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停尸房追凶

停尸房内是一排排的冰柜，每一个大冰柜都被分成若干个长两米，宽、高40公分左右的停尸格。那条细微的血痕就是一直延伸到了其中的某一个停尸格之内。

鲍帅心想，既然怪物智商很高，那么它一定知道处理尸体的流程，所以才会选在最不可能被人发现的时候逃跑。

法医鉴定、冰柜冷藏和缝合入殓都是常规流程，只有他们的到来是突发情况，所以那只怪物很有可能是正在准备逃走的时候被他们的突然到来堵了回去。

它一定就在某个停尸格之内。

鲍帅与秦佳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同时向血痕所指的那个停尸格走去。

眼下的情况很危险，那只怪物就像一个穷凶极恶又走投无路的悍匪，一旦被找到极有可能狗急跳墙。

鲍帅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想把秦佳人护在身后，可刚走了没两步，胸口上突然横过一只白嫩的手掌。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秦佳人握着手枪走到了他的前面，反手一把将他按住，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你退后，让我来。”

嗯？这是看不起我吗？

自打意识到怪物可能还在这间停尸房，秦佳人身上就浮现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质，与平时的恬静、不争大相径庭。

可这种气质也稍稍刺痛了鲍帅的自尊心。

作为一个直男癌晚期患者，他怎么可能躲在一个弱女子背后？何况还是一个大美女？

眼下不是争执的时候，鲍帅强行按下心中的不满，看着秦佳人一步一步缓缓接近那个停尸格。

一切如果真如鲍帅所说，藏在停尸格里的应该是一只能够悄无声息谋杀两个人的高智商怪物，它会是什么样子？它的反击又会有多么猛烈？

秦佳人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她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一手持枪指向目标，另一只手准备拉开那个停尸格。

就在她快要接触到停尸格的时候，鲍帅突然冲了上来，用身体挡住了秦佳人，然后一把拉开了停尸格。

“喂！”

秦佳人吓了一跳，不满地喊了一声，却见鲍帅楞在了那里，连忙凑过去一看。

这个停尸格里没有怪物，但是原本存放的尸体竟然只剩下了一颗头颅和几根骨头！

“它吃了这具尸体，饥不择食说明它很饿，饿就说明他需要能量，它在成长，或者……在进化！”

鲍帅嘟囔了一句，忽然注意到停尸格内的左上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它跑了？”

鲍帅一愣，又拉开了旁边的停尸格。

与第一个停尸格一样，里面没有怪物，但尸体被吃掉了大半，停尸格的底部留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鲍帅顺着破洞接连拉开了几个停尸格，情况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前五个停尸格里留下的洞都有明显的切割痕迹，是被强行凿开的。

而从第六个停尸格开始，那些破洞都是被溶解的。

“它在进化，应该是进化出了强酸一类的东西，能够腐蚀金属。”

可它为什么要这么进化呢？凿个洞要比溶解出一个洞省力很多，效率也高很多啊……

对了，是声音！从第六个停尸格开始，它就不能再凿洞了，他怕凿洞的声音会暴露它！

很可能在鲍帅与秦佳人进入这间停尸房的时候，怪物刚好在第六个停尸格里大快朵颐，因为怕凿洞发出声音，所以才临时选择进化出强酸。

难道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进化？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得尽快找到它，它进化得太快了！要是再晚一些，等那东西再进化出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就难对付了。

鲍帅心中大急，顾不上跟秦佳人解释什么，接连拉开了剩下的大部分停尸格。

几乎所有停尸格内的尸体都被吃了，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它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吃了这么多，却没见到任何排泄物，可以预见它的消化效率极高。

这种进化的速度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鲍帅心里越来越急，像是追着怪物的脚步一个个拉开停尸格。

直道最后一个停尸格被拉开，里面也仍然没有怪物的踪影，但那个停尸格底部却有一个大洞，洞里漆黑一片，能够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阵阵恶臭飘散出来。

“是下水道，它从下水道跑了？！”

鲍帅喃喃自语。

“我马上叫人支援。”

秦佳人拿出电话准备打给唐警官。

鲍帅却摇了摇头：“来不及了，等支援赶到它早就跑了，就算没跑掉，后果也会非常严重。”

鲍帅把关于怪物急速进化的推论大致说了一下，秦佳人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那现在怎么办？”

“边走边叫支援吧，我们得立刻追进去，否则一旦让它逃走，或者继续进化，将会非常危险。”

说着，鲍帅当先钻进了下水道。

秦佳人皱着眉头看看手机，又看看下水道，几乎没有犹豫就跟着他钻了进去。

见秦佳人紧紧跟着自己，鲍帅有些诧异，他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漂亮姑娘应该很爱干净，其实这一点从她用过的所有东西都一尘不染就能够轻易看出。

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从容地钻到臭气熏天的下水道来，这倒令鲍帅刮目相看了。

“我走前面！”

秦佳人把手机和平板电脑放进背包，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手电。

“秦警官，我的眼睛可比手电好用多了，还是我走前面吧。”

秦佳人这才注意到，鲍帅的双眼在黑暗之中闪烁着微弱而诡异的红光，顿时一愣。

鲍帅笑道：“变异也不都是坏事不是吗？至少黑暗对我来说不太构成障碍。对了，你要真的关心我，干脆把枪给我吧。”

秦佳人摇了摇头：“按照规定，协警是不能配枪的，别让我犯错误。”

没想到这妮子还挺迂腐，鲍帅摇了摇头，也不坚持。不过想起她哆啦A梦似的小背包，鲍帅又说道：“手枪不行，那有没有其他武器？”

秦佳人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三样东西。

一个防狼喷雾器，一个电击棒和一把不到十厘米的小匕首。

还真是个百宝箱，不过这些玩意儿对付流氓可以，对付怪物可就很鸡肋了。

鲍帅想也不想就选择那把可能会有点用的匕首，毕竟聊胜于无。

半圆形的下水道高两米，宽一米五，还算宽敞，只是底部大概有三十厘米深的污水实在恶心。

更让人难受的是，污水底部还有一层大概十公分厚的淤泥，一脚踩下去再想拔出来就得费点劲了。

污水、淤泥和黑暗让两个人走得非常之慢，鲍帅知道现在耽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怪物争取到的时间。

二人慢在腿上，却急在心里。

就这么走了几分钟，二人堪堪走出几百米。

鲍帅心想，这个速度不行，实在太慢了，还有涉水的声音太大，在空旷的下水道里老远就知道他们来了。

而且从停尸格里的孔洞来看，怪物的体型应该不大，在黑漆漆的下水道随便往淤泥里一钻，他们根本别想找到。

该怎么办呢？

鲍帅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一边思索着对策，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万全的办法。

“现在还能叫人增援吗？”

鲍帅忽然回头问到。

秦佳人摇了摇头。

“我试过了，不行！下水道里手机没有信号。”

看来还得靠自己，必须想个办法……

正想着，鲍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东西落进了水里。

他立即转身，向后望去。

只见在他们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污水表面正荡起一圈涟漪。

“是它吗？”

鲍帅心中一凛，双脚拔出淤泥，踏在半圆形的墙壁底部，利用墙壁的反弹力和前冲的惯性，暂时脱离水面，绕开秦佳人，朝那圈涟漪冲了过去。

没有了淤泥的阻碍，他的速度十分迅速，不过一秒多钟就冲到了目的地。

他凝神一看，水面上看似平静却有一个个小气泡慢慢冒出来，说明水底一定有东西。

鲍帅不再迟疑，向水底猛然抓去。

瞬间，他的五根手指深深插进了淤泥之中，而水下却突然窜出一直巴掌大的东西，在疯狂逃跑。

“糟糕，抓空了！”

鲍帅正想去追，却见那东西已经浮出了水面，惊慌失措地朝下水道一侧的凹处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

他看得分明，那东西原来不是怪物，而是一只瘦弱的老鼠，顿时熄了追上去的心思。

“发现了？”

秦佳人姗姗来迟，在鲍帅身后问到。

鲍帅摇了摇头。

“没有，看错了，是只老鼠。”

话音一落，鲍帅忽然微微一愣。

刚才经过的时候没有看到老鼠啊，它是从哪冒出来的，又是从哪消失的？

他顿时被勾起了好奇，顺着老鼠逃跑的方向摸了过去。

鲍帅注意到，在老鼠消失的地方，污水的流速似乎湍急了一些，平静的水面到了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难道有支流在这里交汇？

鲍帅微微皱起眉头，在附近仔细摸索起来，这一摸索竟然让他在墙壁的凹陷处发现了一道“已”字型的墙，这道墙非常隐蔽，从正面看根本看不出。

鲍帅立刻招呼秦佳人一起，顺着墙壁穿了过去。

墙背后是另一条下水道，想来那己字型的墙应该是用来过滤大体积漂浮物的。

“你看那边……”

鲍帅正想着，秦佳人却突然拍了拍他。

他顺着秦佳人的手电光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两团黑乎乎的东西正一动不动地飘在水面上。

鲍帅连忙跑过去一看，顿时眉头紧皱。

两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团是半只老鼠的尸体，另一个却是一团肉球。

肉球只有手掌大小，软绵绵的。但是在它的侧面长着八条锋利的长腿，轻轻捏开肉球的前端，还能看见两排锋利的牙齿……

“这就是那只怪物？”

鲍帅又是一愣，自己手上的这团肉球明显已经死了，它的后背上有两个圆圆的孔洞，空洞周围黑乎乎一片似乎是中了毒，看上去就像是被毒蛇咬死了。”

综合现场的情况可以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推论。

那就是怪物在捕食老鼠的时候放松了警惕，被附近的毒蛇咬了一口，就此一命呜呼？

这一切看似非常合理，但鲍帅总觉得十分奇怪。

一个能够轻易杀死两个人，吞吃二十几具尸体，还能伪造案发现场的高智商怪物，会在吃饭的时候被一条毒蛇咬死？

不对，它进化出来的强酸储存器官呢？还有，它的八条腿似乎太细了一些，虽然锋利，但是能够切开不锈钢制成的冰柜吗？

不对，不对不对！这是小的那只！这是个陷阱！

鲍帅一直以为那只小怪物应该已经被大怪物吃掉了，却没想到出现在这里，这让他瞬间意识到了危机，恐怕在自己拿起这只小怪物的时候，就已经被真正的凶手盯上了！

“喂，你发现了什么？”

就在这时，秦佳人走了过来。

鲍帅顿时大惊失色。

“别过来！”

鲍帅开口提醒却是晚了，秦佳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情急之下，他一把将秦佳人推了出去，几乎用尽了全力。

秦佳人飞出两米远，一屁股摔到污水里。

“你疯了……危险！”

秦佳人怒不可遏，大喝一声，那句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鲍帅身后出现两条手臂粗细的长矛，向他的背心闪电般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