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斗狠!
欧阳锋这一击,打得酣畅淋漓,只觉已是打出了毕生最强的一击——实战之中,不可能有长久蓄力的机会,任何敌人,都不会眼睁睁看他蓄力。要么早早闪避,要么主动攻击,迫使欧阳锋蓄力未足,便提前出手了。
唯有眼下这种约定好接招的情形,欧阳锋才会有蓄至极限的机会。
而蓄至极限的蛤蟆功一击,威力就不只是欧阳锋十成功力那么简单,而是在出手之时,爆发出倍于他十成功力的巨大威力!
蛤蟆功无招式、无后着、无变化,动作丑陋,直来直去,凭什么能成为他欧阳锋压箱底的绝招?凭什么能与降龙掌法相提并论?
凭的就是这比降龙掌法更可怕的爆发力!
欧阳锋相信,就算常威得了洪七公授业,练成了“见龙在田”这等守御绝招,在他蓄力至极限的“蛤蟆功”一击下,亦难讨得了好去。
因为即便是“见龙在田”这等守御绝招,亦无法像蛤蟆功一样蓄力。
就算常威降龙掌练得再熟,亦只能催动十成功力招架。而常威内力再深,也不可能是他欧阳锋的两倍。以倍于本身十成功力的蛤蟆功轰打,“见龙在田”亦会被打崩!
“就算不死,我这一击,亦能击断你双臂!”欧阳锋信心满满,掌力狂飙。
哗啦!
无形掌力劈面而来,掀起的劲风直扯得常威衣衫哗哗作响,宛若狂风中乱舞的旗帜。
面对欧阳锋这狂暴一击,常威如欧阳锋所料,缓缓抬起双手,施展出“见龙在田”。
降龙十八掌中,唯一的纯防御招式一出,常威身前,劲力弥漫,似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轰隆!
守招刚起,欧阳锋蛤蟆功的无形劲力,便已挟山崩之势,狠狠撞击在常威双掌之上,令他双臂轰然一震,发出大锤敲击钢管一般的“嗡嗡”声。
嗤啦!
裂帛声中,常威双臂衣袖骤然炸裂,化作片片碎蝶,漫空飞舞。与此同时,欧阳锋的双掌,已然拍至。
无形掌力只是前奏,只是用来消磨、动摇常威的守势,真正的杀招,凝在欧阳锋掌上!
嘭!
常威双臂交错,横于胸前,若铁索横江,似石堤铁坝,正挡在欧阳锋双掌前。但欧阳锋这一击的爆发力,倍于他十成功力的一击,着实凶横无匹,竟推得常威双臂倒撞回去,重重撞在胸膛上,发出一记擂鼓般的巨响。
嘭然巨响中,常威像是被发飙的野牛撞飞一般,猛地向后抛飞,狠狠撞在船舷之上,将尺厚的船舷撞得轰然迸裂,木屑横飞,他整个上半身,更是直接嵌进了船舷之中。
“得手了!”欧阳克一跃而起,振臂欢呼。
躲在完颜洪烈身后的杨康,一张俊脸亦涨得通红,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洪七公却是不屑哂笑:“高兴得太早了。”
确实高兴得太早。
一击轰飞常威的欧阳锋,脸上并无半点得色,反而面色阴沉。再看他垂于身侧的双手,赫然在微微颤抖!
九阳神功,有应激反震、自发反击之能。
龙吟铁布衫,亦有反震之能。
欧阳锋方才那一击,虽然轰飞了常威,但他也承受了极强的反震,双掌已经麻痹得近乎失去知觉。
同时,他也并没有重创了常威的感觉。
以欧阳锋的武学修养,自是能察觉到,常威被击飞,乃是他刻意“顺势”而为,撞破船舷看似狼狈,实则已借那一撞,将他承受的劲力,卸去了大半,让厚实的船舷代他受过!
欧阳锋的感觉没有错。
常威虽被击飞,可他是以专司守御的“见龙在田”接招,双臂又是“铁臂膀”,即使手臂被轰得倒撞上自己胸膛,可有龙吟铁布衫、九阳神功双重护体,他根本就没有受到重创。
他又不是拿胸肌硬顶——若以胸肌硬顶,那么以他现下的龙吟铁布衫、九阳神功修为,还真顶不住欧阳锋这一击,五脏六腑必受重创。
不过现在嘛……
撞破船舷之后,他只是略觉胸闷气促,气血隐有翻腾而已。之后略一调息,就已恢复如初。
“欧阳先生的蛤蟆功,果然名不虚传。”
常威双手按在船舷上,缓缓拔出嵌进船舷的身子,拍了拍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裳,笑道:“晚辈受教了。”
见常威若无其事,毫无受伤迹象,方才还欢呼雀跃的欧阳克和杨康,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来。
欧阳锋则是冷哼一声,道:“常威,你是不是练成了九阴真经?所以才能在这等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却是见常威体魄坚韧大异于常人,内功又能应激反震,威力巨大,越发坚信常威修炼了九阴真经。
“晚辈确实练了一些九阴真经的功夫。”
以常威的自信,根本不屑隐瞒,微笑着如实相告:“不过晚辈的内功,与九阴真经并无太大关系。”
“与九阴真经无关?”欧阳锋冷笑:“你拿老夫当三岁小孩哄么?不是九阴真经,你何来这等功力?”
常威笑道:“晚辈实话实说,至于欧阳先生信还是不信,就与晚辈无关了。欧阳先生,既然晚辈已接下了你一掌,那前约可还作数?”
欧阳锋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一阵,自忖即便翻脸动手,怕也拿不下常威,有老叫花在,他施毒暗算恐怕也难以成功,当下冷冷说道:“老夫说话,自是算数。不过你我事前约定,你接我一掌,我可以不再为难老叫花,但那两个小的,可不在约定之内。”
常威皱眉:“欧阳先生一代宗师,竟与我这晚辈玩这文字游戏?”
欧阳锋嘴角一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意:“你年纪是晚辈,武功却与我是平辈。老夫已将你视作劲敌,当然要不择手段。”
欧阳锋为人狠毒,不过倒也毒得光明正大,坏得坦坦荡荡,不失宗师风范。
常威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晚辈就带七公走好了。另两位,你们随意处置。”
“……”欧阳锋愕然。
洪七公满脸古怪,郭靖眼神呆滞,李莫愁气乎乎鼓起了粉腮。
“开个玩笑。”常威又呵呵一笑,道:“欧阳先生,以我武功,并不惧你。虽你我要决出胜负,并非半天一天的事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打上多久,最后赢的一定是我。”
说到这里,他眼神陡然一变,脸上笑容虽在,可予人的感觉,却似变成了一头磨牙吮血、择人而噬的猛虎:
“欧阳先生,我虽不喜你的为人,却敬你武功上的成就,不希望第二次华山论剑时,没了欧阳先生参与,所以才给足你面子。但你若不给我面子,我就只好……打死你了!”
“打死我?”
欧阳锋哑然失笑:“后生晚辈,口气还真不小!你武功虽高,与老夫相比,也不过伯仲之间。你我手段尽出,不打个三天三夜,都难以分出胜负。你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要打死我?”
“是否大言不惭,欧阳先生尽可一试。”
常威凝视欧阳锋:“顺便说一句,我常威虽不喜杀人,可一旦开杀,就非得斩草除根不可!若欧阳先生不幸死于我手,那么整个白驼山庄,包括这位欧阳少主,就都得下去陪欧阳先生了!”
欧阳锋怒极反笑:“哈哈哈……想不到我欧阳锋,也有被人威胁的一天!常威,你这是要跟我比谁更毒吗?”
常威洒然一笑:“常某人当然不敢与欧阳先生比‘毒’,但……比狠还是可以的。”
“……”
欧阳锋无话可说,因他从常威的眼神中,看出他确有言出必践的决心。
更可怕的是,他还真有言出必践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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