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兵行险着
“没错,这里的情况跟刚才那怪物的某些特征十分类似,也就是说,他们的基因应该具有某种关系,甚至是直接传承。
你回忆一下先前的战场,两种变异体厮杀多年,一定是有组织的战争。有组织就意味着有头目,能控制大量活尸作战的,至少也是类人,如果类人再蜕变进阶,不就是亚维吗?”
鲍帅滔滔不绝地说着,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秦佳人终于点了点头。
亚维啊,果然是震撼人心的生物,就连进阶留下的余烬竟也如此壮观。
明白了事情的因果,秦佳人便对这个诡异的地方失去了兴趣,何况一直踩在厚厚的血肉上也让她莫名地不太舒服。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等等,我有个办法!”
鲍帅急切地叫住秦佳人,秦佳人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不等,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她便要抬腿离开。
“等等,这是我们活命的唯一机会。”
“你想都别想。”
“为什么?难道你想死在这?”
“那也好过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
秦佳人的声音骤然拔高,嘶吼般地喊了一句,语气里竟然带着淡淡的哭腔。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房间里变得一片寂静。
“也许不会有危险呢?”
过了良久,鲍帅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秦佳人冷笑一声。
“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经过了这么多次变异还没有基因崩溃,你的运气已经好到可以去买彩票了。
可是这里的血肉是来自一只亚维,一旦你吃下它的血肉再次进化,引发基因突变的规模和频率必然是前所未有的,基因崩溃一定会是最后的结局,你以为还能凭运气躲过去?”
“放我下来……”
“不放!”
“我说,放我下来!”
鲍帅的声音也提了起来。
秦佳人胸口起起伏伏,显然内心里正天人交战。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发泄般地把鲍帅扔到了地上。
鲍帅试着控制身体,勉强靠在肉壁上坐了起来。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将语气放得很平缓。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宿命。既然那些家伙将我送上了这条变异的路,我就有了我的宿命。”
“你有宿命不假,但你的宿命是好好活着,而不是去送死。”
鲍帅摇了摇头。
“我的宿命是进化,虽然有些危险,但绝不是送死。”
“有什么区别?你就不能好好的活着,非要去冒险?”
鲍帅呼出一口浊气,哑然失笑。
“是啊,我也想好好的活着,可是外面那只怪物会善罢甘休吗?那些犬狒会列队欢迎吗?我们背后的黑手会大发慈悲吗?还有那些沦为试验体,不得不接受悲惨命运的人……”
秦佳人摆摆手。
“别提那些人,他们与我何干?我不在乎!”
鲍帅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那你在乎什么?”
“我只在乎你……哦不……我在乎……反正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那句脱口而出的“我只在乎你”虽然经过了后续加工,但还是让鲍帅为之一愣,也让秦佳人双颊绯红。
两个人再度沉默下来,这一次他们两个都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何况有的话的确不大适合在这种环境和气氛里说出来。
良久,鲍帅叹气。
“其实哪有那么多大道理可讲,说穿了变异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真的为了活下去就不要去冒险。”
鲍帅摇头道:“这个世界上能够自己选择道路的机会不多,更多的时候我们是被命运推着走,如果错过了今天的机会,即使这次能侥幸从这里逃回去,可明天呢?后天呢?
历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何况我脾气虽好,却也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和坑害,惹急了我的,我都要他们加倍还回来!”
鲍帅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秦佳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听鲍帅又继续说。
“人这一辈子就是活个洒脱,活个敞亮,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遇事就退缩,那么这辈子就注定碌碌无为,难道你想看着我苟且偷生,庸庸碌碌地过这一辈子?”
秦佳人无言以对。
她多想跟鲍帅说,曾几何时,她也见过这样一个无所畏惧,心怀理想的人,可是那个人后来丢下了老婆和女儿,独自躺在病床上,几十年来生不如死,把所有的艰辛和伤痛都留给了关心他的家人。
她只是不想鲍帅重走那条老路啊……
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选择,没有对错,而人在做选择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非做不可的理由,哪怕明知道下一局可能倾家荡产,也愿意抱着所有筹码坐上赌桌……
秦佳人双眼里渐渐升起了一层水雾,她偏过头,压低手电的光束,平静了好一会才将那股莫名的情绪压回心底最深处。
“我在外面守着。”
说着,她直接走出了这间屋子。
鲍帅望着她孤独的背影,心里竟然无端地生出了几分落寞与怜惜。
“其实我还想把你安全地带回去啊……”
他叹了口气,慢慢活动着身上的肌肉。
过载带来的疲惫感在慢慢减弱,身体的控制权正一点一滴地回归。
鲍帅弹出一根骨刺,从肉壁上剜下一大块血肉,又捡起一枚破碎的骨壳碎片裹进血肉之中。
“哼,世界的广博远远超乎想象,而生物的进化永远没有尽头吗?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我也来见识见识吧。”
说着,他张嘴吞下了那块带骨的血肉。
就在血肉进入胃部的瞬间,鲍帅明显感觉自己的体温开始升高,意识逐渐模糊。
渐渐的,眼前的景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似乎来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正趴在一道铁门外,透过门缝偷偷朝里面张望。
就在他聚精会神地偷看时,突然有一只手从背后拍上了他的肩膀。
“老师,您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