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赵敏的选择

回想过去，她和云涯之间的故事并不比赵敏的差。甚至，更加的深刻，更加的刻骨铭心。但是正因为这样，她真的不忍心看他流泪。可要她将心爱的人分享给别人，真的做不到。

就这样，少女独自站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静静地望着指尖的一片雪花。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洒落人间，将这宫殿楼宇又一次的染成了白色。便是少女那一头及腰的青丝，也挂上了些许白霜。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天地间再次传来一声轻叹。玉人指尖那一片雪花突兀的化作了粉末，消散于无形。

青璃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又转身走向了石室：无论如何，这件事终究是要有一个结果的。否则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

“你想好了吗？我可以让你重获新生。”青璃轻吸了两口气，尽可能地平静地问向了眼前这个可以称呼为“情敌”的女孩儿。

赵敏放下了放在云涯脸上的手，站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段时间，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一直看在眼里。他爱的是你，对我，也许只是愧疚吧。”

“愧疚？也许吧。但不管怎么说，他心中有你，不是吗？”青璃一语否决了赵敏的话，指着地上的云涯笃定的说道：“否则，他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赵敏抬起了头，看向了青璃：“可是，真的不用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让我这样离开吧。”

青璃愣了一下，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想让他为难？”

是了，只能是如此了。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深爱云郎的这个女孩儿，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赵敏微微一笑：“你不也一样吗？”

青璃自嘲的摇了摇头，是啊，她不也一样吗？否则，她又何必将这么一个魂魄，留到今天呢？又为何非要费心思唤醒她那一颗本已经死去的心呢？就这样看着她消散，不就好了嘛？

赵敏低着头，看着醉倒在地上，形象全无的云涯，轻声说道：“就像我当初说的，哪怕只是片刻的拥有，对我来说，也没有遗憾了。能听到他亲口说一句爱我，已经够了，就真的够了。”

“谢谢你能让我再看到他。但我不能，不能再出现在你们之间。赵敏，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终究只是一个回忆。就让我，沉睡在他的记忆深处吧。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去，也不知道你因为什么选择不以真面目来面对他。可我知道，你是爱他的。有你在他身边，才是最合适的。弄一场天灾，毁了这里。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毁了这里，什么痕迹都不要留。然后，连同我那一份一起，好好地爱他吧，好好的守着他。”

青璃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被触动了一下。沉默了很久，她又低声问道：“你想陪着他吗？”

“我说过，不……”

“不，听我把话说完。”青璃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指了指地上的倚天剑说道：“看到那把剑了吗？”

赵敏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了他。

“这段时间，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云郎一直将那把剑带在身边。也许在他的心里，那就是你留在世上最后的印记吧。我可以让你，成为那把剑的剑灵。从此以后，守在他身边。

但这样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从此之后，你将和倚天共存。假若有一天，倚天剑损毁，那么，你也将魂飞魄散。并且，因为倚天剑品阶不够，无法承载你全部的灵魂。所以，你的记忆，和云郎曾经的过去，都将被我抹除，化作一个懵懂的剑灵。”

赵敏眼睛一亮，急切地抬起了头，问道：“真的吗？可以这样？”

“是。不过，你不再多考虑一下了吗？”

“不！不用了，就按你说的来吧。能够守着他，已经够了。至于是什么样，我并不在乎。”

青璃张了张嘴，这姑娘，真的用情到了这种地步了吗？哪怕是终日相见却不相识，也愿意吗？甚至，云郎都不知道何时才会发现她的存在。这样，真的值得吗？

就在这时，赵敏又扭过了头看向了地上的云涯，认真的说道：“不要告诉他真相，永远都不要。”

“好。”

赵敏的脸上露出了一分笑容，道：“谢谢，谢谢你帮我。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青璃沉默了一下，望着地上的云涯，望着他眼角的泪痕轻声道：“就像你一样，我也不忍心看到云郎流泪。”

……

却说云涯，他的意识，却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抬头望着这高门上的牌匾，云涯不由得有些失神——绿柳山庄。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云涯呆呆的呢喃道。

但，却没有人给他答案。他以为，自己是在回忆之中，可等了许久，不见杨逍，不见韦一笑，连玄冥二老都没有看见。

许久，他迈步踏上了石阶，敲了敲门。却意外地发现，大门是虚掩的。云涯愣了一下，便伸手缓缓的推开了大门。

庄内依旧是那副刻在脑海中的样子，没有一点儿的改变。但，曾经来这里之时见到的人来人往的侍女，却一个都没有。好像，都消失了一般。

怀着疑惑的心情，云涯走了进去。穿过了前院，来到了庄子后半部分，那一处临水而建的望月亭之中。

隔得远远地，云涯好似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顿时，云涯浑身剧震，眼中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连忙就要运起轻功飞过去，可是，这一刻所有的功力却消失了。

云涯好像丝毫未觉，反而跑了起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一道模糊的背影也越来越清晰。可是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却慢慢的放慢了速度，他有些害怕，害怕那不是她。

慢慢的走进望月亭，那人好像捻着一些鱼食，在向湖中抛洒。五颜六色的各色小鱼，在她的脚下围成了一团，争先恐后的争抢着那些饵料。

云涯没有动弹，就这么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那人身穿男装，可云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赵敏。就和两人初次相见之时，一模一样。

许久，她抛完了最后一把鱼食，带着一丝期待的开口道：“为什么不过来呢？你不想见到我吗？”

云涯心中狠狠地一颤，上前了几步，向着她伸出了手。可下一刻，那双手却好像如同触摸到了幻影一般，穿了过去。云涯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傻傻的看向了眼前这慢慢转向了自己的女子。

“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呢。”赵敏微微一笑，牵起了他的手。可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却摸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温度。

云涯愣了愣，没有再犹豫，一把便将她搂入了怀中。熟悉的温度，让他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敏敏……”

赵敏望着眼前的人，眼睛中渐渐地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纵然心底有万般的不舍，但她知道，她该走了，不能再留下来了：“记住，敏敏一直都在，一直都守在你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

随着话音的响起，周围的一切开始如同玻璃一般的一点一点的碎了开来。

“不，不要！不要！”

……

石室中，随着一声不要的呐喊，那躺在地上的云涯一下便弹了起来。骤变的场景，让他愣了好久好久，才呆呆的看向了自己的双手：“我，我这是，又做梦了吗？”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脚下的倚天剑却微微的闪过了白光，却一下子便又隐没无踪。

在冰棺旁坐了很长的时间，云涯才苦笑着站了起来，提起了脚下的倚天剑。可就在长剑入手的一刹，他却又愣住了。这把剑，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一闪即逝。快的让他以为，那不过是一个错觉。可那种心悸，却又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不是假的。凝望着手中的倚天，云涯轻声问道：“敏敏，是你吗？”

但，没有回答。

许久，他长叹一声，转身又走出了石室。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石室又关闭了起来。重新化作了一片死寂。可没过多久，石室内的空间再一次扭曲，青璃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这里：“梦中相遇，也算是为你和她的曾经，按下了暂停键吧。能否再一次发现她的存在，就看你自己的了。云郎，抱歉，青儿真的舍不得将你分给其他人。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