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疯狂而又绝望的呓语

莫林睁开眼时，发觉自己并不在自己柔软的床上，而是躺在一堆霉烂的稻草中间。

耳边传来吱吱喳喳的声音，扭头，几只灰黑色的老鼠正在眼前捧着看不出来成分的东西啃食。有一只老鼠啃完了手上的东西，抹了一把脸，又极其大胆的跑上来试图啃食莫林的帽子。被莫林一把捏住，在皮革上镶嵌的冰冷铁片包夹中没有坚持几分钟就断了气。

站起身，那些老鼠终于发现自己试图攻击怎样一个庞然大物，顿时吱吱叫着四散而逃。

环视四周，再上上下下检视一下自己的身体，莫林这才发现自己又穿起了那一身不死队套装，身处完全陌生的破烂木屋之中。和上次吸收战国时期高玩的记忆类似，似乎又进入了某种奇怪的记忆中。

在心里呼叫了好几声系统，均没得到回应。这种情况还是金手指觉醒以来第一次面对，莫林不免有点慌张。这到底是又一次穿越了，还是瓜皮系统恶意捉弄？莫林也拿不准现在的情况。

不过不管怎么说，经历过一些事情以后，莫林比起以前来还是长进了不少的。这时候与其在这里自顾自慌张，不如先走出木屋去看一看周围的情况。

房里空无一人，莫林踩着嘎吱作响的木地板下楼，都没发现房屋里有任何一个人。遍寻房屋之后，发现自己所在的楼房所有门都锁死了。只有靠近一处小巷的那边，二楼的窗户大开着，还有几只手绢绑在一起垂到地面上，似乎房子里有人被困住了，然后采用了这种方式逃脱监禁。

不需要这简陋的绳子，莫林直接翻身出窗，然后从二楼跳到地面上。抬头看看，周围地面上泥泞、水坑遍布；一团团分辨不清成分的物质上面印着深深的脚印。背街小巷四处回荡着各种恶臭的气味，类似下水道一样。

莫林皱着眉头，深一脚浅一脚从远处绕开，试图走到主路上去，看看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环顾四周，房子是老式的砖木混合结构房屋，看起来像是电影里面出现的近代欧洲。绝大部分房屋门窗紧闭，还有好几座房屋的门上画了红色的十字。

终于走到主路上，莫林看见路当间有一群人仰起头看着天上。好奇之下，莫林也走到这群人旁边，抬起头来看他们在看什么。

“看到了吗？那是多么美丽的存在啊！”一个头戴深色头巾，神经兮兮的老妇人用唱诗一样的语调咏叹着。说的是英语，有些单词和语法比较古早，莫林原本是听不懂的，后来在系统中买了一个【人类语言通晓】的技能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语言障碍了。

不过这老太太说的是什么玩意儿？莫林看了半天，啥也没看到。用自己的精神力扫了一下，周围的半空中也确实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

“哦！多么美丽啊！身披白衣，手持四面喷火之剑的卡鲁比尔！”老妇人突然高亢地尖叫了起来，双手伸向天空，跪在地上，语调越来越夸张：

“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主的使者降临啦！他一定是主派来降下最终审判的啊！哦！那飘忽浮动的圣洁之光！那白色的羽毛也落下来啦！哦！这洁白的！柔软的、轻忽的羽毛！我从上面闻到了来自伊甸园的气息，一定要抓住它！那就是我们洗脱原罪的希望啊！”

嘴里喊着不明所以的话语，干枯的手指在空气中不停挥动抓握，试图捕捉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和老妇人一样，带着热切又疯狂的笑意，努力地上蹿下跳，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嘴里还在喊着稀里糊涂的话：

“看哇！主的使者降临啦！”

“最后的审判降临啦！”

“喔！圣洁的卡鲁比尔哦！圣洁的伊甸园看守喔！”

为了防止自己被疯狂的人们撞倒踩到，莫林赶紧抽身远离这些狂人。他在人群外面看到了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白种少女，虽然同样脸带狂热的笑意看向空中，但并没有跳起来在空中抓握什么。

看起来似乎是个可以交流的人？莫林决定和那个少女聊一下，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您好啊这位女士，请问他们都在看什么？他们为什么都是那副样子？”

本来莫林是很抗拒和女性说话的，尤其是年轻的女性。然而昨天被楠茜亲了一下，让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小毛孩子了，居然就此有了和女性交谈的勇气。

“多么绝妙的一个人喔！”少女也带着唱诗一样的怪异腔调赞叹了一声，弄得莫林一身鸡皮疙瘩。他清楚这女孩子肯定不是在说他，自始至终，那双混沌又呆滞的淡色双眸就一直盯着空中。

“你看不到吗？那清清楚楚显露在世人面前的天使！看守禁果之树的智天使卡鲁比尔降临了！”少女仍旧看着空中激动道：“那把剑！清清楚楚的！四面喷火的剑！主赐予他的武器！”

莫林挠了挠脖子，再次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确实啥也没有。

“呃，我只看到了一块白云而已。”莫林老实说道。那块云确实挺好看的，整个铅灰色的天空中，唯有那一块云与众不同，一边洁白亮堂，另一边则被太阳耀眼的光芒勾勒出了金红色的边线，看起来圣洁极了。

少女竭力指着天上某处道：“就在那里！你没看到吗？”

莫林实在是没办法承认自己看到了子虚乌有的东西，只好闭上了嘴不说话。这怪异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少女，少女不再仰着头，而是愤怒地转身，试图申斥莫林：

“你这人一定是不敬神的家伙，像这样的……”

然而等看清了莫林的打扮后，少女又闭上了嘴，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和莫林尴尬地对视。

半晌，道：“您是……罗马教廷来的吗？”

沉默……莫林也不知道给自己搞一个什么样的设定合适，因此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少女却把这种沉默当成了默认，顿时激动了起来，当场跪下，抓着莫林的胳膊激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些什么国教的教士和贵族老爷们根本就指望不上！只会找我们收税！”

“他们都撇下了外城区的市民们，躲进了内城区，只有教皇还记得我们！派出了审判异端的骑士来追查这一切的元凶！狩猎那些该死的巫婆神汉！赞美教廷！赞美教皇！”

狂热地喊完以后，又抓起挂在脖子上的一大串十字架拼命地亲吻着，哭泣着。

看来这是个中世纪或者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