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离去

仍旧是那一处巨坑，淡淡的山风卷起轻微的烟尘，为这片废墟带上了一些苍凉的悲情。

在这震撼人心的巨坑之中，有着一团淡淡的微光闪耀，如同风中的火焰，但却始终无法被熄灭。在那挥散不去的山风之中，有着一声声极富禅韵的诵经之声。

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我於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於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

……

一声声禅经从云涯的口中不断地宋念出来，而在他面前闭目的张小凡面露祥和，身上再无任何血腥戾气。

渐渐地，念诵之声趋近完结，仅剩下了一声余韵，回荡在天地之间。

云涯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如何，记下了吗？”

“记下了，多谢……额……”说到这里，张小凡一下子就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之人。

对方的颂念，已经将他心头那盘桓不散的嗜血气息净化。

“以你和瑶儿的关系，也称我一声师兄就可以了。”

“这……我和碧瑶姑娘没什么……”

张小凡此话刚一出口，面前刚才还心平气和的云涯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向前一挥拳，轰的一声便砸在了他的面门之上，一拳便将张小凡砸进了地面。

还没等张小凡起身问为什么，云涯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又将他按回了那个坑中，面色阴冷的说道：“你可知道，此次瑶儿为了你，差点儿连命都没了！”

本来正下意识的挣扎的张小凡一下子便顿在了那里。

“身为魔道四宗之一，鬼王宗的千金，却孤身一人出现在青云门玉清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瑶儿那一日面对诛仙剑，想要用出的，到底是什么吗！”

“那是痴情咒，一旦用出，会将施咒之人全身精血、修为、乃至三魂七魄完全抽出！也就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张小凡一下子呆在了那里，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

云涯死死的盯着张小凡，满脸威胁的道：“你给我听着！瑶儿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要是敢让她受半点儿委屈，我会让你觉得，死亡也只是一种奢望！”

冷哼一声，云涯便扔下了呆若木鸡的张小凡，转身化作了一道遁光，直入空中。

张小凡就这么躺在地上，尽管脸已经肿了，可他却依旧没有运功疗伤，只是就这样躺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天空中的风云变幻。

脑海中，曾经和那个魔教妖，不，和碧瑶相遇的经历一幕幕的回放，那颗心也开始扑腾扑腾的跳了起来。

直到一道遁光从天而降，一个身着翠衣的女子跑了过来：“小凡，你没事吧？！”

张小凡怔了一下，看向了那人，心里不知为何，空荡荡的心中却好像多出了一些东西。

……

狐岐山，六尾所居之处……

青璃给刚刚回来的云涯倒了一杯茶水，轻声问道：“事情都结束了？”

“当然，有我出马，就张小凡那……”

砰的一声，云涯的头径直被青璃猛敲了一下，这动静使得不远处修炼的香香都下意识的睁开了一只眼睛，向这边瞥了一眼。

“青儿，你做什么啊？”

“有话好好说，少在那儿给我嬉皮笑脸的！”

云涯无语的看了眼一脸凶巴巴的青璃，装作无奈的咬了下牙，回答道：“好吧，说正事儿。张小凡那小子虽然被噬魂影响了心智，但是时间还不算太长，还好处理。以现在给他第三卷天书，之后就可以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青璃轻哼了一声，坐在了他的身边：“不是我说你，你也未免有些太好心了吧，不仅仅帮张小凡驱除心魔，现在还给将地三卷天书给他！对人家这么好，你干脆直接把五卷天书全部找齐，一块儿给人家，再把玄火鉴什么的全送给人家算了！”

云涯怔了一下，问道：“你生气了？”

“不错，我就是生气了！”

云涯无奈的一叹，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后，好心好意的揉捏起了她的肩膀：“宝贝儿，怎么了这是？我这只是为了帮瑶儿一把啊。”

“你以为我在生什么气？”青璃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起来。

“吃醋了？”

“你……”青璃气的脸色通红，一下就挣脱了他的双臂，转身看着他怒声说道：“你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我哪里来的什么闲工夫吃醋！我是气你这个混蛋，对别人的事情未免也有些太上心了吧？天书第三卷你废了多大的心力才拿到手，差点儿连命都丢了，结果你这么轻易就给了别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站在自己身前，一脸不忿的青璃，云涯怔了好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离开鬼王宗吧，去哪儿都好，不要留在这里了。”

青璃一下便愣住了，诧异的看向了他：“你……”

云涯伸出了手，轻抚着她光洁的脸庞缓缓地说道：“我本来就打算等瑶儿青云山的劫难过了之后，就离开的。只是没想到，青儿你这么心急。”

“云涯……”

“我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但瑶儿的事情，我得安排妥当了，才能放心的离开。”

“你……你没打算带她离开吗？”

罗辰笑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缘聚缘散，本就不定。瑶儿和张小凡相恋，我又何必去打扰他们。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过打打杀杀的生活。其实，不只是他们，就是鬼王宗的人，我都没有打算带他们离开。”

青璃怔了一下，俏脸微微一红，撇过头错开了云涯的视线：“我，我还以为，还以为……”

云涯大笑着将她抱在了怀中。美人红着脸靠在了他的怀中，似是不好意思去看他一般。

“坏人，你以为我为的是谁，竟然这么笑我！”

一边轻抚着她背后的长发，云涯一边却轻笑道：“哪有笑你啊？知道你担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舍得笑话你呢？”

“哼，我才不信呢。”少女捶打了一下，撒起了娇。

云涯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别生气了，好吗？”

青璃点了点头，反手抱住了他的腰。

不远处修炼的小狐狸眼睛眨了眨，悄悄地挪了个方向，背对向了他们，似乎羞于见到这一幕一样。

……

巨坑之处，一阵清风吹来，吹散了碧瑶鬓角的一缕发梢。她理了理那一缕长发，看向了身边仍旧躺在地上的张小凡，问道：“我记得，你在青云山上说过，下一次见面你会告诉我，那一日你在古井之中看到的是谁。”

说到这里，少女带着一丝期待，向他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张小凡微微一愣，看向了侧坐在自己身边，脸颊微微泛红的少女，又想起了云涯对他的威胁。

但是，他又怎么舍得辜负这个女子呢？

那一日的痴情咒，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

以我血躯，奉为牺牲。

那一日温柔的脸庞，决绝的声音，以及那自她身上渐渐弥漫的血色气息，已经成了他一生中，也将是日后，永远最珍贵的记忆。

犹豫仅仅只有一瞬，他便望着身侧的女子，神色坚定地回答道：“是你。”

轻轻地如风一般的声音，带着张小凡本能的木讷，可却让碧瑶怔了好久，眼角有些许晶莹的泪滴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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