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镜花水月

鲍帅刚想出手，心中却突然一愣。

身后那群巡逻的士兵离他不过三五米的距离，显然一眼就能看到他，但为什么他们好像完全没有反应？

还有那股扫过他的冰冷意志全无生气，仿佛不带一丁点情绪，与曾经感受过的母巢意志完全不同，而且那股意志扫过他之后也如巡逻士兵一样毫无反应。

不对，这中间有问题！

鲍帅强行按下出手的冲动，静静等着身后的士兵朝他越走越近。

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群巡逻的士兵竟然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就这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惊疑之下，鲍帅立刻变换双眼焦段，将画面拉大，只见那些巡逻士兵的表情生动自然，有的小声交头接耳，有的还在打着哈欠，的确是活生生的人。

与之相比，他自己倒像是个无人能见的鬼魂，或者干脆就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不速之客。

更让令他惊讶的是，就在被冰冷意志扫过的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联系不上偷窥者，实时传输的画面也中断了。

鲍帅心中一惊，自副脑诞生以来，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未知的恐惧渐渐在心底浮现。

思索片刻，仍然没有找到一条合理的解释，鲍帅干脆把心一横，一把推在假寐的士兵身上，可接下来的一幕更令他惊惧不已。

他的手推在那人肩膀上，明明从手掌中传来了清晰的触感，可眼睛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手从那人身体上穿了过去。

“感官发生矛盾，这……”

鲍帅突然一愣，心想难道是幻觉？

他又朝巡逻士兵望去，有人小声交头接耳，有人打着哈欠……

等等，那人为什么总打哈欠，就连捂嘴的姿势都差不多？

不，这不是幻觉，这些画面更像是……回放！

鲍帅心中一动，突然关闭了副脑，高信息影像瞬间消失，眼前的世界骤然改变。

红外成像之下，鲍帅看到的画面瞬间变成了黑白两色，但这仅仅是改变的冰山一角。

在他面前，那个假寐的士兵倒在一边，看来触感没有出错，刚才他确实是推倒了那人，而且那倒霉蛋应该跟外面的尸体一样，早就死了。

再看那些巡逻的士兵，鲍帅赫然发现，他们表情僵硬，目光呆滞，脸色灰败，根本就不是什么活人！

不仅不是活人，他们的胸口上被一根手臂粗细的钢管穿透，像是糖葫芦一般被串在一起，之所以还能活动，是因为每个人的四肢和脑袋上都有一条细丝，连接到他们头顶上的一只怪异生物。

那东西大概跟成年哈巴狗差不多大，浑身长满黑毛，脑袋是拳头大小的圆球，上面没有任何器官，像是一只没有脸的猴子。

在猴子背后有两只手臂长短的羽翼，如同蜂鸟一般急速煽动，保证它能悬停在空中。

它手里提着连接着尸体四肢的细线，十几根手指快速拨动，就好像是操作提线木偶一般，让已死的巡逻士兵继续前进，而鲍帅的偷窥者竟然也被连在一根丝线上，跟着猴子手指的节奏一摇一摆。

这还不止，原本全无异状的院子里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草丛里甚至随处可见断肢碎肉，院子中间的假山也断了一半，旁边的水池已经基本漏干。

对了，这才是别墅眼下的真面目，他刚刚看到的画面应该是几小时前的回放，而那股冰冷的意志大概就是回放的源头。

可是为什么关闭副脑之后反而能看到真实的世界？

难道对方想欺骗的不是人类，而是变异体？

鲍帅突然恍然大悟，副脑是他控制偷窥者和刀锋的核心器官，如果说只有长着类似副脑这样的器官才能看到回放画面，那么对方真正想要欺骗的，应该就是统帅类的变异体！

想通了这个问题，但另一个问题又迎面而来，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而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看来这一切的答案应该都在别墅里了。

鲍帅皱着眉头，身影突然一花，几个闪身来到了别墅门口。

别墅的大门是老式的英伦风格，木质的门板塌了一半，上面还有血迹和焦痕，四周的墙壁上也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划痕，有的像弹孔，有的则是深达五六厘米的抓痕。

在木质门板旁边倒毙着一具尸体，地上留着又多又杂的血脚印，有的是皮鞋留下的，更多的则是奇奇怪怪的模样，看样子到过这里的人不止一两个，而且大概率都是变异体。

鲍帅仔细检查那具尸体，只见它长着人头人生，下半截身体不翼而飞，伤口处全是恐怖的齿痕，很可能是被什么生物一口咬成了两截。

而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东西没一样是正常的人类器官，肌肉和骨骼的强度也要大大高于普通人，恐怕这是个等级不低的变异体。

鲍帅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血肉，因为不确定它的等级，想了想还是没敢直接吃下去，而是用保鲜膜封好，塞进了口袋里，然后走进别墅的大门。

大门后便是别墅的前厅，鲍帅刚走进来便顿时呆呆愣住。

倒不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而是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与院子里不同，这里只有一个长排鞋柜和两把供人换鞋的沙发椅，地板、吊灯、墙壁，甚至是鞋柜上放着的小装饰全都纤尘不染，不仅没有任何血污，甚至看不到丝毫战斗过的痕迹。

与大门之外的世界相比，简直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

这样的反常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要不是早就关闭了副脑，而且再三确认不是幻觉，鲍帅都要觉得是不是又走进了一个镜花水月之中。

越是反常越要小心，鲍帅默默念着这句话，靠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刚转过一个弯便看到有个人仰面朝天，呆坐在楼梯上。

那是个脸色蜡黄的老人，双眼暴突，嘴巴大张，极度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胸前有一个大洞，里面所有的器官都被掏空，甚至就连鲜血都没有溅出一滴。

从死状判断，他当时应该正准备上楼，或许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什么动静，就在转身查看的一瞬间遭到了袭击，而且一击毙命。

鲍帅走到尸体面前仔细观察起来，似乎想要从它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但就在这时，却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想转过身去，然而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突然划过黄脸老人的死状，已经准备行动的身体立刻生生停住。

不能转身，否则很可能落得跟这个家伙相同的下场。

但不转身就绝对安全吗？对方会不会直接从他背后发动袭击？

鲍帅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额头上渐渐流下冷汗。

直觉告诉他，附近应该有双可怕的眼睛，正躲在某个角落盯着自己，只要稍稍露出破绽就会遭到致命一击。

敌不动，我不动，局面瞬间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闭的铁门顿时飞出老远，紧接着混乱的灯光闪烁不停，七八辆改装过的皮卡车呼啸着驶入了红狗山庄。

鲍帅心头一震：“我去，那女人的追兵竟然这么快就来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