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舞台事故
台上的表演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两点多,期间台下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而舞台上演员的演出也非常顺利。老鱼干闲来无事,索性直接搬了个椅子坐在吹曲笛的老肖身边,拍着腿摇头晃脑的跟着音乐伴奏。
莫测唱完了自己的戏份回到了舞台后方。见他安然无恙,江离也暂时松了口气。
“老江,你怎么了?”莫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见江离的表情始终有些凝重,不由感到奇怪。
“说不上来,就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江离见他神情如常,不由问道:“你感觉不到吗?”
莫测诧异的摇了摇头,有些迷茫:“没有啊,之前在台上我已经很小心啦。不过目前来看,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好吧,也许是我昨晚没休息好,一整天都疑神疑鬼的。”江离看了看钟,再过一小时左右,今晚的戏也就正式结束了。
另一边,林明山也画好了脸准备登台,他来到莫测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月白,唱得不错。”
“谢谢师傅。”
莫测点了点头,目送着对方走上戏台,不由感慨道:“林先生真的好厉害啊,以前我一直觉得戏剧什么的非常枯燥,然而看他表演,却感觉是一场视听盛宴,舞台上的他举手投足充满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确实。”江离注视着林明山,忍不住点头应和:“因为冯老赖的缘故,今天下午我把剧团里的人几乎摸了个透,尤其是和他一样在全福班呆了十年以上的老人。其中,林明山的口碑是最好的,一提到他,无人不称赞他的品德和能力,能做到这个地步,连我都佩服他了。”
“下午我跟陶美兰打听了许多事情。冯老赖虽然是陶班主的表亲,但实际上班主一家都很嫌弃他,私下交集也并不多。至于你说他得罪了什么人……那可多的去了。陶美兰说,整个剧团几乎没人待见他,陶班主不赶他走,也是念着老班主那一辈的感情。”莫测小声说道。
“那有发生过什么命案吗?”江离追问。
“没有,全福班虽然规矩严,早些年学戏的时候,老师傅们也会体罚大家伙儿,比如吊起来打板子之类的,却从来没出过什么伤人命的事情。至于冯老赖,虽然他整天惹是生非,但都是些小摩擦。”莫测说完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惜我还没见到冯老赖,他人就已经死了。”
“是啊,一切发生的太突兀了。我总觉得咱们好像遗漏了什么线索。”江离若有所思:“除了命案以外,全福班还出过什么大事吗?”
“我想想啊……”莫测托着下巴,不断回忆着今天陶美兰和自己说到的关于戏团的一切。
江离看着舞台,此时陶美兰一曲唱罢,即将准备退场。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内忽然掀起了一股狂风,四周温度也跟着降低了不少。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演出进行到一大半,竟然下雨了。
不过天气的变化丝毫没有影响到舞台上的演员,尽管大风夹杂着雨水拍打在了他们的脸上,几人依旧不为所动,敬职敬业的表演着他们的戏份。
陶美兰饰演的崔莺莺在红娘的搀扶下正欲离开,而就在此时,搭建舞台的木梁忽然发出了“吱呀”的声响,位于陶美兰脑袋正上方的一根木梁忽然发出了巨响,紧接着直勾勾的砸了下来。
“啊!!!”
伴随着众人的尖叫,意识到不妙的江离想冲上台,然而因为离得较远的缘故,他并不能第一时间跑上舞台。眼看着陶美兰躲闪不及,将要被那根沉重的木梁砸中,一个身影迅速的扑了上去,将她推开了。
幸运的是,林明山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妙,及时救下了陶美兰。不过他自己闪避不及,一条腿被木梁压住,此刻他强忍着疼痛,在众人的搀扶下回到了后台。
崔先生上前检查了一番,万幸的是他的腿骨并没有被砸断,应该只是轻微骨裂。不过此时林明山的小腿已经发青,站立也非常困难,已是无法上台完成表演了。
陶桂泉立刻让其他演员迅速化好妆,替代林明山上台继续唱,梨园有规矩,既然戏已经开场,是万万不能终止的。
“美兰,你没事吧?”丁玲化了一半妆,便从位置上冲了过来。在确认女儿安然无恙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来到林明山面前道谢:“这次多亏了师兄救下美兰,万一出了什么事……”生怕触了霉头,她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
看着对方肿胀的小腿,丁玲愧疚道:“总之,师兄你的医药费由我们负责,老周,你先找几个人扶师兄回屋处理伤口吧。”
“不碍事,一点小伤,美兰没事就好。”林明山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现在外面风大雨大,犯不着为我一个人兴师动众的。今晚的演出要紧,我就在这里呆着,等戏散场再说吧。”
“可是……”丁玲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余光注意到陶桂泉的脸色后,只得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继续准备了。
“快去拿医药箱过来,还愣着干嘛?”站在舞台边的江离被周志飞拍了一下后背,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一路小跑到箱子边寻找道具,心跳也越来越快。当江离把药箱送到后,老鱼干注意到了他难看的面色。见江离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他猛地一拍脑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将道具药水抹在自己的眼皮上,等到冰冷的刺痛感消失后,老鱼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此刻,他才发现,原本空空荡荡的舞台下方已经坐满了“人”。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清一色穿着黑色的衣服,脸色煞白,目光空洞。
他们都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舞台,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聚精会神的看着演员们唱戏。
老鱼干的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他终于明白江离之前为什么一直觉得不舒服了。原来早在开场前,这些“观众”便已经按照规矩入场,从头到尾都未曾离开,一直看着他们表演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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