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山村夜惊魂
鲍帅一惊,豁然转身,骨甲和骨刺像弹簧刀一般“蹭蹭蹭”地弹了出来。
此时,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她如同一只壁虎,四手四脚地沾在墙上,脑袋旋转了180°,下巴抵在后背,诡异地望着鲍帅。
是先前那个女人,她果然不是普通人,或者说可能不是人类。
鲍帅双目微眯,注意到女人的双眼有些空洞,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而微张的嘴巴里生满了又尖又细的牙齿,潺潺的唾液顺着牙齿往下流,就像饿极的野兽。
野兽?对了,就是这种感觉。
他先前就发现这女人虽然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类似贪婪,甚至是渴望的感觉,而在与她对峙的一瞬间,鲍帅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感觉了。
这个女人就像只受本能驱使的野兽,她看上去很饿,想吃掉自己!这是对危险的本能警惕。
骨甲和骨刺非常锋利,弹出时的速度又很快,几乎每次弹出来都会把胸前和双臂处的衣服切成条状,让他整个人变得十分狰狞。
女人似乎对鲍帅现在的模样很是忌惮,她的脸色微微一变,那种渴望的感觉得受到了短暂的抑制。
她就像一只遇见危险的眼镜蛇,死死盯住鲍帅,大张着嘴巴发出小声的低吼,同时开始在墙壁上缓缓爬行,似乎打算利用不断变化的角度找寻鲍帅的破绽,随时发动致命一击。
鲍帅自然不会让女人得逞,在经过格斗训练之后,他对这种狭路相逢的遭遇战已经称得上经验丰富,甚至能从女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上大致推断出她的下一步动向。
无论女人如何虚张声势,如何转变角度,鲍帅都只是冷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用正面的坚硬骨甲和锋利骨刺防备着她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与此同时,在短短的一个瞬间,鲍帅的脑海中已经模拟出女人可能发起攻击的多种场景,然后找到对应的防御和反击的方法。
只是由于他对这个女人不太了解,所以没有率先出手。
双方都有顾忌,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试探对手,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紧张,一场短兵相接的肉搏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是小马的声音!
声音是从隔壁方向传来的,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小马他们遭到了攻击?动手的是老村长还是狗子?又或者是其他埋伏好的村民?
虽然步枪都放在背包里,但几人身上都带着手枪,按说一旦遭到攻击他们应该立刻就能开枪还击,但为什么小马的惨叫之后没有听到枪声?
会不会是饭菜里被人下了药?
鲍帅心中一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无数问号,一连串的推论打乱了他原本的节奏。
“糟糕,分神了!”
这声惨叫让鲍帅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然而在格斗场上片刻分神的代价往往就是被人揍成猪头,而如果对手换成了一只剧毒的眼镜蛇呢?那代价就很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后背,被那声惨叫吸引到窗边的目光迅速移回,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了,半秒钟前还在与他对峙的女人竟然消失了。
房间里再次变得空空如也,刚才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鲍帅长舒了一口气,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短暂而强烈的后怕令他出现了瞬间的脱力感。
自己刚才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但是好在结果还不算太坏,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起攻击,而是选择了逃走。
现在该担心唐警官他们了。
鲍帅连忙收拾心情,最后打量了这个屋子几眼,再次确定女人真的已经走了之后,便迅速离开。
回到隔壁的院子,刚刚吃饭的屋子里一片死寂,就连推杯换盏的声音也消失了,鲍帅心中一沉,加快脚步走到屋子里,而屋子里竟然已经空无一人。
碗碟饭菜还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只是凳子有些凌乱,看来他们离开的时候非常仓促,鲍帅摸了摸凳子,上面还有余温,说明几个人才刚刚离开不久。
他又仔细打量了整个房间,房间里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所有的背包和行礼都在,而且没有被人翻动过。
唐警官他们是自己离开的,走的时候没打算或者没时间去拿步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都去了那里呢?
正想着,鲍帅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争论声,声音是从数百米外的另一个院子里传过来的,他连忙一个闪身朝声音的来源地冲了过去。
大概四五百米开外的另一个院子里影影绰绰地闪烁着火光,越是接近它,声音就越清晰,听力超强的鲍帅隔着几十米就听到了唐警官的声音。
虽然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些什么,但能够确定他们还活着,还是让鲍帅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他收起骨刺和骨甲,在地上抓起一把淤泥往破烂的衣服上抹了抹,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个院子。
借着微弱的火光,鲍帅看到院子里唐警官他们五个人都在,小马对着他们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而另外一边,先前如野兽一般飞奔的老村长又恢复了迟暮老人的模样,也正对着唐警官几人说着什么,看上去像是在解释。
老村长旁边站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鲍帅慢慢接近众人,在院子的木篱笆外蹲了下来,静静听了一会几人的对话,渐渐明了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饭吃到一半,小马和狗子去上厕所,小马因为不认路,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个院子,而当他走到这个院子的时候,院子里满地都是残肢,到处都是鲜血,一副修罗地狱的模样。
小马吓了一跳,下意识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撒腿就跑。
正在吃饭的唐警官几人听到他的叫声立刻赶了过来,正好遇上了逃出来的小马,听小马一说,众人都是大惊,于是便又回到这个院子来看个究竟。
没想到他们来到这个院子的时候,老村长也在这里,而小马口中的残肢和鲜血都消失了,只有一头刚刚宰好的山羊。
老村长说小马怕是因为夜黑错把山羊看成了残肢,还埋怨院子的主人,就是那个中年胖子不该在大晚上杀羊。
但小马却坚持称自己看到了人的手臂和大腿,双方各执一词都在跟唐警官解释。
弄清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之后,鲍帅陷入了沉思。
这个村子充满了诡异,野兽一般的女人,伪装成迟暮老人的村长,还有消失不见的碎尸,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更加惊人的发现。
这里所有人仿佛都在拼命掩饰着什么,就凭自己几个人能了解真相吗?就算真能把真相戳破,恐怕自己几个人呃未必能从这里走出去。
想到这儿,鲍帅连忙起身,朝院子里走了过去。
正在争执的几人立刻注意到鲍帅,见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破布条,上面还沾满了淤泥,老村长一愣。
“娃娃,你搞莫子啦?”
鲍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天黑路滑,不小心跌了一跤,把衣服刮破了。”
看着鲍帅衣服上如刀切一般的整齐切口,老村长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唐警官和秦佳人知道鲍帅的变异情况,一看到他的衣服便明白了个大概,纷纷向他递来询问的目光。
鲍帅微不可查地对他们摇了摇头,二人默契地不再多问。
“饭吃得好好的,怎么大家都跑到这了?”
鲍帅笑呵呵地问到。
小马见他不明就里,立刻就要再解释事情经过,鲍帅连忙一把扯下小马的外套,打断了他。
“太冷了,先把你的外衣借我穿吧。”
借着拉小马衣服的瞬间,鲍帅凑近小马的耳朵说道:“事情我知道,回去再说。”
小马一愣,不知道鲍帅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秦佳人仿佛明白了鲍帅的意思,连忙接口道:“是呀,都是误会。鲍帅全身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吧。”
老村长也跟着说道:“就是就是,都是误会,怪石头发神经,大半夜的还宰羊。山里晚上冷,娃子别生病了,赶紧回去换件衣服。”
唐警官见几人一唱一和,也渐渐明白过来,冲大伟、小马和小何招了招手。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真是的,就让你别喝酒,别喝酒,你不听,还说什么……算了,不提了。”
“我没喝酒啊……”
小马心里委屈,想要解释几句,但被唐警官一瞪,终究没有说出口。
众人陆陆续续向老村长家走去,鲍帅故意拖在了后面,跟老村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就在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地上有一片巴掌大小的白色碎片。
鲍帅下意识捡起来一看,那东西像是一块贝壳碎片,但又要比普通的贝壳厚上许多。
他刚想问问老村长这是什么壳,却发现老村长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眼睛有意无意地向烧火用的杂草堆瞟去。
鲍帅心中一动,连忙开启了红外成像向杂草堆望去,在黑白两色的画面中,隐约可以看到那堆杂草之中似乎藏着一截树枝模样的东西。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人的半截手臂。
鲍帅深怕老村长发现自己眼中的红光,连忙关闭了红外成像。然而,等他回过头来,却发现老村长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而就在这个瞬间,鲍帅看到老村长那只灰白的左眼眨了一下,那如同白内障一般的灰白原来是一层薄膜,而在那层薄膜之下,竟然是一只细如弯月的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