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将来是要给我当媳妇的

有人在扭秧歌踩高跷，有人在唱歌放鞭炮。

铁匠和喜成这两个没出息的东西则在捡没响的鞭炮，每个人捡了一把鞭炮，跑到万峰的面前炫耀。

万峰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们俩，刚要嘲笑他们一番，一转眼看到洼后小队的队长张海手里拿着几卦鞭炮来了。

那时还没有财神炮红艳艳七彩炮什么的，都是些粉白皮的小鞭，在农村俗称港头。

看包装长短张海手里拿得明显是五千响的港头，在大队级别的合作社里这是最大的鞭炮了。

万峰眼珠一转钻出人群跑到张海的面前：“大舅，敬狐仙呀？我帮你放！”

这些天晚上万峰跟着小舅又去了几次梁万家，每次他们打牌都有这个张海也算是非常熟悉了。

“去去去，小鸡屌跟着凑什么热闹，小心鞭炮崩掉了雀子。”

周围的人咧着嘴哈哈大笑。

雀子等于***，是这一带对男人那活儿的一种民间称呼。

“那我帮你挂上。”

在狐仙洞下放鞭大多都是平铺在地上，山下也没有几颗树也没有放鞭的架子也只能这样了。

张海拿来的鞭是当时合社里卖得最长的港头鞭，五千响一卦的一共是五挂，张海打算把他们连起来放，这样响得时间比较长。

“大舅！你这个主意不好，我觉得应该弄一挂挂到狐仙洞顶的树上放，那样狐仙才能看到这鞭是你放的。”

张海一听有道理呀。

“我上去帮你放，我小孩腿脚利索。”

万峰没等张海说什么，拿起一挂鞭炮就上了山。

在小悬崖的左侧，有一条天然形成的阶梯，左拐右拐地拐了十八个弯就能到达山顶。

胆子大的人就顺着这阶梯上到狐仙洞口磕头许愿讨药，胆子小的人就只能在山下了。

别看这阶梯立陡立陡的，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发生有人掉下来的事情。

万峰像猴子一样嗖嗖地爬到了山顶的狐仙洞口。

狐仙洞的洞口是椭圆形的，洞口有近一人高，但是进入洞口大约两米远的距离洞口就变得只有一尺左右的直径了，黑黝黝的不知通向何处。

洞口外有一个长约三四米伸出悬崖一米左右的天然石头平台，那些磕头许愿的人就在这平台上焚香烧纸讨药。

讨药的人自己带一个碗，碗里装着清水用一块红布盖上放在狐仙洞前，磕头烧香后再把碗带走。

据说喝了这水可以百病不犯。

其实都是心理作用。

万峰介于唯心与唯物之间，对这些事儿将信将疑。

你说信吧，满天神佛谁也没见过，完全的虚无缥缈。

不信吧，这世界上确实有很多用科学根本解释不了的事情。

不过此时万峰关心的不是这些，他现在的任务是把那挂鞭炮挂在狐仙洞前那颗从悬崖上斜着长出来的树上并把它点燃。

难度不小。

万峰心里念着狐仙保佑着实费了点劲儿才把鞭炮挂好，然后冲着山下喊了一嗓子。

“洼后小队放鞭炮敬狐仙了！”

喊完万峰掏出出刚才从张海那里拿来的火柴点燃了鞭炮。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产生的回音有绕梁三日的效果。

放完鞭炮在狐仙洞口磕三个头，万峰就下山又跑前跑后地帮着张海把剩下的四挂港头鞭连成了一长串，足有十多米长。

这回点鞭的任务万峰没捞着，张海亲自去点，他还想过瘾呢！

噼里啪啦的鞭声在狐仙洞下响了很久，待鞭响过后万峰得意地回到了人群里。

山下广场上的节目继续进行，秧歌高跷夹杂着传统的二人转外带唱戏的一直闹腾到中午时分。

到了中午基本上白天的节目就算演完了，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了。

万峰捡了半根还冒着烟的香用手拿着往回走。

喜成和铁匠一人捡了一大把哑火的鞭炮，掰开放嗤花，嗤一声嗤一声地玩得不亦乐乎。

万峰这边则从兜里摸出一个港头用香点燃使劲儿扔出。

“啪！”的一声惊得铁匠和喜成一愣一愣的。

待发现鞭炮是万峰放得后，刷地围拢过来。

“你从哪里弄得鞭炮？”

在哪里弄得万峰当然不能告诉他们，在上山顶放鞭和给张海接鞭的时候他掏出身上的小刀可是割下来好几段。

把给狐仙的鞭炮窝藏了狐仙会不会怪罪这个问题万峰倒是没考虑。

“给我几个给我几个。”

这两个家伙像饿了的猫一样缠着万峰。

三个人猫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分赃。

万峰割下来的鞭接起来有一尺多长，轮个数大约有五百多头。

“你一个你也一个，我五个。你一个你也一个我十个。”

“你怎么分得多？”喜成和铁匠表示异议。

“我弄来的我当然要多分点，给你们放你们还挑肥拣瘦的，什么东西！要不要？不要我就都留着自己放。”

喜成和铁匠敢怒不敢言。

几分钟后鞭炮分完了，喜成分到了五十个，铁匠也分到了五十个，剩下的自然就是万峰的。

“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三个人刚分赃完毕，栾凤就从大石头后面伸出个脑袋，她扛着高跷还没卸妆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水灵灵的。

看得万峰呆了一呆。

“啊？有鞭炮给我几个呗？我就喜欢放鞭炮。”栾凤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

万峰无语了：“谁家姑娘爱放鞭炮呀？女生天生就是绣花的料，去去一边玩去。”

栾凤把爪子伸到万峰面前。

“你这样将来谁要你呀！”

栾凤冲万峰做了一个鬼脸，伸出的爪子像旗帜一样在万峰面前飘舞。

万峰叹口气抓了一把放在栾凤的手里。

栾凤没有缩回手的意思依然张着。

“啥？一把还不行！赛脸是不？”

栾凤也不说话，手就是伸着，同时用水灵灵的的眼睛对着万峰送秋天的菠菜。

万峰无奈地又抓了一把放在她手里。

“你给她那么多？”铁匠惊呼。

“对呀！她比我们俩的多。”喜成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你管着吗？她将来是要给我做媳妇的，我多给点怎么了？”

栾凤的小脸刷地红了：“呸！不要脸！”对着万峰呸了一口两手捧着鞭炮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