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1 再打“赌”一局

纵观这八百多年来，联邦的科技一直在进步着，并没有像前代一样发生停滞现象。

控制者和指挥官这两个职业，850年的时候，就出现了新的发展曙光。

控制者：以司空潋在碳星表面的研究为例，按照发展趋势，舰队控制者将变为生物战舰的调配人员。未来一位控制者可能调配数十艘同类型的生物战舰，将如同放牧者一般，一人控制一支舰队。不过上位和下位的级别，依旧看其所能控制的战舰型号。——这个职业，新的命名可能将变成牧舰者。

指挥官：则是以磁云星上均摘星推进出的星球控制体系为基础，奠定未来指挥官发展方向。

人类完全利用星球核心的能源，将对外无序的散射能量，变成有序的雷达探测，控制星球十光秒范围的距离。——这个职业未来的命名将为星督。

这两个职业都在当代起步，但是此时星督发展趋势要比牧舰者的进度要快一点。

冰星，已经出现该技术职业的雏形。

……

太阳的光芒不再刺目的区域。

联邦远征舰队，澜涛星兮以下两百七十四位控制者颇为无言地看着太阳系边缘最外层的这颗气态大行星。

这个曾经洁白的星球，如同发生了化学镜面反应一样，变成了一个发光的镜面球。

而在其周围，数光秒范围内，有一层类似日冕一样规则的物质层。这个物质层在战列舰携带的炮射矫正望远镜观察下，零点三光秒厚。但是在精度更高的测绘卫星观察下，冰星十光秒外也漂浮着大量可遥控生物。

这是能量水母，它们距离冰星越近数量越多。冰星同步卫星轨道上，密度都达到了平均一百四十公里一个。

能量水母展开数百米的平面，可以接受冰星上放射的物质流，进行新陈代谢。如同海洋中的水母，有序地漂浮在星球周围。从光谱的角度上，星球的体积如同原子核戴上了电子层一样，体积扩大了无数倍。

不过，这看起来只是构建出了一个虚幻的层面，却让联邦的舰队控制者们感觉遇到了一个刺猬！

因为这种星督的信息控制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联邦舰队如果贸然接近这个星球物质层内，必然会被这些能量水母群的能量讯号集火。这种攻击，按照每一只能量水母携带的能量，以及其庞大的数量，差不多能够持续干扰四个小时。到时候整个舰队都会盲行（类似于你在马路边缘被几十个远光狗闪瞎眼睛）。而且在能量水母层中，还藏着大量隐身结构的导弹，足以重创舰队。

而要扫荡这些水母层，联邦的舰队就要和星球拼生产力。

……

说到这，差不多就是联邦精英们最头疼的事情了。星球控制，就和二十一世纪的美帝选举一样（在一个州或特区获得相对多数选民票，就等于全得了该地区所有选举人票，赢家通吃！），一个星球上，一方遏制住另一方的破坏能力，那么就能利用智能系统，以及量产机器人，对星球绝对控制。

若是搞不定另一方，让这些破坏者搞破坏，那就相当一个人体结构被注入了病毒这种破坏性结构。必须将破坏性结构祛除，才能让星球体系重新恢复稳定！

一个星球如果已经构成星表网络控制体系，完全是哪一方的信息能力强，先一步把异见分子的全部锁定目标摧毁，哪一方就能控制网络。

磁云星上隐生代六万工业成员维系军事组织，以有备打无准备，直接把二十多万无组织大制造师驱离磁云星，达成赢家通吃！

隐生代叛变这种事情，如果要是发生在一百年前。联邦会反手就在土之星上组织数百万名专门的工业成员，投放到磁云星上，抢占网络节点，如同病毒一样对磁云星的网络进行反打，纵然牺牲巨大，还是能破坏掉隐生代对星球网络控制权的。

联邦在数百年来不作为，放弃了在土之星维持工业性社会，反倒是均摘星五号坚持让社会保持工业形态。

目前联邦对土之星失控了，大量的指挥官被拖在土之星战线，因此不能第一时间在星表镇压磁云星。

磁云星是联邦产能最大的工业星球，若无法破坏该星上的生产体系，让舰队在外轨道和茫茫多自动化电链虫在太空中拼物质消耗，永远都拼不赢。

而现在冰星情况也雷同，舰队在外太空拼物质消耗根本是不可取的。茫茫多的水雷，茫茫多可以利用残骸复制增生的能量水母。——这就是星督！

联邦远征舰队想要获胜，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舰队直接不计损失突进到冰星内圈，投放大量的指挥官、工程师，破坏，抢占冰星上基础工业建设的控制权。这个选择会死大量的人。

且不论联邦远征军是否有这个规模投放力量。（当代一流的指挥官都在土之星被唯胜棋手拖住）。就算是有这个规模的投放力量，有道义来驱动组织，进行登陆星球的死战？

无道，虽众不敢逼迫英雄。因为每一个人都谋算着自己生命之重，不愿轻于鸿毛交换掉。而站在正义角度上，人数虽寡，背后是前仆后继的力量。

当均摘星原体于汲月宣布前代文明的英勇，以及在当代的选择，并且随后磁云星跟着质问联邦。

冰星这边一直是在对太阳系内侧发送“科技等待接收”的回应，一声又一声，就算汲月上的均摘星已毫无声息，冰星这儿一直都未中断电波。

远征军这边，在战争的理由上，开始失去道义。故，冒着舰队损伤、切入冰星的决策，很难在这个时候下达。

……

在冰星十四个光时之外，大量的光粒子云载着神的信息，注视着冰星。她们是优胜劣汰和魔能之韵。

在模拟的神国空间中，斯宾娜捧着一卷卷书卷。书卷上，如山河社稷图一样播放着均摘星（二号）种种所作所为。

太阳系的引力数据被打包放到了太空飞船中，而一个个长八公里的巨大科研高能容器被打造出来，内部存放超高能物质的火种——这蕴含先进的重核融合科技，比联邦目前的实用重核技术要前沿三百年，这都是优胜劣汰“不经意”间泄露出的上一代文明击星实验数据。

眼下，均摘星二号想要把前代文明和众神作对的力量传给当代文明的念头，昭然若揭。

斯宾娜心里默念道：“必须把他逮回来，不能让祸害独自留在冰星上，（遂得出结论）我要看管住他。”

优胜劣汰扫了一眼“打小报告”的斯宾娜。淑女姿态十足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红纱连衣长衫。

优胜劣汰幽幽地说道：“看来，他真的是想赢我呢。”

斯宾娜：“冕下，真的不阻止他吗！”

优胜劣汰沉默了数秒：“现在，我对他的喜欢变成爱。”

斯宾娜：“那您的神格难道放弃了优胜劣汰！”

优胜劣汰伸出手捏住了斯宾娜的耳朵，将她的整个人拉到自己身边，绛唇在其耳边轻启道：“现在看来，优胜劣汰可以在基因中，也可以在别的传承中。我可没错哦。”说到这，露出小白牙轻轻地咬了一下斯宾娜的耳垂。

斯宾娜吃痛蹙眉。

优胜劣汰松口后，对其警告：“我允许你也爱他了吗？”

斯宾娜抬头预备摇头，然而被优胜劣汰的目光瞪了回去。

……

此时，目光回到，冰星外围的舰队序列。联邦舰队象征性地用核弹，摧毁了数个区域的水雷后，就暂时停止了进攻的步伐。

舰队的控制者们或多或少都在打开广播，悄悄地观察对面传来的信息。

信息很多，链接能量真菌构成的外围网络后，有多个弹窗可以选择。

星球地理类：冰星核心的地质层结构，外大气层成分，气候水温变化。话说，这些信息研究个几年，差不多就能把最重要的地理信息全部给研究透了。

科技信息：冰星上最优势的科技，其中高能核物理的数据，是从优胜劣汰那儿看‘亿’眼弄来的。

而均摘星二号一直在对太空中传输这些数据、资料，以及近年来的恒星活动周期数据，能量菌演化发展路线，外太空小行星数据标示图……

这仿佛不是双方在交战，而是星球上有人在对来客进行授课！至于学生未来是否会利用知识暴打星球上的导师，现在这位导师显然是不在乎的。

当然，舰队的控制者们最喜欢的还是求那每天几十个的互动名额。对面在互动交流明进步的重要性。

而控制者们则是很不正经地点头了解对面宣传后，开始抓着机会，悄悄询问现在的情况！这些年怎么样！为什么会呆在星球上不发声？身边是不是有神殿安排的异性！当然诸如此类的问题，均摘星二号一概当没听见。如此回避，却依旧让这些控制者们乐不此彼地询问。

这支舰队的最高司令官当然知道，这些麾下控制者在舰队开会的时候，拿出资料报告，表面都是一副自己在收集对手资料的模样，实际上通讯中在聊什么奇怪的话题。

……

虚拟指挥大厅中。

梳着高发髻，身着羽纱，雍容贵气的澜涛星兮捻起金钗，抬手伸指挪动诸多界面中，那个联邦天骑士们发回来的作战报告。

三个乘坐高速舰队逃逸的均摘星分体，均被联邦出动天骑士大队拦截，并且在无线电波劝说无效后，依次进行摧毁。

其中两艘内部燃烧，确定无幸存者。但是还有一艘在击毁前放出了天骑士专用的高速战机，现在正朝着冰星方向逃逸，再过八个小时即将进入冰星区域。天骑士请求战舰进行拦截。也就是八个小时后，双方必然进行一轮太空交战。而冰星那边显然知道这件事，将‘即将激烈交战，双方保持距离’的要求发送了过来！

她深呼一口气说道：“死了两个吗！这可能是仇恨了吧。”

在她沙发对面，披着金边法师袍的控制者轻钧思：“长官，分体和分体之间思维是有可能出现差异性的。冰星那边的那个是被神祇掳走的，其不一定是反联邦的，在冰星上可能一直是在等待人类文明的拯救。而在磁云星上的分体，是在另一种复杂环境下，他对联邦的抵制心态已经发展得根深蒂固。我们不能让两个分体汇合。”

澜涛星兮看了看面前卷轴模式的资料，朱唇轻启：“唯胜棋手，唯胜棋手。”她的面庞缓缓转向白冰星球，银色的瞳孔中倒影着这雪白的星球。

二十分钟后，这位英雄位控制者，对冰星发送了会谈。几乎是立刻的，冰星向这名联邦远征军最高层发送了回应——均摘星二号：“为了摆出交流的姿态，我才忍受这帮控制者骚扰式互动！”

澜涛星兮的界面中，出现了曾经失踪的均摘星二号的身影。从背景来看，均摘星站在一个巨大的控制室中，周围应该没有挟持者。

虚拟技术模拟的影像中，身着旗袍的澜涛星兮翘起了修长洁白的腿，双手放在膝盖上，表情很郑重地问道：“阁下，现在另一个你正在接近我的防区。”

均摘星二号：“这件事我知晓，我们双方现在依旧是在战争状态，您会拦截，我会也做出相应的反应。”

澜涛星兮幽幽地吐了一口气：“你的另两个分体已经死了。”

均摘星二号似乎早已得到这个消息，表情只是略微沉重，沉默了数秒，回应道：“是的，这是我预料中的代价。”

澜涛星兮：“不恨我们吗！”

均摘星微微一笑，洒脱淡然：“大脑元素化的我，已经临近终结，没必要怨恨。”

澜涛星兮看了看，均摘星年轻的面庞以及头上的银质发色，不由摇头：“不恨联邦，那么你做的这一切，就单单是为了自己认定的一个正确吗？”

均摘星：“原体的发言应该已经解释了原因。在这个世界，我做了大量我想做的事情，不过，我也看到了其他人无我这般幸运。他们碌碌无为，无法融入人类文明的伟大。换而言之，若是我在他们处境上，——这个，你能体会这种希望被遏制的绝望吗？”

澜涛星兮默然后说道：“所以，你把绝望引到自己面前。”

均摘星迅速摇头摆手否认：“不，我可不是绝望挣扎，我朝希望大门走去，就算是殉道，倒下的方向也是前方。”

澜涛星兮：“殉道？你是在信神？”

均摘星：“我是从上一代文明得到共鸣，不关神的事情，至于你说的神？（表情转为“困惑”）她们好像打赌输了，不愿意见我了，（再眨巴眨巴眼睛，表情诚恳）司令官阁下，你愿意跟我打一个赌吗！”

澜涛星兮不清楚均摘星此时颜艺意味着什么，于是跟进询问：“怎么赌？赌什么！”

均摘星拉开了星空地图：“就赌我这个分体能不能抵达冰星吧！我输了，嗯，你们可以登陆冰星，我在这里的一切科技均可以无条件开放给你们。至于我赢了，那么你们舰队帮我将上一代文明的科技交给胜利者。”

澜涛星兮看着均摘星，略带兴趣地反问道：“胜利和失败，你似乎都不在意自己！”

均摘星似乎是站了起来，挺胸直腰回应道：“司令官阁下，这是战争，正义必胜。个人存亡都不及智慧文明的延续和发展。”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