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幼齿巫师

莫河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对方的突然出现，让他把手上的金币都吓掉了。

你这么勇的吗？没摸清情况就敢从马车里出来？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窘境，两只小手一撑，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微微抬起，也许是因为羞怯，整张脸都变得红彤彤的，双眼中盘桓着几滴眼泪。拼命忍耐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憋了回去，结果一抬头看见无语围观的狗头人，那脆弱的防线马上就宣告崩溃，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一声尖锐的大叫脱口而出，她又连滚带爬地躲回了马车上，

可是那面刚刚还能给她提供掩蔽的厢门，已经在她跌落下来时跟着一起摔在了地上。纵是她又爬回了车上，也没有东西遮挡了，最后只能把小小的身子拼命缩了起来，藏在那残破车壁后的空间里。但那巨石的波及实在太大了，没被直接砸碎的另一边，也都是破洞，就是她尽可能地缩小身子，莫河也能看到那一头飘荡着的金色长发。

对于这一点，她似乎也是明白的。

“你不要过来啊。”

“戈尔维娅很厉害的，你敢过来。。就把你。。弄晕过去！”

“就用这个。。嘿一下，然后。。嘿。”

她使劲地用通用语低声说着，也不知到底是威胁，还是自我安慰。

也许更多的是自我安慰吧。毕竟大部分狗头人都是盲目无知，听不懂地表通用语的。如果莫河不是施法者，为了需要而学过一点，他也听不懂。

狗头人摇了摇头，不再搭理她。莫河弯腰重新捡起了地上的那些金币，连同那银制的匕首一起塞进了衣服口袋里，这都是被系统判断能用来兑换兑换圣晶片的好东西。然后又捡起了一根地精用的长矛，紧紧捏在了手里，作为护身的武器。其他的就再也拿不了了。而那个小女孩儿，也没再犯傻，在整个过程再也没出来打扰过他，只是缩在那里喃喃自语着。

这样多好。你不来烦我，我也不去烦你。

站在怪物的立场上，莫河真的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办才好。

吃了？我又不是什么恶魔。把她保护起来？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思来想去，他最后决定做一回鸵鸟。与其让自己纠结，倒不如一开始就当没看见她。那样的话不管她后来落入个什么下场，就都和他没关系了。

就算她自己暴露出来了，额。。我还是当什么都没看见吧。

可等他终于收拾好了东西，转身就打算离开时，刚抬起脚心头就闪过了一丝警兆。身子立马朝旁边一扑，翻滚到了一具食人魔尸体的后面，而他原本站着的位置上，整块的泥土都被一股淡蓝色的能量炸开了，泥点四散飞落。

是【魔法飞弹】！这是最常见的一环输出法术了，素来以动作小，出手快和理论上的必中著称，同时它还能随着施法者等级的上升而增加每次使用时飞弹的个数，一级时一发，其后每上升两级就增加一发，在九级的时候达到最多的五发飞弹。因此深受法爷们的喜爱。莫河只能庆幸刚刚的飞弹只有一发，使用者也只是个半吊子，还没用精神力把人锁定住，就急急地把法术丢了出来。不然他现在就算不死，身上也应该多个血窟窿了。

“哦，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原来你还是个巫师啊。”

莫河摸着身上被泥点撞疼的地方，咬牙嘀咕道。不能算是他太大意了，而是因为对方看起来最多七八岁上下，就算是再天资聪颖，这个年纪也应该还在哪个法师的手底下做些抄写卷轴的小活计才对。人类和狗头人不一样，狗头人生下来两个小时，就能吃能跑了，而人类的婴儿期却长达好几年的时间。

莫河能够在幼年期觉醒成为术士，主要是它的龙躯足以承载能够接收魔网中原始魔力带来的压力的精神力。可人类。。不是看不起人类，而是但凡强大的种族，在刚刚诞生的时候，都不会强到哪里去。就算是龙，在雏龙期也是极为脆弱，连寻常野兽也打不过的。

他定了定神，稍微探出了点脑袋，结果又是一发飞弹朝脸糊了过来。这次是擦着他的头皮过去的，一侧类似龙角的角质层都被削去了一块。但这冒着这爆头的危险，他也看清了这些飞弹的来源。

那小小的女孩儿已经从破碎的马车内露出了半个身子，颤抖的手中抓着一柄不过三尺长的魔杖，乌木的材质上闪烁着红色的塑能系灵光，那一发发的飞弹就是从魔杖的尖端喷射出来的。

魔杖是理论上可以储有任何四环以下法术的魔法道具，与卷轴，药剂并称为施法者之友。低级的施法者法术位向来稀少，生存能力低下，所以法术位通常都是用来记录保命的法术，输出一般都是要靠随身的魔杖和卷轴。像是这么一柄飞弹魔杖，如果还是满满50发的容量，在魔法文化发达的地方都要卖到750金币一把！

所以这家的大人到底是多壕心多大，才敢给这么点大的孩子飞弹魔杖啊？

另一边，莫河连续的躲避似乎是给了女孩儿勇气，让她以为自己有能力战胜面前这只“可怕”的怪物。她从车上走了下来，手里的飞弹魔杖不要钱地乱洒，一发发穿透力极强的魔力飞弹喷射而出。但她的战斗经验又实在是不怎么样，也一点都不懂得怜惜手中魔杖的使用次数，只是一个劲地甩甩甩，十发有八发是打在了尸体上。但这也压制得莫河只能绕着那巨大的尸体直转悠，更加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魔杖也挥得更快了。

只是若是有旁人看见了，都不会以为她这是在追杀一个狗头人，而只当她是在虐/尸泄愤。

但这也是因为莫河心软不反击，不然就那飞弹之间明显的空隙时间，也够他还击几个火焰球了。他只是趁着对面看不见，悄悄把长矛倒握了过来。然后微眯着双眼，只靠耳朵判断动向，静静等待着出手时机。毕竟再好的魔杖，其中的法术发数也存在着50发的上限。等发数用完了，那也只不过是根破棍子而已。

啪。啪。啪。

憋着气的一人一怪间，就只剩下飞弹破肉的爆碎声，谁也不敢率先开口，生怕泄了气劲。

啪。啪。啪。

握着长矛和魔杖的手都越发紧了。

啪。啪。。。

飞弹的风暴突然地断了。

就是现在！

微眯的双眼突然睁圆，莫河双脚猛地发力，踏着食人魔身侧的大棒，从破烂不堪的尸体后高高跳了出来。两只爪子滑稽地倒握着地精长矛，在空气中划了半圆，钝头的矛柄直接砸在了女孩儿的头顶上。一丝鲜血从被砸中的地方流淌了下来，这可怜的孩子连哼都没哼，就直接双眼变成了蚊香圈，倒地晕了过去。

“总。。总算是结束了。NND，害老子多费这么大劲儿。”

还没等他多休息，远处又传来了几声狼嚎样的叫声。

是豺狼人！这些食腐的野蛮生物看来已经发现了这里有大量的尸体。如果再不走，想必他们也不介意自己今晚的晚饭里多添上一道火烤狗头人。低级的施法者在面对同级战职者向来是不占优势的，而且豺狼人也向来是不会单独行动。

还是赶紧跑吧。

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没舍得把自己好不容易搞定的战利品给丢下。

“这孩子，说不定可以拿她做些文章呢。”

出于这种考虑，他一矮身把这个体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儿背了起来，然后撒腿就往巢穴的方向跑去。

唔，好重啊。

远处只听见一声声狼嚎般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