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暗潮

“怎么，汝莫非真是舍不得如今这份基业不成！”林湘语气难以置信。

成为林氏嫡系的好处他都不想多说，谁都知道，就如他一样，别看他没有实封领主那么舒坦，但走到哪里都是代表了整个林氏，手中的掌握的资源和地位分毫不逊色于实封领主，况且林若愚现在就是个勋爵领主，手里的土地在比绝大多数勋爵要少。

一个完版的勋爵，土地至少是他的两倍以上。

这通常是指先峰城的直属勋爵领主，这种领主的土地才是正儿八经的勋爵领，强势一些的，甚至也就比男爵差点，如果林若愚是这种级别，林湘倒是可以理解。

可他不是，林恩拥有的地盘也不足以再给他更多发展，最多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男爵爵位。

这点他知道，林恩已经在先峰城备案，可这有什么意义，只要林若愚成为家族嫡系成员，就算没有爵位，身份地位也足以和一个男爵相比，作为当代嫡系甚至比他更加尊贵，要是能掌权就不用说了。

林若愚低头道：“请舅父大人容愚考虑，等家族大祭过后再做答复。”

林湘眼见于此，知道林若愚是不会当场确定，叹了口气道：“舅父不会逼迫与你，家族同样不会，舅父所言，汝心中自知好歹，皆是常人所求而不得之机遇，往汝三思而决！”

说完不再多劝，林若愚也不再多说。

外面的人迟迟不见他们出来，一个个心思各异，能和林湘单独聊这么久，这家伙究竟是有多被先锋城看中，不过是立下了一点功劳，何至于此。

三三两两的人群，议论的话题都围绕着林若愚，着实让有些人妒忌。

林用不属于此列，心里还蛮羡慕，但他老子可不像他这么没心没肺，聊了一圈，外地赶来的族人都是在问他林若愚的事情，心里腻歪了，林动也没心情继续闲聊，拉着正聊的兴起的林用走到角落，确认四下没人后问道：“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林远口风很紧，林顺尚未完取信，所知不多。”

说着林用也四下看了眼，继续道：“林远一家应该在准备什么，家中多了些陌生的精锐护卫，具体来历尚且不知，但数量不少，起码有上百，装备精良，而且不知从哪里购置了一批品质极高的强弩...”

“强弩！”林动眼神闪烁不定，准备强弩做什么。

这东西可不是便宜，一般人根本舍不得买，更何况是一批，如果品质够强，数量够多，掌握在一只训练有素的士兵手里，杀伤力可想而知。

“继续打探，让林顺小心行事！”

“父亲大人放心！”林用压着嗓门道：“林远小人，一想喜欢自以为是，上次以为能收买人心，最后还不是被林若愚收拾的服服帖帖，事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糊涂！”林动沉着脸道：“林远不可小觑，林顺的话也不可信。”

林用见老子发火，本来准备老实听训，但说到林顺不可信他就不太高兴了，翁声辩解道：“林顺与我自幼亲近，林远拉拢他以后，第一时间便告诉用儿，绝对不会被林远收买。”

“哼，汝怎知林顺不会被收买！”

林动火气收敛些许，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他现在的处境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甚至要糟糕的多。

以前他多少是和林战属于同一阵营，暗中斗争，表面上还是一家人，林战也不能明着串联族人针对他，现在他和一群外姓封臣搅在一起，从而脱离了林氏的阵营，引起别人排斥，结果在林若愚那也没讨着好，如今是哪头都不对，林战这时候动手可以理解，挖走了他明面上唯一的支持者，就剩他一个光杆司令，暗中和他亲近的也会失去信心。

这样一来就彻底完蛋，要么对林若愚认怂，甘当小弟，要么对林战认怂，地位还不如以前。

林顺一家和他亲近固然亲近，一直都是他的铁杆，然是个人就会有想法，会变，家族现在成为子爵，一大堆爵位等着他们去争取，要是靠上了林战，让林战彻底整合了林氏的力量，以后任何慈云镇还是嘚由林战说了算。

如果遇上建功立业的机会，慈云镇的兵力绝对是由林战来主掌。

林恩也改变不了，不让林战来，其他人摄于林战的权威，一个人都指挥不动，林若愚现在也争不过，到时候林恩都压不住林战，退位后林平更压不住。

他们斗来斗去，还不是为了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谁的话语多，谁就能得到更多的机会，林若愚之前立下一连串功劳就是明显的例子，当时要是换了林远来指挥，这会儿林战说不定都成男爵了，敕封给林若愚的土地也会被林战一家收入囊中。

没人觉得林若愚做的不好，能力不行，但也没人觉得换了林远会差多少。

谁也不比谁差，关键是谁能抓住机会坐到那个位置上，得到众人支持，正常来说，林战来这套不过是想压服他们认怂，取得绝对的强势地位，现在却不一定。

大量的士兵，重金购买强弩，这是要准备对付谁。

不该说要对付谁，好好地，他能取对付谁，慈云镇以外的人不可能，林战的封地与外地领主并不接壤，没什么矛盾值得这么郑重其事，就算有，他们也该让林恩来代为讨回公道。

对外不可能，那就只剩下对内了。

这就让林动不寒而栗，慈云镇没人是林战的对手，非要说有，那只有一个。

深思了一阵，林动觉得自己想的太夸张了，要是真有这胆子，行事定然会无比周密，岂能让林顺察觉出什么，如果真收买了林顺，林顺也不会把这些告诉他。

但要是林顺没有叛变，而是已经取得了林远的信任。

林远此人极为自负，和他父亲一样，许下的东西如果够大，他可能会放心林顺不会泄密，林动现在选择不相信林顺，结果未知，而相信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信了又如何，一批士兵，一批武器，他除了瞎猜，还能干什么。

脑子饶了半天，林动觉得应该相信林顺，如果他真的叛变道林远一方，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干嘛，林远更不可能让林顺泄露，解释不通。

信与不信，对所有人都是个考验。

人都是徘徊不定的，其实根本不存在信任，而是自己能不能让人信任，如果自己能让别人信任，同样也就可以信任别人，正常人不会觉得自己不被人信任，却又不敢信任别人。

自信会让人失败，不自信的人却永远无法成功。

林动迟疑，背后算计他的林远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自己的父亲，但一个不完美的计划，他觉得不能相信，并且要自己动手把这个不足的地方堵上才行。

注意到林动父子不见了，林远眼神闪过一丝嘲弄。

此时他老爹也没闲着，林战在族中素有威望，各地赶来的族人多与他亲近，林若愚出来正好看到那个外地赶来的勋爵林开正和林战相谈甚欢。

这些外地来的族人实力都不弱，特别是林开，地盘林战大的多。

不仅大，而且他还是先峰城的直属封臣，归先峰城直接管辖，和林恩这种封臣理论上是同等的政治地位，再加上他是慈云镇这一支的血脉，这就很微妙了。

同属一支血脉，林开有选择举家归宗的可能。

林开归宗和林若愚不一样，他是带着嫁妆的，差不多就是选择和林恩家族合并，成为林恩的封臣，这在规矩上没有什么问题，先峰城也不会阻止，因为很少有人会这么干，划不来。

好好的直属封臣不做，何苦要在头上多找个爹。

现在林恩家族的情况不一样，升格成为子爵家族，也就代表了上升的途径打开，他要是愿意归宗，林恩有心可以给他一个男爵作为筹码。

男爵和勋爵不是一个档次，足够诱惑他和慈云镇合并。

归宗合并先峰城不会阻止，但合并后该缴的税一份都不能少，再加上慈云镇的税务，平白多了一笔开支，这方面林恩同样可以给予一定的照顾，比如减免他一些税务比例之类的。

完不收是不行的，不收税和不合并有什么区别。

细数起来，坏处有，好处更多，团结才是力量，一旦合并，以这个家族的体量，必定成为慈云镇最强大的一支同族封臣，只需默默经营，日后谁有他们的话语权大。

林开现在归宗，势必会打破慈云镇的平衡。

首当其冲的就是林战，他的一哥地位用不了多久就会随着这个家族归宗一去不返，但看林战现在的样子，估计是自己想多了，要么就是这家伙不在意对方归宗合并。

往深处想，林战说不定给对方许下了什么承诺。

林战在他脑子里是奔着林恩屁股下面的位置去的，真给他成功了，一哥不一哥的完不重要，甚至会因为拉拢这个家族归宗，从而获得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

这算盘若果真如此，打的确实是啪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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