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嘚瑟的赵仲鍼(为‘溃雪o’加更)

“要严进严出!”

这是沈安的要求,可郭谦却苦着脸道:“钱粮不称手啊!”

学生越多,需要的补贴就越多。

可朝中是个什么章程?会不会拨钱下来?

沈安淡淡的道:“此事交给我了。”

这个钱他不可能出,否则国子监就成了他的私学,这有些犯忌讳。

郭谦看了他一眼,说道:“包拯不好说话……”

扯淡!

沈安一溜烟到了三司,大摇大摆的被迎了进去。

值房里,包拯正在和下面的人说话,其中就有度支判官王安石。

“……大宋各项花销庞大,收支渐渐失衡,老夫来之前早有耳闻。你等下去后可仔细盘算,看看支出可能少了些去,回头报给老夫。”

“相公,沈安求见。”

外面来人禀告。

包拯干咳一声,说道:“老夫刚到,此事目前就是第一要务,你等抓紧吧。”

王安石等人起身告退,在门外见到了沈安。

沈安和王安石相对一笑,进去就直接说道:“包公,国子监招了不少学生,要钱要粮!”

“好!”

门外没走远的众人不禁愕然,然后一股子被骗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您这刚让我们去查找节流的地方,一反手竟然就批了钱给沈安,这算是什么回事啊!

不过竟然是国子监?

“国子监怎么了?”

国子监火了!

大儒的到来为科举考试的成功率提供了保证,而沈安要传授沈家不传之秘的消息更是让人趋之若鹜。

入学考试?没问题!

经过选拔之后,三百余人进入了国子监。

“这些都是有底子的,只要教的好,科举有望。”

国子监里,新生们站在一起,看着蔚为壮观。

“住宿呢?”

沈安问了这个大问题。

“钱。”

郭谦简单的说了最关键的所在。

“有钱好办事。”

沈安淡淡的道:“回头叫人去找三司。”

陈本低声道:“咱们国子监去找三司多次了,一文钱都拿不到。”

你别忽悠咱们行不行?到时候没钱,这些学生可就散了。

三司是财神爷,可对钱袋子却看得很紧。

而大宋的书院不少,各级学校也不少,国子监和太学因为欧阳修主考的那一科翻车了,所以没落至今。除去每年那点拨款,再想要钱却是没有的。

沈安随口说道:“去就是了。”

郭谦听出了些话外之意,就问道:“补贴妥了?”

沈安点点头:“妥了。”

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按人头有伙食补贴,只是后来没落了没人管。

民以食为天,这一下算是解决了国子监最大的一个问题。

“哈哈……”

郭谦大笑出来,幸而及时止住了。

他看了一眼那些愕然的学生,然后板着脸,装着严肃的模样。

“包相那里……”

你是怎么把包拯搞定的?

“包相很理解咱们国子监的处境,一说就给钱了。”

沈安没撒谎,他给老包一说钱就来了。

不过他却漏了一个,那就是这事儿他早就和包拯备过案,老包当时觉得该支持一把。

郭谦欢喜,就忍不住嘀咕道:“你怕是要少了,国子监的校舍也得重新弄弄,至少……几千贯吧!”

他以为包拯好说话,所以雄心勃勃的跑去了三司。

“见过包相。”

“何事?”

包拯在摸底,摸大宋的底。

就目前来看,大宋的财政情况不容乐观。

他很忧愁。

“包相,国子监的校舍破旧,下官想着……是不是……拨些钱粮下来修整一番。”

这钱不多吧,你既然好说话,那就痛快点拨下来,咱们国子监也趁机过过好日子。

包拯抬起头来,那眉心处皱出了三道深深的痕迹。

“包相……”

郭谦觉得不大对,就笑了笑。

啪!

包拯一拍桌子,就在郭谦哆嗦了一下时说道:“大宋处处都要用钱,国子监乃是为国育才之地,那些学生就该好生吃吃苦头,出来才知道国事艰难!”

“你作为祭酒更要以身作则,竟然还来要钱……”

老包克制了一下,否则大抵是要扔东西了。

郭谦灰溜溜的回去,和陈本说了自己的遭遇。

“三司使包拯都愿意为沈安徇私,祭酒,以后的国子监……”

陈本觉得在以后的国子监里,沈安的话语权怕是会越来越重。

……

国子监的变化瞒不过宰辅们。

韩琦很是不屑的道:“沈安就是仗着有钱,用钱请来了那些大儒,可教出来的学生却不会感激他……”

曾公亮皱眉问道:“他不是弄了个什么……杂学吗?据说还弄了个什么实验……”

韩琦嗤笑着,甚至还伸手拍拍桌子,让在看文书的富弼只得抬起头来。

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韩琦才淡淡的道:“他那个所谓的试验……就是戏法。戏法能上台面?只能去大相国寺外面摆个摊表演一番,求人给个赏钱。那些学生不傻,这等戏法谁会去学?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种种地,多读读书,多做几个生意,所以啊!他沈安弄这个就是哗众取宠!”

富弼没搭理他,低头继续看文书。

韩琦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就说道:“他沈安的这些所谓杂学和试验,若是能风行于世,某绝食三日!”

曾公亮叹道:“何必呢!就咱们三人在,诅咒发誓多不好。”

富弼微微摇头,心想韩琦的脾气就是冲,你曾公亮不说还好,一说他铁定会较劲,不肯反悔。

这宰辅啊!他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韩琦的声音马上就在政事堂里响起,震耳欲聋。

“他沈安的杂学和所谓的试验,若是能大行于世,某韩琦绝食三日!”

从赵允良父子绝食开始,大家就对所谓的辟谷多了兴趣,只是一般人不愿意去尝试。

稍后就有人去把这个事报给了赵祯。

赵祯愕然道:“当然不可能大行于世。”

一个戏法而已,谁愿意去学?

……

“国子监的教学以后会有些麻烦,元泽。”

王雱在摇着折扇,风度翩翩,闻言微微颔首,风度极佳的道:“安北兄吩咐。”

沈安说道:“好生学,以后我若是没空,你就得去国子监里顶上。”

王雱霍然起身,难以置信的道:“安北兄,这怕是不好吧。”

他没有国子监的职位,没资格去授课啊!

可去国子监授课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算是对一个人学问的认可,所以他也是有些失了分寸。

沈安淡淡的道:“这只是代课而已。国子监……我现在是国子监的金主,你说呢!”

哥有钱,不高兴就走!

这就是土豪作风,豪爽的一塌糊涂。

王雱低下头去,心中感动,半晌才说道:“多谢安北兄。”

这个性子倨傲的少年终于也知道低头了。

“哥哥!”

呵哧呵哧的声音中,书房的门被顶开了,一个狗脑袋探了进来。

这是花花。它看了里面一眼,然后身体一挤,就把门给挤开了。

“哥哥!”

果果就顺着花花挤开的门缝跟了进来,一人一狗配合默契。

感动的气氛被驱散,两人都含笑看着果果。

“哥哥,有人在外面哭呢!”

啥意思?

沈安使个眼色,王雱就出去问话。

沈安抱着妹妹在嘀咕,“字写了没有呀?”

果果坐在他的腿上,小腿儿微微摆荡着,就像是坐秋千。她皱着眉头道:“写了。哥哥,手好酸。”

说着她还举起了小小的手,以增加说服力。

“那么辛苦?”

沈安故作惊讶,然后给她揉手。

孩子就需要哄着,什么大道理且等以后再说。

这就是一个宠溺妹妹的哥哥的日常。

稍后王雱回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

“是被国子监入学测试刷下来的人,被劝走了。”

王雱突然躬身,就在沈安愕然时,他起身道:“恭喜安北兄。”

除去君亲师,王雱可不会给谁行礼。

“恭喜我什么?”

王雱恭谨的道:“先前那人就在做实验,以证明自己不是滥竽充数。”

“哪个实验?”

沈安的面色不大好看,觉得这是有人泄密了。

如果涉及到那几个重要实验,他发誓会把泄密人揪出来,然后一家子赶到海边去。

他再三叮嘱过那些学生,可真有人犯错的话,他不会怜悯。

“是那个蜡烛燃烧吸水的负压实验。”

这个?

这个是沈安让学生们可以传播的实验,算是为国子监的杂学打广告。

王雱见沈安不以为然,就说道:“如今这个实验已经在京城遍地开花了,安北兄,您出名了!”

沈安矜持的道:“名利什么的……那就是浮云啊!”

王雱心中敬佩,说道:“安北兄视名利如浮云,小弟佩服。”

沈安负手而立,看着伟岸不群。

王雱看着就越发的钦佩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自动脑补了沈安是如何的清高不凡。

这就是高智商人群容易犯的错,他们一旦认定了某人,就会自动美化他。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安的两只手在身后张合着。

哥嘚瑟啊!

可这个嘚瑟却不能表达出来,犹如锦衣夜行一般,让人难受,唯有搓搓手才能发泄一二。

……

“赵允良把幕僚辞了?”

天气又热了,赵允让舒坦的拉开衣服,阿苏在给他轻轻的捶打着肩背。

“是。”

老仆笑道:“他们总算是把账册给弄完了,然后赵允良说当初留着这些幕僚,只是为了算账,外面的人笑成一片。谁不知道他是怕丢人啊!”

赵允让这边先把幕僚送走了,赵允良要是也跟着做,外面就会说他们是在东施效颦,没有主见。

在这个争夺东宫位置的关键当口,宁可被认为笨,也不能被认为没有主见。

“打肿脸充胖子!”

赵允让得意洋洋的起身。

外面来了个丫鬟,可老家伙依旧是袒胸露乳的。

“什么事?”

“郡王,府里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都聚在了一起……”

这是要闹哪样?

赵允让骂道:“一群不省事的小畜生!看看去!”

他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到了花园里,远远就看到一群少年少年和孩子围在了一起。

“盖上了!看好!马上就会熄灭……”

这群男男女女,最大不超过十五岁,虽小的只有四岁。此刻大家都屏住呼吸,瞪眼看着那个水晶杯子。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鼻涕缓缓流淌到了嘴边都没发现。

蜡烛渐渐熄灭……

赵仲鍼得意的道:“看好了,马上就来。”

一个小女娃捂着自己的嘴,大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个水杯。

“水上去了!”

盘子里的墨汁水涌进了杯子里,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那个鼻涕娃猛地一吸,鼻涕就被吸了回去,然后鼓掌欢呼。

“哇!好神奇啊!”

“这是什么仙术?仲鍼,我要学!”

“仲鍼,快给咱们说说。”

“哇!有鬼!”

众人正在对赵仲鍼惊为天人,那个女娃却嚎哭了起来,转身就跑。

她刚跑出几步,就一头撞到了人。

赵允让单手就拎起了自己的孙女,然后目露凶光的喝问着这群孩子:“你们在弄什么?”

一群孙子孙女都束手而立,赵允让走了过去,看着石桌上的盘子和水晶杯问道:“你求了这个水晶杯子来,就是为了哄你的弟弟妹妹们?”

他的面色好了些,觉得这个孙儿不但孝顺有出息,而且还知道带弟妹了。

好孩子啊!

可赵仲鍼却说道:“翁翁,不是哄,孙儿是在教他们学问。”

这孩子怎么就喜欢和老夫较劲呢?

赵允让怒道:“你懂什么学问?弄个杯子盘子就以为是学问了?好好读书去!”

赵仲鍼皱眉道:“翁翁不讲理。”

“那又怎地?”

对儿孙们不讲道理,这是赵允让的一项乐趣。

所以他笑的很嘚瑟。

赵仲鍼冷静了下来,说道:“翁翁,孙儿做一遍,您给看看。”

赵允让随意的点点头,然后把女娃抱起来,哄她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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