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拼酒

煤老板是被揪着鸟脖子强行带离洗车行的。

刚开始的时候,它还想挣回几分面子:

“嘿嘿,都是男人,留点面子!哦喔——”

当青木提出它再不回家就吃一个月的冷水生栗子的时候,煤老板开始思考爱情和食物之间的关系的鸦生哲学,并在痛苦的内心挣扎中喊出了那句著名的诗句: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听到它那慷慨而深情的悲歌,就连美丽又骄傲的金刚鹦鹉也不禁为之动容,并振了振多彩的羽毛。

于是,在高亢的诗朗诵结束后,煤老板做出了它的决定:

放下爱情,回家吃酱肘子。

它决绝地跳到青木的头顶,坚定地用爪子抓住乱蓬蓬的头发,扬起翅膀潇洒地朝鹦鹉挥了一下:“沙扬娜拉!”

……

这么一耽搁,回到如花酒吧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今天的酒吧生意似乎出奇的好,青木老远就看见酒吧门口围了好多人,像是在看什么表演。

难道如花亲自登台演唱了?

青木在酒吧门口遇到急匆匆走出来的小齐。

小齐说:“哎呀你可回来了,老板娘和人拼酒呢!”

“拼酒?为什么?”

“今天刚开门就来了个男的,带了一群人,凶得很。那人说他出钱包养了莫语,却被放了鸽子,要莫语跟他走,还说要陪他钱。”小齐简短地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老板娘替莫语打抱不平,那人就闹起来,现在俩人定下来拼酒定输赢。老板娘说那小子来者不善,怕他耍赖,让我去喊些街坊兄弟过来助助阵。”

小齐出去喊人,青木就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酒吧大堂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啤酒,毕生花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叉着腰把莫语护在她身后。

桌子对面站着一个青年男子,男子的身后跟着四五个混混模样的人,流里流气的,其中一个光头看起来很壮,手臂上纹满了纹身。

青年男子指着一桌的啤酒说:“就喝这个呀?这也叫拼酒?”他回头冲着跟他一起的人大笑起来,“哎兄弟们,这也叫拼酒!哈哈!”

那些人都跟着笑,有人附和道:“喝啤酒算个屁呀!谁不知道我们蒋少在夜店是出了名的酒神!”

被人称为蒋少的青年男子又说:“有没有胆量喝点别的?人头马怎么样?伏特加也行!”

毕生花一拍桌子:“×你妈的喝洋酒不要钱啊!”

后面的混混骂道:“你他妈的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老娘说话就这样!你他妈的想怎么样?”毕生花回骂道。

蒋少把手一摆,拦住他身后要动手的混混,说:“哈,够劲!啤酒就啤酒,可先说好了,喝完了不但她跟我走,”他指了指莫语,又指着毕生花,“你也得跟我走,本少爷就好你这一口!”

毕生花大咧咧的拍板:“老娘要是输了,屁股蛋子洗干净,随你怎么搞!那要是你输了呢?”

“就这么几瓶啤酒,我怎么可能输!”蒋少自信地说。

“万一呢?”毕生花说。

围观的人也起哄:“是啊,万一你输了呢?”

蒋少说:“万一我输了,我就放过你们俩。”

这时候,青木走了进去,假装旁观的路人说:“这算什么赌局?赌注都不公平嘛!”

毕生花看见他这么晚才回来,朝他瞪了一眼。

蒋少身后的混混冲青木大叫:“你小子哪条道上的?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的确不公平嘛!”

“是啊,太霸道了!”围观者纷纷说。

“怎么不公平?我当初包她可是真金白银花了钱的。”蒋少指着莫语说:“我那钱不是钱?”

“你有什么证据说花钱包了人家?”有人问

蒋少冷笑一声:“你们可以去查呀,我手机转的账,要不要现在就打开给你们看?”他拿着手机扬了扬,又得意地说,“还有,她脚底板和屁股上被我用烟头烫了几下,要不是被我包了,她肯让我这么做?”

众人哗一下炸开了窝。

有人就起哄要莫语把裤子脱下来看看,也有人说裤子不脱就脱鞋看看脚底板,看脚底板又不会怀孕。

莫语的脸色变得煞白,人摇摇晃晃的,眼瞅着要倒下去。

这时候,小齐领了一帮人冲进来,刷拉拉站到了毕生花的身后,气势就一下子上来了。

小齐扶住莫语温柔地安慰:“没事没事,别听人扯犊子,酒吧里说胡话大话的我听多了。”

莫语的双眼无神,呆滞而又空洞,不知在望向哪里。

毕生花啪摔烂了一个啤酒瓶,骂道:“你他妈的到底喝不喝?不喝就给我滚!”

“喝,怎么不喝,我还等着干你丫的屁股蛋子的!”蒋少笑得贼贱,“说吧,怎么个拼法?规矩你来定,免得说我蒋得钱欺负人。”

毕生花说:“简单!对瓶吹,不许漏,中间不许上厕所,尿了、吐了、倒了都算输,要是都不倒,谁先干光一箱谁赢!说好了,你要是输了就给我滚出柳营巷,以后不许再来!”

喝啤酒哪儿有不上厕所的?围观的人都议论起来。

桌上的喜力啤酒是330毫升装,一箱二十四瓶,算起来差不多有八千毫升了。或许有酒量好的人喝得下一箱啤酒,但规则是不能上厕所,也不能吐,谁能在不尿不吐的情况一口气往肚子里装16斤啤酒下去?

蒋得钱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想起毕生花只不过是个细皮嫩肉的男人婆,就豪爽的答应了:“行!就按你说的来,你就洗干净屁股蛋子等着挨×吧!”

他带来的人都邪恶地笑了起来。看他们的样子,是绝不相信他们的蒋少会输的。

毕生花不再废话,从桌上抓起一瓶酒,用牙齿咬开瓶盖,狠狠将瓶盖吐在地上,然后一仰脖,咕咚咕咚怼着瓶子喝了个干净,末了抹一下嘴,说:“该你了!”

“好!”周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蒋得钱冷笑了一声,也从桌上拿了一瓶酒,攥在手里往旁边一伸。他身后的光头纹身男就伸手抓住了他瓶子上的瓶盖,俩人配合着用力,瓶盖“啵”一声被光头男拔了下来。

这一手徒手硬开瓶盖的功夫一下子把场面镇住了,酒吧里安静下来,只听到啤酒灌进蒋得钱喉咙里所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