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青云之变（三）

次日清晨，当碧瑶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之时，才发现不远处的梳妆台前已经坐着了一个人，那人好像正在梳妆。

隐约间，她眼前好像闪过一道华光，刚刚还香肩半露的背影便已经穿戴的整整齐齐了。

碧瑶微微一愣，朦胧的睡意也不由得醒了大半，起身坐了起来。

“今日我会随师长前往通天峰，而张小凡也会在那里接受审问。介时，魔教四宗攻山之际，场面必定混乱不堪，我难保你的安全。所以待会儿我离开之后，你去月心湖对面寻一条小路，便可避开小竹峰的禁制。离开小竹峰之后先去找你父亲汇合，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小凡呢？”

“他的事很麻烦，但你不用担心，我会照看着。只是，他也许要吃些苦头了。”

碧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青璃站了起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长剑，然后说道：“记住，一定要耐住性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采取过激的手段。”

原著中，碧瑶那扑向张小凡，念诵痴情咒的一幕，不知看哭了多少的人。而云涯拜托她，为的就是阻止这一幕的发生。所以无论如何，青璃都不会让这一幕再现。

“我，我可以……”

“怎么了？有话直说？”

“我听师兄说，你姓苏，我可以叫你苏姐姐吗？”

青璃微微一愣，诧异的回头望了一眼碧瑶。初醒的她身上难免带上了一些慵懒的气质，再加上这几日心念张小凡导致略微有些憔悴，显得她很是柔弱。

看了一会儿，青璃转身走向了房门，仅仅只留下了两个字：“可以。”

碧瑶心中一喜，可待她抬头相望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

庄严神圣的玉清殿在青云门的弟子眼中，一直是一块圣地。但自今日之后，这片圣地便要血流成河了。

当青璃，陆雪琪跟着水月大师进入玉清殿之时，这里已经有很多的人了。青云掌门道玄真人，苍松道人，以及诸位首座。除了他们，还有来自天音寺的一众和尚，以及那些名为来自焚香谷，实为魔教之人假扮的人。

又等了一会儿，今日的主角——张小凡便缓缓登场了。他看起来很是失魂落魄，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师傅田不易的身后，那身影，有些孤独。

很快，田不易带着自己的大弟子宋大仁以及女儿田灵儿落座，仅剩下张小凡孤零零的站在大殿的正中。青璃看的很清楚，他甚至因为紧张，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哎……”青璃不着痕迹的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坐在她身前的水月大师微微一愣，问道：“青儿是有什么看法吗？”

水月最骄傲的事情，便是教导出了青璃以及陆雪琪这两个弟子。

青璃摇了摇头：“没什么。”

审问很快便开始了，但青璃的注意却并不在这上面。天音寺这边普泓和普空两人都来了，那么四大神僧除了已经死去的普智，便只剩下普德了。而且，这些和尚里面，上清境界足有四五个。这样的话，来青云这边的高手越多，云涯那边就会越简单了吧。

云涯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是骗你的。你那条破船越来越厉害了，我是没有办法再看到你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小心一些啊。

就在青璃胡思乱想的时候，玉清殿内的气氛却因为张小凡而凝重了下来。

死也不说！

曾经对普智和尚的一句话，此时却成了支撑张小凡唯一的信仰，尽管面对几乎来自正道全部的压力，面对师长的诘问，他依旧死死的坚持着。

面对田不易的一声大呵，张小凡的指甲都快陷到肉里面去了，却依旧一言不发。

“你还不从实说来！”道玄的再次诘问，显然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怒火。

正道第一高手的愤怒，使得这玉清殿内的光线都好像阴沉了不少。

“好，好，好！你这个孽障，今日我就让你……”

“掌门息怒！”

怒极反笑的道玄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人打断了。道玄真人坐镇青云百年之久，威势颇重，这又是谁又如此大的胆量？胆敢打断他的话？

循声望去，众人尽皆哗然——只见陆雪琪分开了众人，走到大殿中间，站在了张小凡身边，跪了下去。

道玄不由得错愕，水月大师也是惊讶之极，场中之人也不例外，纷纷吃惊。

但陆雪琪却毫无退缩之意，静静地道：“掌门师伯，小竹峰弟子陆雪琪，有话要说。”

不多时，三言两语的争锋之后，陆雪琪依旧说出了那句话：“掌门师伯，无论张师弟犯了什么错，恳请掌门师伯仔细审问，但他绝不是潜入我青云门下的内奸！弟子陆雪琪，愿以性命担保！”

紧随陆雪琪之后，那林惊羽，曾书书，田灵儿，齐昊……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

此刻大殿之上，情况一片混乱，道玄心中怒气大盛，但却因为正道诸多通道都在，无法发作。

站在水月身后的青璃无奈的摇了下头，这算什么，这简直是将道玄逼到了死角，这是逼宫啊。道玄的脸面，此时可谓是丢尽了。

再加上原本应该劝说道玄，给他一个台阶下的萧逸才已经被云涯干掉，此时的道玄可谓是憋闷之极。

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青璃主动站了出来：“掌门师伯，弟子小竹峰苏青璃，不知可否斗胆说上两句？”

“你也……”道玄前半句还在发怒，可看清走出来的人，却硬生生将怒气吞回了肚子里。他脸色涨红了一阵，面对这青云门目前最为杰出的弟子，终究还是无法同其他人一样冷言相待，只好很是僵硬的道：“你有什么话，也一并说了吧！”

“青儿，你怎么也……”水月大师怒极，她平日最宠爱的两个弟子，怎么今日全都如此的不识大体！

青璃淡淡一笑：“师傅您且宽心，徒儿自有分寸。”

言罢，青璃便分开了挡在身前的弟子，缓步走到了大殿正中，看了一眼身后的张小凡，然后说道：“我青云弟子都清楚，当年发生在青云山脚下，草庙村的惨案。一夜之间，草庙村二百余口被人屠杀。凶手如此狂妄，简直不当人子！”

青璃骤然提起这件事，使得道玄微微错愕了一下，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一些，但不知为何她会提起这个呢？

没人注意到的是，坐在道玄左手边那天音寺的普泓神僧嘴角却抽搐了两下，双手合十，默诵起了佛经。

而张小凡和林惊羽这两个草庙村的遗孤，也不由得抬起了头。

“在那之后，张小凡师弟便和林惊羽林师弟两人入了我青云门。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二人不过十岁幼龄。”

田不易微微皱眉，道：“不错，的确如此。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据我所知，张师弟这几年来，除了前段日子下山历练之外，并没有下过山，一直待在青云山之上。而流波山那一晚，弟子也侥幸在场。以弟子姑妄猜测，张师弟身上的大梵般若的功力深厚，并非短短几月便可成就，定是常年习练。由此推断，大梵般若这一功法只能是上山之前得到的。

那么问题来了，大梵般若和嗜血珠都是世间难得的宝物，一介农家子弟，不过十岁之龄，又是如何得到的？”

此言一出，殿中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便是道玄真人，也不由得心中生疑，小声的向田不易打听起了这几年张小凡的情况。

说到这里，青璃又转过了身，面向了道玄等人，问道：“更让我好奇的是，大梵般若向来乃是天音寺不传之秘。青云山脚下的一个农家小孩子，又如何能突破这难如登天的困难，得到这无上妙法呢？关于这件事，普泓上人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