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〇章 扩容
拉汀文,发源于尤洛浦,历史积淀不可谓不厚重,但在近现代,除生物、医学等领域还在使用外,其已经蜕变为一种‘死去的语言’,完全缺乏近现代的文化积累,而无法作为一种新时代的流行语;
沙罗文,也有同样的困扰,在近两三百年间有灿烂辉煌的文化成就,但向上追溯,则几乎是一片空白。
至于其他语言文字,恕我直言,在这几大语种面前,
都是相形见绌的弱者。
然而唯有列强文,现存预示的唯一一种象形体系文字,拥有完整的古代、近代与现代文化积累,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与语言本身无关,而在于西大陆上存在的,是人类文明唯一绵延数千年而未消亡的文明。
人类历史,宛如浩荡长河,其中有多少灿烂辉煌的文明,昙花一现,至多不过如轻舟般,起伏数百年而消逝。
一旦文明消逝,其使用的语言文字,乃至人文艺术成果,
都会化为历史长河的浪花,散失无踪。
到今天,人类只能从残存的文物古迹,寻找这些旧文明的些许痕迹,但也只能凭空想象,而无法完整、准确的将其复现。
但是西大陆文明,则不一样,虽然在数千年的漫长历史上,也曾经历过无数次大小危机,甚至两次被中大陆游牧郑权统治,一次濒临战败灭国的边缘,却始终,有如神助,一直绵延到新时代的前夜。
正因如此,自数千年前广为流传的列强文,才会拥有盖亚表面最完整、也是最灿烂辉煌的文明长卷,
而且始终以列强文著就。
作为唯一一种象形文字,历史已经证明,列强文能够担负这样的职责:
担当伟大时代、伟大文明的语言文字,交流思想,承载信念,忠实记录一个文明走过的路。
这一点,即便本人学识尚浅,也可以很有把握的说,是盖亚表面任何其他语言文字,包括拉汀文,都做不到的。
相比之下,作为象形文字,列强文与基于字母、数字、符号体系的计算机体系,存在一定的相容性困难,
在今天的技术条件下,影响甚微,可以一概忽略不计。
基于以上考虑,在盖亚文明曾使用过的几万种语言文字中,本人选择了列强文与联邦文,各司其职,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阿达民的解释,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长篇大论、晦涩艰深之处,在场的专家学者们,一时间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除研究其他语种的学者,可能略感不甘,但凡对人文艺术领域有全局性的认识,就无法否认这些理由。
不过,片刻的沉默后,还是有专家举手示意,提出自己的看法:
“阿达民先生,既然,盖亚净土在文明二点零时代,会统一到某种语言,而从旧时代到新时代,这可以说是划时代的改变,为什么,我们不能重启‘世界语’项目,创造出一种效率很高的语言,
再把其他语言文字的历史积累,翻译成世界语?
这样不是也可以吗。”
“理论上当然可以,不过,我本人并不打算这样做。”
世界语,在1517年的今天、或者说包括过去的一段时期,始终是很小众的概念,方然只对此略有了解,ASA则很及时的在视野中显示相关讯息。
所谓“世界语”,发源于西历1342年,可以说是一名珀兰医生拉扎鲁*路德维克*柴门霍夫的脑洞产物,这位世界语的发明者,杂糅了几十门流行语尤洛浦的语言,造出了这么一门发音简洁、容易推广的语言。
这段历史,ASA以摘要方式,呈现在“替身机器”的投影视野内,方然稍一浏览就想起来,的确,世界语也是一门生造出来的语言。
那么可想而知,其实这种语言,和生造而成的高句丽语,
也会有大致一样的弊端。
毫无人文积淀,是世界语的最大硬伤,当然在旧时代,一百多年来世界语的推广始终无甚起色,则是因为人类的天然惰性,
谁也不会轻易想要学习一门冷僻语言,除非是衣食无忧、出于兴趣。
至于世界语本身,方然承认他的认识很浅薄,也不想妄加评论,他只对发言专家指出一点,所谓“世界语”只是一门杂糅的字母语言,从字母体系的根本特征上,就无法与象形文字体系的列强文相比拟。
“但是,阿达民先生,象形文字也有它自己的问题;
人类文明,始终处于一种动态演变的过程,新事物、新概念不断出现,象形文字、就譬如列强文,必须与时俱进而不断衍生新词汇。
长此以往,随着词汇越来越长,其由于字符含义而带来的效率优势,恐怕会不复存在,
这一点您认真的考虑过吗。”
“哦,是的,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象形文字,与字母文字的区别,这一点的确是很浅显。
面对人类此前从未接触、自然也没有用语言文字描述过的新事物、新概念,字母文字的应对,除组合词根造出新词汇外,还可以直接用字母重组一个全新的生词。
相比之下,象形文字的演变速度,就要慢得多,除语言文字形成的早期阶段,到近现代,列强文系统面对新事物、新概念,大抵只有利用现有字符排列组合,产生越来越长的新词汇一种应对之策。
正因如此,列强文的现代行文,才会越来越多的出现长词汇。
再加上列强文的另一特征,没有词汇与词汇之间的间断符,长词汇盛行的结果,则有可能造成断句、理解的歧义。
但即便如此,考虑两类语言文字的特性,象形文仍然优于字母文,今天尤其如此。
一切皆因为未来的世界,与今天,会有很大的差异:
“关于象形文与字母文,在表述新事物、新概念方面的优劣,本人曾研究一二。
结论,其实在报告里也提过,面对从未纳入过自身体系的新事物、新概念,任何一种语言文字,都必须进行‘扩容’,才能妥善应对,这对任何语言文字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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