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安苏的挣扎
艾泽拉斯的这几年过的相对而言比较平静,最少比北疆之战时期平静多了。
其实不管文明的轨迹怎么改变,它们都没有太多的影响到艾泽拉斯本体的变化,这个世界依然按照它诞生时被规划出的道路缓缓前进,时间流转,春夏相交,收获的季节很快过去,在卡利姆多的艾萨拉废墟又一次被火红的枫叶笼罩的时候,人们便知道...萧索的秋天,来了。
卡利姆多的人类帝国已经在一个月前,完成了对费伍德森林战场南端的恶魔清缴,但那些前线军队并没有撤回来,因为人类国王们和暗夜精灵的珊蒂斯将军签订的盟约里规定了,费伍德森林是一片受联军管束的战区,在联军最高指挥官瓦里安.乌瑞恩确认战争结束之前,联军可以一直待在那里。
暗夜精灵们虽然不乐意让其他文明的军队待在自己的领土上,但介于这个盟约在此,白纸黑字的签名让他们没办法强行驱逐这些来自南部的军团。
而同样的麻烦还出现在黑海岸和石爪山脉。
珊蒂斯.羽月将军当初急于邀请帝国联军前往战场帮助暗夜精灵,她签下了很多古怪的契约,其中就包括开放黑海岸的暗夜精灵港口给库尔提拉斯的海军进行休整,为期15年,而且这种“借用”只需要缴纳象征性的花费,相当于库尔提拉斯的无敌舰队,可以白嫖暗夜精灵的港口15年的时间...
而石爪山脉的兽人们也能通过这盟约,来“合理”的借用暗夜精灵在此地的军事通行权,来将自己的军队送往凄凉之地,而莫高雷的牛头人氏族已经开始制定对凄凉之地的半人马的驱逐战略,只等待破碎群岛至高岭的战斗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借用暗夜精灵在凄凉之地的前线要塞,来打自己的战争。
珊蒂斯将军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了求援签下的那些看似“正常”的协议之下,隐藏着什么样后患无穷的结果,而珊蒂斯的母亲,泰兰德女士在海加尔山之战结束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自己的养女留下的这些麻烦。
幸亏珊蒂斯还有最基本的理智,没有将海加尔山也划为联军可以自由行动的战区,否则泰兰德女士肯定会头疼死的。
当然,她现在也足够头疼了...她的丈夫,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已经失去音信长达近半个月的时间了,谁也不知道那些娜迦把他带到了哪里,又在借助玛法里奥策划着什么样糟糕的阴谋。
而且玛法里奥的失踪,和半神塞纳留斯的战死,已经不只是让泰兰德感情受伤的事情了,这件事直接牵动了塞纳里奥议会目前并不平静的局势,剩下的大德鲁伊们都没有管理塞纳留斯议会的经验,而在这个多事之秋,归属于他们这边的仅剩下的半神安苏,又闹起了新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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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冷静,尊敬的安苏,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唤醒鲁克玛女士的灵魂了,但这是一项复杂的工作,而且介于目前翡翠梦境混乱的局势,我没办法给予您一个准确的答复。”
在海加尔山的世界之树的大厅中,大德鲁伊科达.钢爪,这个温和的暗夜精灵正在努力的安抚暴躁的安苏。
在她眼前,缩小了身体的大渡鸦蹲在大厅中,它的身体几乎占据了大厅的三分之一,而此时,在世界之树微弱的光芒的照应下,安苏那双如黑玛瑙一样的双眼里,正闪耀着不加掩饰的焦躁。
“呱!你们3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安苏尖叫到:
“你们还告诉我荒野半神的复活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来铺垫,我相信你们!但阿迦玛甘那头笨猪都复活了!我的鲁克玛呢?她还在沉睡...你们根本就不想帮我!我被你们骗了!无耻的骗子!骗子!!呱!!”
荒野半神是很恐怖的生物,它们具有凡人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哪怕安苏已经压抑了自己,但它双翼掀起的风暴,依然让大德鲁伊钢爪的头发在狂风中四处飞舞,几个实力弱一点的德鲁伊,在这风暴中根本站不住脚,被整个吹飞起来,尖叫着飞出了世界之树大厅。
安苏是双翼、风暴和天空的半神,它的双翼卷起的风暴不只是纯粹的物理想象,其中还混杂着属于半神的力量,如果安苏将眼前的德鲁伊们当做敌人,那么它双翼挥舞之下,那呼啸的风暴就会变成可怕的风刃,在顷刻间将眼前的血肉之躯切成一具具白骨。
不要怀疑安苏的力量,在之前的灰谷恶魔战争中,这头有漂亮尾羽的蓝色渡鸦和塞纳留斯两个半神一个在天空,一个在大地,两者携手甚至能打的强大的破坏者玛洛诺斯不敢出现在正面战场上,也许它的直接威胁并没有阿迦玛甘那么强,但占据着天空优势的安苏,绝对不会在战斗中输给阿迦玛甘就是了。
“没人愿意骗你!”
大德鲁伊科达.钢爪盯着狂风高喊道:
“在阿迦玛甘被复活之后,塞纳里奥议会的行动你都看到了!安苏,我们是真的想要帮你复活鲁克玛,但你要理解我们的苦衷...这不是那么容易的!”
“凋零者复活阿迦玛甘是投机取巧,他们同时具有阿迦玛甘的骸骨,鹿盔还亲自接引它的灵魂,但鲁克玛不一样!你内心里最清楚这一点,安苏!她不一样...不要被内心的愤怒蒙蔽了眼睛,冷静下来!安苏,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钢爪的呼唤起到了作用,那绵延不绝的狂风在下一刻就平息了下来,安苏将自己宽大的翅膀收拢起来,那完美的鸟类躯体上,每一根蓝黑色的羽毛都在颤抖,它歪着脑袋,头顶上漂亮的翎羽微微闪动,其实安苏内心也知道,鲁克玛直到现在都没法复活,并不只是暗夜精灵德鲁伊们一味拖延的原因。
它在艾泽拉斯也生活了十多年了,它对于翡翠梦境的了解也变得深刻,它知道,从某个角度来说,德鲁伊们其实并没有骗它。
暗夜精灵在上古之战结束后的万年时间里,一直没有着手复活半神,除了要维持他们的文明繁衍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翡翠梦境虽然和现世有一定的的重叠交合,但那毕竟是另一个位面,在空间规则生效的区域中,两个位面之间犹如间隔了一堵坚固的墙壁,要打破它不是那么容易的。
战死的半神之灵都生活在翡翠梦境中,依靠它们本身是无法打破这堵位面之墙的,君不见,在另一条时间线里,塞纳里奥议会的德鲁伊们复活半神,也要赶在整个世界的空间规则都被疯癫的死亡之翼彻底撕碎的时候才能进行。
这并非是暗夜精灵不努力,而是要打破位面之墙要付出的代价,着实太过恐怖,一个弄不好,整个海加尔山都有可能被卷入翡翠梦境与现世的碰撞之间,被可怕的空间裂痕撕成一片废墟。
正如钢爪所言,阿迦玛甘的复活真的是一次成功的投机取巧的行为,为什么在当初阿迦玛甘的灵魂穿越现世与翡翠梦境时,能被位于死之界的泰瑞昂和小幽灵尤娜看到?
原因就在这里,凋零者们利用了德鲁斯瓦存在的现世和死之界的裂痕,在那个空间规则本就混乱无序的地方接出了野猪半神的灵魂,然后转移到了剃刀高地...
而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在死之界被泰瑞昂彻底控制之后,就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如果泰瑞昂不答应重开世界裂痕,重新搅乱原本稳固的空间规则,那么塞纳里奥议会的的德鲁伊们,就只能用老办法来打穿位面之墙,且不说付出的人力物力之恐怖,就算精灵们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安苏就还得再等待数年的时间。
玛法里奥当初没有欺骗安苏,半神确实能被复活,但那个希望,在此时世界空间规则极其稳固的时候,真的确实着实渺茫。
更何况,鲁克玛的情况确实与阿迦玛甘不同...野猪半神再怎么惨,它的灵魂都完整的存在于翡翠梦境之中,但鲁克玛的灵魂,早就在德拉诺的无尽时光中逸散的差不多了,而且还被安苏用错误的方式复活过一次,只复活了躯体,而没有复活灵魂的结果,就是鲁克玛的尸骨中多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意识...
这就让德鲁伊们在翡翠梦境里唤醒鲁克玛原有灵魂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非常的缓慢,就像是抽丝剥茧一样,那可是灵魂,生命最神秘的领域之一,稍有个错误,甚至就会导致鲁克玛的虚弱灵魂灰飞烟灭...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所以,准确的说,鲁克玛很难被复活,最少有三分之一的原因,都要归于安苏当年那一场错误的大冒险...但考虑到这个孤独了上千年的单身狗半神极其渴望爱人回归的真挚感情,也没有谁能批评它的鲁莽了。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
安静下来的安苏用悲伤的语气说:
“我本该承受这些,我本该尸骨无存,我本该成为那被诅咒的幽魂,而不是我的鲁克玛...”
这头漂亮的大渡鸦的目光在下一刻聚集在了钢爪大德鲁伊身上,它用沙哑的声音说:
“呱!我可以为你们服务,不管你们想让我干什么,精灵...不管是面对恶魔,还是面对其他什么敌人...哪怕是粉身碎骨,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答应过我的,我知道这要求蛮横无理,我知道我不该提出,但...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个!”
“鲁克玛,我只要属于我的鲁克玛!”
安苏拍打着翅膀,缓缓的悬停在空中,那股可怕的风压吹打着这间房子,安苏充满决意的声音在这房间中回荡着:
“你们必须做到!我保护了你们的圣山,我为你们付出了我的鲜血,我的力量,我还在翡翠梦境里保护为你们的德鲁伊们,你们必须复活她...”
“否则,我就去找那些真正能帮我的人!”
说话间,大渡鸦半神的身影如飘荡的幻影一样飞入了天空中,在那迅捷的速度缠绕之间,它犹如一抹离弦的箭一样,轻而易举的突破了音速,在一声爆鸣之间,安苏的身影消失在了世界之树的枝桠之间。
钢爪大德鲁伊站在世界之树大厅的边缘,她看着消失的安苏,她知道安苏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凋零者,那个最近几年飞速崛起的德鲁伊教派,他们肯定给安苏传达了一些让人不安的消息,没准是一个和阿迦玛甘一样的邀请...
在当初凋零者剑走偏锋,在大庭广众之下复活了荒野半神阿迦玛甘之后,整个塞纳里奥议会就经历了一场小型的分裂,很多德鲁伊都转而加入了相比塞纳里奥议会,更有活力的凋零者,如果安苏也宣布加入凋零者,那么很可能整个议会又会面临一次大分裂。
和已经战死了万年的阿迦玛甘不同,安苏可是活着的半神,它这十几年的活跃表现,已经将崇尚百鸟之母艾维娜的信徒挤压的数量减弱了最少三分之二,现在安苏的信徒,才是猛禽德鲁伊的主流...一旦安苏叛离塞纳里奥议会,那么跟随它离开的猛禽德鲁伊们,恐怕会是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数字。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钢爪大德鲁伊满脸担忧的握紧了拳头,在大德鲁伊玛法里奥生死不知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剩下的大德鲁伊必须要维持整个议会的团结与安定。
一抹思索的光芒在钢爪大德鲁伊眼中闪耀着,最终,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抗...不,不能冒险对抗...那就结盟吧。”
“如果他们真的有完美复活半神的方法...那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位女性大德鲁伊抬起头,看着黄昏下的海加尔山,她有些茫然的叹了口气:
“玛法里奥...你也会同意这个决定的,对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