惊恐无比地看着孙悟空，哪怕上回大闹天宫也没能造成这样的动静。

神仙不会轻易死去，即便肉身消散，但封神榜上留名神魂也终究会重新聚拢复活。

对于神仙而言，或许会轮回，但却鲜有今日这般的真正的死亡。

这如何不让人惊恐，多少天兵天将看孙悟空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天庭之中玉帝震怒，群仙激愤，尤其是与雷震子交好的那些人，一个个恨不得杀下来将孙悟空千刀万剐。

然而如来、女娲、菩提老祖，三尊大神在上，即便不知情的人也能够感受到天庭的暗流汹涌。

孙悟空看起来似乎没有靠山没有背景，但他真正的背景在天庭高层的眼中并非秘密。

女娲与菩提老祖不问世事，只要孙悟空不死足以，但真正难办的是如来。

这位的谋划虽然没有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但不难被人推算出来。

便在天庭愤怒却为难的时候，一身白衣脚踏白莲的南海观音从南天门而入。

……

林修安静地立在花果山。

这个西游世界并不算高等世界，或许在诸天万界中存在其他《西游》世界，那些世界中太上是天道圣人，如来是无量量的佛祖。

诸天万界之中无奇不有，即便是同一个故事在不同时空之中也能够形成不同的世界等级。

眼前这个世界仅仅只是‘仙侠’时空中一个核心部分的中等世界。

比诺拉世界高，但并没有高出太多。

而林修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目的是天道。

就像是诺拉世界的本源，天道的所在便是这个时空的本源所在。

天道是一种概念，有如这个时空中无情无欲如同一段程序的天道，也有如《神墓》世界中诞生了意志，拥有思维与欲望的特殊天道。

这其中的奥秘是最为吸引林修的。

但天道无常，以林修如今的力量并没有办法从虚无中找到这个世界的本源与天道。

那么唯有让他自动出现。

在什么情况下，天道会自动现世。

红后做过无数次计算，包括使用概念力量进行预测，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当这个时空的命运走向偏移崩坏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后，‘天道’会出现，并重启世界，将一切回归原点。

这样的答案如果让本世界土著知道了不知会有什么想法。

重启世界，回归原本的时间线。

在天道之下，圣人佛祖也如蝼蚁一般，时间线随意逆转，命运乃是被固定的剧本。

如同天道重启世界，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都会在无知无觉之中被回溯到最初的状态。

或许在久远的过去，天道便曾经重启过世界，然而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即便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做什么。

他们是尊贵的仙神，高高在上的天地圣尊，但却是世界的囚徒，天道眼中的一个符号而已。

似乎连存在的意义与本身的人格都被否定了……

林修仰望高天，不知在想什么。

便在这个时候，阴沉的天空中忽然绽放开一道清亮的白光。

林修看去，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论前方是什么，他都会一步步走过去，亲眼看看那无尽的风采。

孙悟空刚想返回花果山却被天空中出现的异象吸引了目光。

一抹纯净而柔和的白光驱散了漫天的阴云。

那是一位脚踏白莲花从天而降的菩萨，面色慈悲宝相庄严。

他双目低垂，手托玉净瓶，一根杨柳插在其中，翠绿而显得生机勃勃，杨柳在风中轻轻摇摆，挥洒会一片淡淡的光辉，将血色的雨水化作甘霖。

如此出场方式低调而典雅，朴素却又不失尊贵，深谙门面之道。

“孙悟空！”

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安宁人心的力量，即便是孙悟空也不由感觉心中一轻，心中不断积累的戾气有了些松动。

只不过，在观世音之后，天空中的云层发生了大变化。

阴云已然全部消散，一道道七彩祥云聚拢在高空之中，犹如一道大漩涡般将花果山上空的天空笼罩在内。

在那无边的祥云之上，一位位仙神散发着神威与光华安然而座，目光带着冷意俯视着孙悟空。

雷震子的陨落彻底惹怒了众神，即便是原本不愿出手的大神这时候也无法推辞。

血雨在天庭仙神的法力之下已然被消弭，但下方的罪魁祸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观世音奉如来法旨前往天庭求情，却迎面碰上了浩浩荡荡出兵的天庭部众，求情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堵了回去。

观世音只得亲自请命前来降服孙悟空，将处置权争取到佛门之中。

孙悟空紧了紧手中的金箍棒，咬着一口尖牙。

“好个天庭，死了一个来了一窝，俺老孙今天便捅了这天！”

脚下踩一朵筋斗云，孙悟空手握金箍棒怒视天空中的众神。

“好你个妖猴，到了如今还敢妄言，真当天庭拿你没办法吗？”

一道冷厉的声音从天空中传下，威严而霸道，震得这片区域都在颤抖。

“天庭？俺老孙还真没怕过！”孙悟空毫无畏惧一句话顶了上去。

“妖猴……”那位浑身散发金红色光芒的大神怒目而视，还想说什么，却被观世音的声音直接打断。

“孙悟空，你可知罪！”

观世音语气清宁地道，这话听起来似乎并非是在问罪，而是一句问候一般，丝毫不见火气反而一片宁静祥和。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孙悟空也不好意思冲观世音撒气。

“俺老孙有什么罪？什么罪还不是你们说的！”

这话让众神更是愤怒，一名正神的陨落在这妖猴眼中却不值一提，何等罪孽深重何等的罪大恶极。

“孙悟空，你屠戮了一位天庭正神，还敢出此妄言，岂不知自己已经死到临头！”

这声音还有些稚嫩，孙悟空抬头看去。

那声音的源头却是一名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长得俊美无比雌雄莫辨，脚下踏着风火双轮，腰缠一根赤红色长绫，手持火尖枪，怒视孙悟空。

孙悟空同样瞪回去，声音中满是愤怒，“俺老孙在花果山中好生生地吃着，那雷神却闯我家门，俺老孙是妖，妖的道理只有弱肉强食，他敢犯我我为何不能杀他！”

霸道的声音震响在苍穹之上，压过了风呼海啸之声，压过了众神议论贬斥之声，回荡在天地间，振聋发聩。

此言一出，天地一静，就连观世音的目光都隐隐发生了变化，望着孙悟空久久无言。

片刻之后才有一个声音缓缓响了起来。

“哈哈，好一个妖猴，修的是仙道大法，出自圣者门墙却原来一直自认为妖。”

这声音响起，天空中众神的目光都在变化。

神威浩荡，一个个显得越发高高在上也越发冷漠。

观世音一叹。

孙悟空一直是妖，所行皆是妖道，他任性妄为，他敢想敢做，只因在妖的世界中便是如此。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当神仙们的关系利益网络中闯进了这么一只妖，唯一的后果便只有冲突。

原本众神因为固有的观念试图将孙悟空拉进这道大网之中，然而可惜，根本只是对牛弹琴。

孙悟空撕开了这道网。

直到此刻，众神终于醒悟了过来，孙悟空一直不是他们的同类，哪怕有天大的背景，他也只不过是一只不入众神眼中的妖，愚昧而蛮横。

在原本的命运中，孙悟空被如来镇压五百年，五百年时间的驯化在妖的心中打下了畏惧的烙印。

后来再以紧箍咒束缚，以难磨砺，将他的妖性逐步抹消。

难，真正经历难的并非唐三藏，而是孙悟空。

“既然如此，不必再拖了，将这妖猴拿下擒回天庭治罪。”

云上一尊天王目光冷漠，神色威严直接下令。

“哎！天王息怒。”

观世音向云端那神一礼，转而看向孙悟空。

“孙悟空，不论如何你已经冒犯了天条，随我往天庭认罪，玉帝慈悲必然会宽大处置。”

观世音手捏印诀，道道清光绽放，背后浮现出一道道化身法相，向孙悟空击去。

有千手，有千目，有男相，有女相，有老僧，有女尼……

观世音化身三千。

渺渺佛音响起，度化心灵的力量向孙悟空笼罩而去。

目中渐渐出现了一丝迷茫，只不过便在这时候，蛰伏在他体内的无法无天之力陡然苏醒，犹如从沉睡中觉醒的荒古巨兽，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将獠牙展现。

漫天清光无尽佛音以及三千化身之影犹如风中尘沙般，在无法无天之力下顿时消散一空。

甚至连高空中的祥云都受到了一丝波及。

众神与观世音感受到了这力量的诡异，纷纷皱眉。

孙悟空龇起了尖牙，冷笑地看向观世音，意识到了刚刚的危险，心中怒道，好一个白莲花观音。

“吃俺老孙一棒！”

说着，一根大棒迎风见长化作通天巨柱向观音击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