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根源

“我是想找人。”

在得到路由肯定的答复之后，鸭舌帽男人靠在车轮上，情绪显得低落，却依旧沉声解释了起来。

“你说谎！”

路由冷笑，找人就是这么找的？当我读书少，哄鬼呢吧。

鸭舌帽男人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个情况，自嘲的笑了笑：“我要找的人不简单，你一定见过。前段时间在首府发生的绑架案，还有前几天清河山庄发生的劫持事件，我要找的人就是那几个劫匪。”

路由哑然，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清河山庄那件案子才导致自己被这个男人绑架。这算是无妄之灾吗？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警方正在严密追查，据说是有上面的压力。我不敢去找警方，也不敢去找那几个人质，至于其他受害者，找他们也没用。你在劫匪释放人质后失踪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只好来找你了。”

鸭舌帽男人苦笑了下：“我仔细调查过你，本以为你没有背景，可以从你口中问出线索。但是没想到栽在了你的手里。”

“你认识那几个劫匪？”

“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他曾经是我的战友。”

“你找他的目的？”

“我缺钱，想找他借点钱。”

“只是借钱？”

“我们是战友，他犯了案子，有了一大笔钱。我去要，他不敢不给。”

鸭舌帽很光棍，路由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两人一问一答，让路由渐渐对这起绑架事件有了大致轮廓。

这个男人缺钱，从新闻上得知以前的战友犯了案子，抢了一大笔钱，所以想找战友借钱。但是战友自清河山庄那个案子就音讯全无，连警方都找不到人。他不敢去招惹警方，更不敢去招惹那几个背景深厚的人质，最后就盯上了当时唯一有可能还留在案发现场的人。

“也就是说你只想从我口中问出你那战友的下落线索，不会杀我？”

“我发誓从没想过要灭口。”

“还想骗我？绑架这罪名可也是不轻。”

“借到了钱，我会马上离开国内。即使你去报警，警方也找不到我。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明白了，你是计划先囚禁我几天，找到了你那战友，问出那笔赃款的下落，到手以后才会放了我。也是，我就一个人，平时宅得很，即使失踪了几天也不会有人察觉，对吧。”

“大致计划就是这样。我虽然做错了事，但始终记得自己曾经是个军人，不想沾上同胞的血。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路由听到这里，不置可否一笑，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会缺钱？”

鸭舌帽男人沉默了下来，眼中闪现了一抹挣扎。虽然相距几米，路由也看在了眼里。

“我说过你没有选择。”

“我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我想带她去国外。”

“留学？定居？还是移民？”

“都不是，我只想带她出国旅游。”

“你是在逗我？”

路由听到鸭舌帽男人的这个回答，气得笑了。不惜犯法也要弄到钱，就为了带妹妹出国旅游？

“我知道这个解释很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想趁还有时间，让我妹妹多见识下外面的世界。”鸭舌帽男人苦笑了下。

“你妹妹得了绝症？”路由迟疑了下。

“没有。”

“她很任性？”

“她很乖，有时候我也想她可以更任性一点，尽管我是个没用的哥哥。”

“那……”

路由更加不解了，紧跟着脑海中闪现出一个连他都觉得荒诞无稽的念头：“难道他知道点什么？”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路由呼吸变得急促，忘记了小六当初教过他在这种情况下首先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避免被人利用。往往操之过急的代价就是失败。

鸭舌帽男人闻言立刻警惕了起来，谨慎的盯着路由，目光中有点困惑，也有点惊慌，还有点绝望。

路由见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不小心让这个男人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对方的表情变化却告诉他猜对了。

“看来你的确知道点什么。”路由忽然笑了笑，心里已经决意事后灭口。

“你也知道？”鸭舌帽男人神情凝重，反问了句，非但没有给出答案，甚至还想从路由口中套话。

“只能说你调查得还不够仔细。如果你仔细调查过我，你会发现我妈是一位院士。”路由冷笑，同样避而不谈，只是用上了棱模两可的说法。

鸭舌帽男人自嘲的笑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也知道。的确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你的背景也不简单。”

“现在还不想说吗？”

“既然你也知道，何必问我？”

“因为我想找一个放了你的理由。”

鸭舌帽男人惊诧的抬起了头，有点不敢相信路由会放了自己，经过短暂的失态，又重新恢复了冷静。

“我不相信你会放了我。”

路由笑了笑，讥诮的看向这个鸭舌帽男人：“在你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让我知道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不怕死，不然你根本不会开口。既然不想死，为什么不赌一赌我说的都是真的呢？”

鸭舌帽男人哑口无言。

路由也不着急，闭上了眼睛假寐。现在的情况对他有利。鸭舌帽男人绑架他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即使有人路过发现报警，最后倒霉的也不会是自己。

“我是不会说的。”

鸭舌帽男人的声音让路由睁开了眼睛。他看向这个男人，后者眼神已经重新恢复坚定，不夹杂半点别的情绪。要更形象描述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态，那就是视死如归。

路由不置可否，准备动手灭口。他不是专业人士，做不到从一个视死如归的人嘴里拷问出想要的答案。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不过我用另外一个秘密跟你交换。”鸭舌帽男人紧跟着的一句话让路由暂时打消了动手灭口的心思。

“什么秘密？如果能让我感兴趣，我可以答应你。”

“不只是我在暗中调查你。”

鸭舌帽男人很谨慎，话只说了一半便闭上了嘴，只是直视路由的眼睛，哪怕两人相距了好几米。

“还有人在调查我？”

路由皱起了眉头。他不怕刚正面，但是害怕这种躲在背后默默注视自己的人。当初那伙劫匪可以弄到乌兹，有人弄到手枪也不是难事。在没有防护类具现化装备之前，自己依旧危险。

“放了我，你可以报警。我会告诉你是谁在调查你。”鸭舌帽男人坦然的给出了两个选择。

“你见过？”

“我退伍前受过专业的训练。”

“现在科技很发达。”

路由忽然笑了笑，掏出手机，不理鸭舌帽男人，低头操作了起来，过了一会这才抬头冲着他晃了晃手机：“我刚才在网上查了下。”

“你既然受过专业的训练，一定不是义务兵。在绑架我的时候，你大概是用了吹箭之类的无声兵器。上面用的是什么？效果可真不错。”

“另外，当时我在操场上，并没有忽视四周。如果有人走近，我会第一时间发现。距离最近，可以藏得下你的……嗯，掩体大概在十米左右。十米内要精准命中我的脖子……别说你是爱好者。”

“也就是说你退伍前是特种兵。按照国内军队的规定，你这个岁数想要退役……你多大？”

鸭舌帽男人沉默了下，自嘲的笑道：“如果说我是因为特殊原因提前退伍，你信吗？”

路由将手机收回口袋，冷笑道：“刚才我在网上还查到点东西。国内特种兵退伍会得到一笔丰厚的退伍费。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是也知道一定不少。至少出国旅游什么的压力不大。”

“更重要的是，国内军队有规定，特种兵退伍三年内不能出国。”

“也就是说，你想要带妹妹出国旅游，至少需要等三年。之前你说只想问我线索，不想灭口。你要囚禁我三年？”

“我虽然没多大背景，不过也有个院士老妈，也是考上了清大的优等生。清大那边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母校知道我没去清大报到，会不会选择报警？”

“校方也许不会报警，不过我还有朋友。她也考上了清大，知道我没来报到，会不会报警？”

“那个时候，事情闹大了，我也不得不死了，对吧。”

路由幽幽的道：“既然你一直都在骗我，为什么我还要放走你这个随时威胁到我的罪犯？或者说是退役特种兵？”

“你应该庆幸有个妹妹。我也有个妹妹，所以才和你啰嗦了这么多。念在你和我一样都是哥哥的份上，我不会去查她在哪。现在，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