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离别
“闫兄如何了?”
无奈之下徐锐只得连忙转移话题。
“啊,救治得还算及时,已经没有大碍了,说起来我哥若不是受你蛊惑怎会弄成这个样子?我不管,你得补偿我们兄妹,否则今后绝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闫思琪依然不依不饶,可说着说着,这话的意思却是有些变味。
徐锐愕然地望着她,她却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灰么?哦!我知道了,你想赖账是不是?哼,想都别想,我告诉你,你若想溜掉我定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揪出来!”
闫思琪一脸恍然,笃定地说。
栖霞公主捂着嘴,差点笑出了声。
徐锐翻了个白眼,再不理她,走到闫盛的床边朝他望去。
闫盛笑了笑,艰难地睁开眼睛道:“我没事,过个几日就好了,思琪胡闹,徐兄可别放在心上。”
“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对手竟这般无耻,嘶……”
徐锐摇了摇头,脸色忽然一变,原来身后的栖霞公主偷偷地掐在他后腰上,生疼。
他朝栖霞公主望去,栖霞公主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也不减。
呵,女人!无论多大年纪,怎样的性格,吃起醋来总是心狠手辣,徐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算是赔罪。
“不关徐兄的事,一切都如你所料,是我太迂腐,此地本就是生死之地,大争之人无所不用其极才是常态,唯独我总是抱残守缺,你说的对,想要报仇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闫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徐锐轻轻拍掉栖霞公主的手,他能听出闫盛语气里的失落,如果连一个乡野悍匪都对付不了,又要如何找“西北王”龙图报仇呢?
这便是所谓的心魔了,好似人生中的一个坎,若是能想通就能收获一个真谛,走一段坦途,但若是钻了牛角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做什么事都很难突破。
可是徐锐不是心理医生,真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只能希望他自己走出来,找到那条适合自己的路。
正想着,栖霞公主忽然道:“对了,因为闫兄弟的对手突然被人刺杀,大争之地的管事经过商议之后宣布闫兄弟获胜,直接进入晚上的决赛。
可是眼下他这个样子根本打不了,更别说晚上的对手恐怕要比方才见到的还强,你快帮着想个办法吧。”
提起这件事,闫思琪顿时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就要再度数落徐锐。
徐锐眼角余光瞄见这一幕,连忙点头道:“没关系,我之前便是去和大争之地的头子交涉了,方才已经说好,晚上你不用再去比斗,名额让给了其他人。”
“真的?”
闫思琪闻言大喜,对她来说,没什么比闫盛的安危更加重要。
可是闫盛却是神色一暗,勉强笑道:“原来如此,多……多谢徐兄了。”
见他这副模样,徐锐心中叹了口气,笑着掏出一叠纸递了过去。
“这是?”
闫盛狐疑地接过那叠纸,只看了几眼,红肿的双目顿时等得老大,握纸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哥,你怎么了?”
闫思琪从没见过闫盛如此激动,不禁有些担心。
栖霞公主也狐疑地望向了徐锐。
还来不及同她解释,闫盛突然“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愕道:“绝世刀法,绝世刀法啊,徐兄,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徐锐笑道:“自然是方才去交涉的时候从马匪那里骗来的,我说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又是石灰,又是刺杀的,晚上的比斗名额也让给了别人,怎么也得给你些补偿。
那马匪头子被我扰得烦了,便顺手从一叠秘籍之中抽出了一套给我,说是手抄版,功法一般,算是打发我费的那些口舌。
看闫兄的意思,这还是好东西咯,看来那马匪头子也不识货嘛。”
徐锐说完讪讪地笑了起来,栖霞公主撇撇嘴,显然这番话她是一个字也不信。
但闫盛却是信了,哈哈大笑道:“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似这等上乘的刀法就是一流高手见过的也绝不会多,徐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不忘,请徐兄受在下一拜!”
说着,闫盛便要从床上爬下来,向徐锐行大礼。
徐锐连忙阻拦道:“闫兄你这是干什么,所谓宝剑赠英雄,这东西之于你是宝贝,落到我手上便是一文不值了,更何况这本就是你用性命拼下来的东西,若再行大礼,在下实在心中有愧。”
闫思琪看看哥哥,又看看徐锐,再看看闫盛手里那一叠简陋的白纸,顿时愣在当场。
眼看闫盛态度坚决,栖霞公主和徐锐一起好说歹说才把闫盛重新扶回了床上,免了一场尴尬的大礼。
起身的时候,栖霞公主用胳膊碰了碰徐锐,徐锐心领神会,在她耳边轻声道:“是肖进武肖尚书的一门刀法,传自武圣洪大都督,之前我练剑时他给我做参考的,方才正好找了个地方默写出来给闫兄。”
栖霞公主恍然,瞟了徐锐一眼,笑道:“你把肖尚书的东西转手送人,就不怕他知道了找你的麻烦?”
徐锐笑道:“他占了我那么多便宜,总不能还当个守财奴吧,要是那样,改日我赶一辆大车,到他家里把他从我那抢过去的东西都搬走,看他晚上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你简直就是活土匪。”
栖霞公主翻了个白眼,轻轻掐了徐锐一下,小声说到。
徐锐笑了笑,又对闫盛道:“闫兄,我有些话想同你单独讲讲。”
此言一出,栖霞公主立刻朝闫盛行了个礼,转身朝房间外走去。
徐锐又望向闫思琪,她却同个木桩一般站在原地,直到闫盛道:“妹子,你先出去,我和徐兄有些话说。”
闫思琪不满道:“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事非得私下说?何况你我兄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让你出去就快出去,哪那么多话?”
徐锐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
“你!”
闫思琪双目一瞪,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冷哼一声,一跺脚出了门。
等屋子里就剩二人之后,闫盛忽然笑道:“徐兄是想劝我回乡吧?”
徐锐一愣:“你猜到了?”
闫盛叹了口气道:“徐兄一路为我着想,这还有什么猜不到呢?
想我闫盛一直自负武功小成,足以为族报仇,甚至驰骋天下,却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井底之蛙,若非一路得徐兄关照,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如今得到这部秘籍当然应该回乡修习,以免误人误己啊。”
徐锐摇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闫兄年纪轻轻便能有这般成就已经十分难得,只不过你为人过于方正,不适合这险恶的江湖,又何必一定要选条令自己泥足深陷的路呢?”
闫盛苦笑:“徐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在下即便粉身碎骨也一定会报,就不必劝我了。
不过经过这次之后,我也算看清了自己,我可以答应你,今后若没有绝对的把握定不会出山报仇!”
徐锐点了点头:“也罢,你能这么想总归比白白送了性命强。”
说着,徐锐语气一顿道:“闫兄,这些日子承蒙关照,在下铭记于心,本想与你兄妹共游几日,奈何心里总有事记挂,今日恐怕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闫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了,徐兄还有大好的前程,如今你我已各自确定归处,自然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只是可惜你我一见如故,却没有时间促膝长谈,实为人生一大憾事啊。”
徐锐闻言沉吟片刻,突然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一个铜板,然后用双指将铜板夹成两半,取出其中的一半递给闫盛。
“我家亲戚在星河集团有些关系,你若想找我便拿着这半枚铜钱,去星河集团旗下的任何一间商号,他们会带你来见我的。”
闫盛接过铜板笑了起来:“等我武学精进,定来与徐兄把酒言欢!”
徐锐点了点头:“一定!山高路远,就此别过!”
闫盛起身抱拳,郑重道:“再见!”
闫思琪被赶出门来赌气般在街上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便只见闫盛一个人在屋子里,不禁一愣:“咦,哥,那个官迷呢?”
闫盛淡淡道:“走了。”
“走了?”
闫思琪微微一愣,忽然感觉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懊恼,空唠唠的很不好受。
“这家伙,莫不是为了赖账才不辞而别的?”
闫思琪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嘟起了嘴。
见他这副模样,闫盛叹了口气道:“妹妹,徐兄虽然不得志,可他一身才学惊为天人,迟早要一飞冲天,兴许哪天就成了县令老爷。
按说你的事,当哥哥的不应该干涉,可是一来他已娶亲,二来以你这性子,恐怕也不是当县令夫人的料,若真的爱上了他,还要谨慎啊。”
“哥,你说什么呢?”
乍一听这话,闫思琪顿时羞红了脸,局促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这官迷有什么好?欺软怕硬,手不能提,一身的谄媚气,就是天下的男人全死了,我也不会看上他!”
说话间,闫思琪只觉心里酸溜溜的,尤其想起栖霞公主的美貌与气质,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闫盛睁着红肿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道:“不是就好,免得同我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为情所困误了终生。”
“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转转。”
闫思琪闻言心烦意乱,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本能地一转头又溜出了房间。
闫盛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群之中,栖霞公主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嘴角挂着一抹令人心虚的甜笑,淡淡地问徐锐:“又送秘籍,又留信物,你就真的和那位闫兄如此合得来?”
“当然!”
徐锐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道:“闫盛乃方方正正,纯纯粹粹的真君子,这种人太少,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自然要另眼相看。”
“当真不是因为舍不得年轻漂亮的闫家妹妹?”
栖霞公主凑近徐锐循循善诱到。
徐锐下意识后退一步,讪讪道:“怎么会?我心里就那么点地方,你又这么胖,住下了你哪还有别人的位置?
再说了,那丫头年纪轻轻,又尚勇武,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一心想往上爬的官迷?”
栖霞公主这次真的笑了起来,用手指戳了戳徐锐的脸,轻轻哼了一声:“巧舌如簧,那丫头看你的眼神都放着光呢,你若是没这个意思,便不要招惹人家,免得害了人家一生!”
徐锐苦笑道:“天地良心,我躲都还来不及,哪有心思招惹她?”
栖霞公主“噗嗤”笑道:“看你得意的,哼,我看上的男人自然是出类拔萃,人见人爱,有人爱你便也证明了我眼光不赖。
只是你不明白女人,相思之苦,求之不得,那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那丫头天性单纯,若是泥足深陷,搞不好会毁了一生。”
徐锐闻言忽然想起了远在长兴城的曹婉兮,上次得知自己与栖霞公主互生情愫,她便生了一场大病,也不知她若听说自己和栖霞公主成亲,又会如何?
徐锐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清理出去,然后郑重地对栖霞公主道:“今晚你跟着影婢,不要乱跑,注意安全。”
栖霞公主一愣,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准备动手了?”
徐锐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好了,我打算今晚便去探一探那位鬼面魔神的底!”
栖霞公主轻轻靠在徐锐的胸口,柔声道:“听说他武功很高,你要小心些,我等着你,一定要回来。”
“嗯,你放心,我会的,一定!”
徐锐点了点头,坚定地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