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做生意要讲诚信

常言道听声识人,洛遥一听就是于步奇那把嗓子,应该是镖师们装卸完货物,现在回到酒楼了,只是不知道双方起了什么嘴角,在楼下吵了起来。

先前蓝青途叫洛遥把顶屋中的静音装置打开,结果他忙着去修习心法,就把这事给忘了。

等到楼下于步奇那尖利的嗓音传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修行了三两个时辰,头顶的照耀着的骄阳都已经换成了皎洁的明月了,还伴着淅沥沥的小雨,显得越发的阴沉了。

细细一琢磨,洛遥就觉得事情不对,这顶屋本来隔音就设置的不错,之前将门窗一关,屋外的虫鸣鸟叫就全都消失不见,而且洛遥如果真的入了定,耳畔就算敲锣打鼓也不见得能惊扰到他。

怎么唯独今天,酒楼中的老哥们特意叮嘱他将楼上的绝音符打开,难不成是预料到会跟这帮子孔武有力的镖师起到冲突?

听着楼下那于步奇的话语,洛遥估计是二位头领为了彰显身份尊贵,不愿与一帮伙计同住在同样的普通客房,所以故意要酒楼中最为气派的顶屋来过夜。

看来现实世界和仙侠世界中的领导都是一个尿性啊。

洛遥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蓝青途和秦楚二人把他当做座上宾,不想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之处,自然不想让洛遥平白让出顶屋来,但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跟人家起了冲突,那洛遥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于是起身整理了下一身白袍,想着下楼去好言相劝,免得妄动干戈。

洛遥也不是什么偏执的人,无非就是几晚腾笼换鸟的事,这帮子镖师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这,让他们住上一夜又如何?

这边洛遥在楼上准备下去,楼下装卸完货物的镖师却已经成一字排开,连同肃穆而立的行云兽一齐呈出半圆之势,将酒楼门前挡了个水泄不通。镖师们挺着雄健的身躯,手中握着长枪一般的奇门法器“裂空梭”。

尖利的枪头晃动着忽明忽暗的青光,本来在白日里豪爽奔放的的他们,全部都不发一言,站在绵绵不绝的小雨之中,任由微小水珠打落在他们赤裸臂膀之上,又在裂空梭光滑的枪杆上滚滚滑落。

伴随着劳作之后过高的体温,雨水与汗水化作袅袅雾气,在月光的闪耀下蒸腾而上,这一队面无表情镖师就好似一把把烧红了利剑,透出无边的凶狞来。

而在酒楼这边,蓝青途与秦楚二人更是没了往日的和气,三人站成三角之势,与走进门厅的于步奇欧尔宇二人遥遥相望,寸步也不让。

就连白天深藏闺中的姚芝柔此时也是走了出来,旁若无人的翻看着一本古旧的书籍,倒像是个查阅自家账簿的老板娘。只是那书籍隐隐吞吐着柔和的微光,不正是这知望境修士苦修已久的心念又是什么。

那于步奇也不知道嚷嚷了多久,见到身前的三人不吱声,又是挑着眼睛叫道:“我们也不是在这为难蓝掌柜,那姓洛的小子出多少钱订下的这顶屋,我们出价三倍,只求借宿一晚还不成么?”

蓝青途就拱手笑道:“瞧您这话说得,倒显得是我们坐地起价似的。于镖头的身价,我们都是清楚的,那是再多的金元都拿得起。”

这于步奇一听这话,还以为蓝青途是见他们人多势众,服软了。轻笑一声正要说话,就见蓝青途把供起的双手放在左右两侧,跟着笑道。

“只是咱们出来做买卖的,就要讲个先来后到的道理,这洛小兄弟先来将这顶屋占下,那不管是飓风海啸,山崩海裂。哪怕是四境十方的圣师下来,那也得照等不误。”

于步奇看见蓝青途施施然的站在那里,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心下的不爽又是多了几分,使着手中长长的裂空梭在地上一顿,闪着青光的枪头就又是亮了几分。

这瘦子刚要讲话,身前却多出一只大手,却是他身边的欧尔宇将他拦下,这胖大镖头脸上挂着笑容,很是恭敬的向蓝青途一拱手,笑道。“我等可不是到此存心坏蓝掌柜规矩,只因在下这隐疾一再犯起,扰得我在念动境卡了十数年,门中的前辈后生都笑话我无能,在下也是困扰得很啊。”

“可早些年押镖之时在咱酒楼顶屋修行过一晚,这许久未动的境界竟又有松动,这才对咱这顶屋念念不忘。于是每每押镖再此,都要在贵店小住一晚,我还当蓝兄早记住我这个常客了呢。”

此时洛遥已经从楼上走下,听到楼下这一番交谈,又想着驻足揣摩一番局势,于是在楼梯间顿住脚步,听到欧尔宇这番言论,就明白事情不是他方才想的这么简单。

原来是这胖子有求于人,怪不得之前达皇咬的他们珍重的奇兽惨叫连连,这镖头仍能忍住脾气,一想到这,洛遥低头看了眼跟着下楼的达皇。

这狗子看见师尊悄悄躲在楼梯上,自己也装模作样蹑手蹑脚的缩在楼梯中,将耷拉下来的大耳朵放在扶手上面,看着洛遥回身望着他,把狗爪竖起来,摆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姿势。

洛遥笑着揉了揉他的大脑袋,只听楼下的蓝青途又讲话了。

“欧兄看得上我们酒楼,我们几个都心存感激,若欧兄先前吱一声,这顶屋我说什么都得给你们留下来,可是这不是不赶巧么,偏偏就在前两日叫洛小兄弟给定出去了。”

“这规矩就是规矩,我等小本买卖,靠的就是以诚待人,要不二位先在酒楼中的上等客房将就一晚?等着诸位下次再来,我蓝某保证顶屋为各位好好地准备着,且不收各位一粒金元如何?”

蓝青途这话说的软中带硬,暗里有几分埋怨这两位不事先预定的意思,把过错推给他们,又将房费一免,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可是这人有时就是犯太岁,越是不叫他做什么,他却偏要做。这于步奇本来就是个急躁的性子,心中又十分爱护他大哥欧尔宇,今天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说什么都要住这个顶屋。

将手中的裂空梭又是一顿,那青光闪的酒楼中几人双眼都眯了起来,他厉声叫道。

“你们几个在这装什么大半蒜,嘉望门这十数年来闭门谢客,除了欣赏我大哥这般行镖稳重的镖师,哪里还来得什么外客,你那顶屋又不是什么洞府仙山,除了我等,还谁还费事去住你们那顶屋?”

“你们几个,是不是存心与我兄弟俩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