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定计，入秘境

潘师正此言一出，另一个红眼老道岐晖立刻瞥了他一眼，道：“赶尸老鬼都死了，你耍这种小手段，真以为会有用吗？”

潘师正嘿嘿一笑，道：“我的惑心术，当世能破之人屈指可数，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本事？再说不过是随手为之，最起码证明他来了。”

岐晖看着下方仍坚持不倒的佛门大阵，沉吟着道：“此人能杀了赶尸老鬼，又随手破了你的惑心术，看来本事当真了得。这些和尚要尽快解决了，不然等他来了秘境，和尚们趁机杀出来，麻烦不小。”

一直未说话的张通玄冷冷道：“杀这些和尚，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没必要节外生枝去理会正主。有天帝的寄身在，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潘师正道：“张老儿，任务归任务，若是能完成任务，又能立功，天帝难道会吝啬他的长生酒吗？多一杯长生酒，多一年寿命，除了天帝，我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挡住我们三人联手。”

张通玄面露讥讽，道：“刚开始一杯酒延寿十年，第二杯就是五年，第三杯两年，现在是一年……”

他摇了摇头：“照这样下去，长生酒迟早对我们无效，饮鸩止渴，根本毫无意义。”

岐晖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干活吧，这大阵撑不了多久，完成了任务，再说其他。”

恰在此时，下方各掌门长老再度凝聚出一道巨大剑影，三人同时闭嘴不语，齐齐出手。

轰！

巨剑砍在东山寺和尚们布置的阵法之上，天摇地动！

砰！

大阵某处，维持其运转的一个佛宝失去灵性，轰然破碎。阵中主持阵眼的弘忍霍的色变！

县衙。

狄仁杰笑着问道：“刚才我现身提醒的时候，才发现国师早有警惕，不知国师是如何看出尉迟大人破绽的？”

陆恒笑了笑，道：“尉迟真金不会对我叫他废铁而毫无反应。”

狄仁杰见陆恒没有再解释的意思，笑容不减道：“原来如此。”

不得不说，敌人这种蛊惑人心的法术十分高明，毫无施法痕迹，陆恒在尉迟真金身上，还真没有察觉到不妥。

只不过那埋伏偷袭的二人，却逃不过陆恒的感知，而尉迟真金又偏偏把陆恒不着痕迹往此二人的埋伏地点引，这才引起陆恒怀疑。“废铁”二字只不过是进一步的试探和确认而已。

狄仁杰面色一肃对陆恒道：“这次东山寺谋反一案，是有神秘组织隐藏背后所为。这个神秘组织十分可怕，他们只来了四个人，然而就是这四个人，却能逼得堂堂禅宗祖庭不得不躲进秘境苦苦支撑，覆灭在即。”

狄仁杰看向陆恒，继续道：“这四个人的身份很不一般，茅山派的前任掌门潘师正，白云观的上任观主至元道长，昊天观的的上代掌门，被先皇册封为紫金光禄大夫的岐晖，还有龙虎山第十一代天师张通玄。”

陆恒想了想，略显吃惊道：“这四人，都是已宣告兵解离世，且已被风光大葬之人。”

“没错。”狄仁杰满脸凝重，“四位原本应该已经离世的得道高人死而复生，这还只是这个组织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而已，我实在无法想象，像这样的成员，这个组织里到底还有多少？这太可怕了！”

陆恒问道：“这些人都在东山寺秘境之中？”

狄仁杰点头：“在和东山寺的高僧们对峙，道门各大掌门也在秘境之中，不过据我了解，道门应该是受到他们的胁迫和利用。”

陆恒看着狄仁杰：“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有隐秘通道进出秘境？”

狄仁杰微微一愣，道：“就知道瞒不过国师，的确是这样。”

“这么说来，你和东山寺的和尚应该可以直接联系？”陆恒道，“那四位死而复生之人，少说也都死了十多年了，你不可能认得出，他们的身份，应该是东山寺老一辈的高僧告诉你的吧？”

狄仁杰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道：“窥一斑而知全豹，国师应该掌管我大唐刑罚才对。”

“我来黄梅县不久，就和慧能禅师有了联系，东山寺发生变故之时，我正在慧能禅师的禅房中做客，敌人势大，实力超群，大师们不能抵挡，且战且退，我只好随慧能禅师一起退入秘境之中。”

狄仁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敌人也追进了秘境，不得已之下，忍大师启动了最后的防护手段，才阻挡住了敌人。东山寺秘境的确有一个秘密出口，高僧们慈悲为怀，为不让我受其牵连，竟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向我袒露，还让我经此密道逃生。”

陆恒不可置否地笑笑，道：“也许他们知道你出来必定会找我，而我，才是他们能否活下去的希望。”

狄仁杰微微沉默，以他的聪慧，自然也猜到了这一点，但他不愿意这么去想，他向来不愿把人心想得如此功利和复杂。

“秘境中还有什么人？”陆恒问道。

“还有道门的各大掌门长老，”狄仁杰道，“不过据我推测，他们是被这个组织胁迫威逼，才不得不参与进来。他们的根基都在我大唐境内，没道理参与这种杀官谋反之事。”

“你上一次进秘境是什么时候，里面可有什么变化？”

“两天前！”狄仁杰道：“两天前来了秘境中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国师你也认识。”

“是谁？”

“太史令公李大人，还有太医王溥！”

陆恒皱起眉头，问道：“他们是一起来的？”

“没错。”狄仁杰点头，有些疑惑道：“我也觉得很蹊跷，他们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但更蹊跷的是，太史令公，似乎被王溥劫持而来。”

顿了顿，狄仁杰看向陆恒，又道：“还有，那四个死而复生之人对王溥的态度极为尊崇！”

“王溥……”

王溥诽谤君上被弹劾后逃亡，陆恒一直以剧情的惯性思维推测此人进入了洛阳鬼市，但他此刻突然想到，王溥一直以来都对蝙蝠岛的蛊虫有很大兴趣，而蝙蝠岛上淡水充足，岛上食材也不缺，正是一个很适合隐居的地方。

“难道是……”陆恒想到蝙蝠岛崖底那个大阵锁住的巨蝠，面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狄仁杰观察着陆恒的神色，问道：“国师和太史令公系属同门，又同王溥熟识，之前有没有觉察到此二人有何联系？”

陆恒看了狄仁杰一眼，道：“王溥，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溥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岔开话题道：“东山秘境中局势复杂，有那四位死而复生之人在，凡人军队去多少死多少，有多少命都不够填的。”

狄仁杰闻言面色闪过一丝忧色，沉声道：“慧能禅师也告诫过我，敌人都是毫无人性的冷血魔头，他们视人命如草芥，东山寺山门前五百府兵的尸体，就是前车之鉴。”

“只是东山寺诸位高僧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身为执掌刑罚之人，若是放任不管，便是渎职。国师，面对此局，您可有破解之法？”

陆恒思忖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道：“事到如今，唯有我亲自去秘境走一遭了！”

狄仁杰看着陆恒，道：“敌人势大，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哦？”陆恒看向狄仁杰，“怀英有何妙计？”

“妙计谈不上，”狄仁杰自嘲一笑，“亲眼见了人力竟真有翻江倒海之能，我才知自己有多渺小。我深知此事以我微末能力去解决，无异于蚍蜉撼树，所以只有个取巧的办法，仅供国师参考。”

他看向陆恒，道：“依我看来，此事若想化解，唯有借力打力。国师可联合佛门，策动道门，共同对抗神秘组织。”

陆恒不可置否，道：“说下去。”

狄仁杰接着道：“东山寺诸位高僧早有意和国师联合，此事我可居中联络，定可让诸位大师放下成见，共抗强敌。若大战一起，国师只管杀敌，道门那边，亦由我来说服他们。”

陆恒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这就是狄仁杰，即使遇到再强大的敌人，他永远都能保持冷静，抓住主要矛盾，迎难而上。

不过，狄仁杰的计划虽稳妥，却不是陆恒想要的。

他问道：“若是敌人抓住我师兄威胁我，怀英认为我该怎么做？”

狄仁杰叹了口气，道：“只有尽力去救了。”

“尽力？”陆恒也叹了口气，“尽力，便是尽人事，听天命。怀英，我师兄对我有再造之恩，除非有万无一失能够救出他的办法，否则再好的计划，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狄仁杰问道：“国师可有这种万无一失的办法？”

“唯有一拼了。”陆恒笑了笑，“怀英的方法自然是很稳妥，只是这样一来，我师兄九死一生，我不能冒这个险。”

狄仁杰沉默，缓缓点头。

陆恒刚要说话，突然神色一动，看向一边的尉迟真金。

狄仁杰微微一怔，也看了过去，就见尉迟真金正揉着脑袋坐了起来。

“我、我这是在哪儿？”尉迟真金表情痛苦，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尉迟大人？”狄仁杰上前扶起他，却不想尉迟真金浑身绵软无力，连抬抬手指都困难，且眼神茫然，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这是中了法术的后遗症，”陆恒道，“他需要静养。”

他看向狄仁杰，道：“东山寺的事情，我来处理。怀英，你等尉迟真金清醒些后，和他联络英国公，明日一早，便立刻发动原本计划，不得有误。”

狄仁杰欲言又止，最终躬身称是。

“那个秘境的隐秘入口在哪儿？”陆恒问道。

半个时辰后，陆恒悄然来到后山一处断崖边，从一处被灌木丛遮掩着的狭窄石阶拾阶而上，钻入一个山洞之中。

这里，就是东山秘境的另一个隐秘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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