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与世间赛跑

“水……水……”

密室之中,影俾艰难地睁开眼睛。

趴在一旁睡觉的曹婉兮最先听到动静,顿时大喜。

“醒了,她醒了,徐公子,她醒了!”

疲惫不堪的徐锐原本正缩在气孔旁睡觉,被曹婉兮惊醒,连忙起身凑了过来。

“水……”

影俾又艰难地说了一句。

徐锐连忙从曹婉兮手中接过一碗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半碗,影俾那涣散的双目这才稍稍聚焦。

“少主……”

徐锐只觉手腕一紧,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把抓住了徐锐的手腕,好似十分紧张。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用担心,这里有我。”

徐锐一边轻轻拍着影俾的手背,一边安慰着她,心中却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清醒过来,她便算是过了鬼门关,调养得好甚至不会留下后遗症。

影俾点了点头,双眸之中泪光闪烁,似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解脱,又好似涅槃重生的惊喜,看得出来,有徐锐在身边她似乎很安心。

曹婉兮默默望着两人,心中竟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与艳羡,这个瞬间,她脑海之中甚至有一丝奇怪的念头,若命悬一线的是自己,他也会这般温柔么?

想到这里,她不禁脸颊微微一红,下意识瞥过脸去,不想让人看见。

短暂的清醒之后,影俾又沉沉睡去,她的身体还十分虚弱,经不起折腾。

徐锐回到墙角,先是在贴着气孔听了听动静,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便靠着墙壁坐下,望着那扇铁门兀自发愣。

影俾清醒之后,压在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眼下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如何脱身了。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不知什么时候,曹婉兮坐到了徐锐身边,轻声问到。

这几日虽然短暂,但兴许是共患难的经历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此时此刻他们就好像多年的老友,再无任何误会和防备。

徐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手上的牌已经打光了,剩下的便只能等。”

曹婉兮点了点头,细若游丝地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陪你等。”

话一出口,她只觉一颗放心“砰砰”直跳,脸红得像是晚霞,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徐锐。

然而这话声音太小,徐锐没有听清,满腹心事的他也没有多问,就这样错过了少女的心声。

城东的官道上,鲁康与宁纤茹坐在一辆华贵的马车之笔塔的诡异天罚直到现在还令二人心有余悸,马车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糟了!”

突然,鲁康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马车车辕。

“怎么了?”

宁纤茹诧异地问。

鲁康急道:“我先前就一直在想,徐锐明知道骗了我们不会有好果子吃,为何还要玩这么一手?”

“为何?”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想跑!”

“什么?!”

宁纤茹也是脸色一变,蹙眉道:“可是即使我们不在,密室之中也还留着许多高手,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逃?”

鲁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照理说他应该不可能逃得出去,可文笔塔上发生的事你也看见了,此人乃是仙家弟子,手段不可以常人揣度,我这心里莫名得有些不安。”

宁纤茹想起文笔塔上那可怕的一幕,脸色微白,紧张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冒些风险,别乘马车,快些赶回去看看。”

“这样也好!”

鲁康点了点头,轻轻敲了敲车门,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西城之中,要离换上了一套锦衣卫的衣服,一手提着老管家,一手抓着上官不达,如鬼魅一般窜入一条小巷。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之前强行出手瞬间击毙了十几个锦衣卫,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染红了新换的衣袍。

炎炎夏日,用来包裹伤口的绷带血污满满,失去了隔绝细菌的作用,他的伤口渐渐出现了感染的症状,而一直没有恢复的体力更是已经见底,真正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壮士,就是前边那间屋子,小老儿便是在哪听见了那些奇怪的声音。”

上官不达指着巷子深处的一间屋子,战战兢兢地对要离说到。

“去敲门!”

要离一阵晕眩,却是强撑着推了两人一把,冷冷地说。

老管家不露声色地望了上官不达一眼,上官不达眯着眼睛微微点头,老管家咬了咬牙,上前敲门。

“砰砰砰……”

老管家轻轻拍了拍门板,屋子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那个庄稼汉模样的“神使”一见老管家顿时一愣。

“怎么是你?你又回来作甚?”

他正疑惑,突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推进了屋里。

上官不达和老管家四下张望,见附近无人,连忙跟着进了屋,小心地关上了门。

“徐锐在哪?”

要离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一进屋便直奔主题。

神使惊恐不已,一听要离问到徐锐,慌乱地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也知道!”

要离冷笑一声,忽然扭头朝屋子里望去:“原来在那,都露出来了!”

神使瞳孔一缩,下意识朝门后的水缸望去,目光刚刚落在水缸上便意识到不好,转眼一看,要离果真望着他冷笑连连,方才原来是在诈他。

“我不知道……”

一句话还没说完,要离手上略一用力,只听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个可怜的神使便脖子一歪,瞪着眼睛软倒下去。

要离一把甩开他的尸体,来到水钢边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他沉吟片刻,抓着水缸往后一拉,沉重的水缸顿时被他拉开半丈,紧接着他在原本放水缸的地面轻轻一踏,地面顿时发出一声闷响。

“果然是空的!”

要离冷笑一声,重重踏下,地面上顿时碎裂塌陷,露出一个漆黑的小洞。

他想也不想便跳进洞中,竟好像忘了屋里还有上官不达两人。

“老爷,现在咱们怎么办?”

老管家为难地问上官不达。

上官不达脸色阴晴不定,似是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片刻后,他咬了咬牙道:“自打泾阳之战后咱们便处处碰壁,就连最后的家底也都被这群邪教搜刮,若继续下去我等即使不被暗棋找到,也要饿死街头,为今之计只能放手一搏了!”

说完,上官不达把心一横,跟着要离钻进了小洞。

小洞之内别有洞天,竟是一条纵横交错,向下延伸的密道,要离刚走了没几步,便有两个高手循着声音冲了过来。

“你是何人?!”

两人一见要离顿时大惊,抽出长刀合力绞杀。

要离身子一闪,躲过长刀,同时击出两拳,正好打在两人心窝,两人惨叫一声,如破布麻袋一般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就此殒命。

眨眼之间便杀两人,看似无懈可击,可此处乃是密封的地道,任何一点轻微的声音都会顺着地道传出老远,又何况是如此激烈的战斗和惨叫?

若是换了受伤之前,这两个人绝不可能发出半点声音,重伤带来的影响比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

要离明白,就方才那一下,怕是已经暴露了自己,而且这一发力,腹部的伤口立刻又流出一股鲜血,他伸手一摸,手掌瞬间便被染红。

“得快些杀了他,然后赶紧找个地方疗伤,不然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离咬牙撑起身体,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往地道深处走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