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打算

时间悄然流逝，刚才把庄晓曼支走后，徐先生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叫了丁力犀一起坐下来吃饭。

酒足饭饱，徐先生眼睛眯了眯，说：“我说小凯啊，最近的局势有点复杂，不管是做什么，自己的安全还是第一位的。”

方凯知道徐先生的好意，但是他不想现在就绑在兴荣帮上，如果和肖途一样只是暗中挂个名卖卖情报，其实对他现在的处境没有什么用处，他和肖途不太一样。

而且他早已经在兴荣帮挂名了，没记错的话武藤志雄虽然现在和兴荣帮处在蜜月期，但是随着战争的进一步升级，到了1944年左右，武藤志雄对兴荣帮的态度就有点暧昧了。

“徐先生，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有点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个世界很大。”方凯推脱道。

“哎呀，方凯兄弟，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哪一点么？就是你老是一股子迂腐的读书人气质，都是做事，在哪里不一样？来到帮会，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一个照应，到时候我看谁敢再向你动手。”听到方凯的话，丁力犀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

“欸，力犀。”

徐先生先是不满地看了丁力犀一眼，随后转过头对方凯说：“虽然我知道小凯你这个人有主见，但是有时候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要学着先适应现在的环境，然后待时而动。”

“我知道你对于帮会其实有点怕，你到底在怕什么？能和我说说么，我给你好好捋一捋。”

徐先生的话，让方凯有点感动。

如果不是真的把方凯当成朋友或者说子侄辈，他一个黑道大佬不会这样对自己。

“徐先生，今天我就跟您明说吧，您真的认为兴荣帮在上海固若金汤？”

方凯看着徐先生的眼睛，没等徐先生回话，接着说：“现在兴荣帮在上海看起来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但是以后呢？我不是不想加入兴荣帮，大家一起出力，同舟共济面对一切，但是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怕篮子自己就有破损啊。”

看了一眼脸憋得通红明显想反驳但是被徐先生制止的丁力犀，方凯在徐先生的示意下接着说：“其实您的心思我明白一些，跟谁都打打交道，到时候铁打的兴荣帮，流水的朋友，不管局势如何变化，兴荣帮都将屹立不倒。”

“但靠人不如靠己啊！”

方凯今天算是豁出去了，说了一大通自己想说但之前碍于面子不好说的话。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徐先生没有急着反驳方凯的话，想听听他什么看法。

“我个人觉得，现在的兴荣帮发展态势其实是不错的，不论是和日本人，军统还是和其他各种势力，都是又往来的，但是这是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各方都有所需求，所以兴荣帮才有生存的空间，一旦局势明朗，兴荣帮就有危险了。”

“现在的兴荣帮内部有多复杂，到时候伤筋动骨的面积就越大。但有一点下重注投一方，然后在其他地方，比如香港甚至是国外，都可以发展，不要求多好，只要到时候能够提供缓冲时间就行。”

“哦？那你觉得下重注投谁呢？”徐先生来了兴趣，方凯之前说的他早就想到了，而且和三兄弟的老大荣金山做了一个局，骗过了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所有人。

“现在不适合下重注，”方凯摇了摇头，接着说，“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联系您这边，我觉得投重庆或者延安都行。”

“方凯，你不会是雨农派过来的吧，哈哈哈。”徐先生大笑，伸手敲了敲桌子。

“方兄弟，你这也太不够兄弟了，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啊，就想着他们说话，我看你别不是被美人计迷住了吧。”丁力犀也一脸鄙夷，觉得方凯这个人是真的扛不住诱惑，想他丁经理多厉害，万花丛中过，现在没结婚。

一棵树虽然好，一片森林更不差。

方凯有点无语，丁力犀今天有点厉害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力犀这话说的虽然糙，但是话粗理不粗，小凯你可不要轻易相信人家，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在那边还是有点面子的。”徐先生笑着说。

“呵呵，徐先生言重了，我不是那种人。您和力犀兄弟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方凯笑笑，说道。

“行，你的意见我这边会考虑一下，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新的想法，随时可以过来跟我交流一下，咱们一起探讨一下。对了，力犀啊，等下去找几个可靠的兄弟，暗中帮着点小凯，别让人又给针对了。小凯你也别担心，以后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事情了。”

徐先生当着方凯的面说给方凯加一层保护，避免到时候方凯还以为是派人去监视他。随后说出保证方凯的安全的话。

“多谢徐先生，不需要暗中跟着我，选两个可靠的兄弟，到时候给我，我就说是我远方兄弟在乡下过不下去了，来上海投靠我的，跟着我住就行了，别委屈了弟兄。”方凯笑着接受了徐先生的好意。

“这样也行，到时候再通知你。”

“别到时候啊，今天就行，咱兴荣帮的兄弟可靠的大有人在。”丁力犀抢话道。

“哈哈哈，小凯，你给力犀说说为什么要过几天。”徐先生今天兴致颇高。

方凯有点无语，丁力犀这个急性子要是不改，迟早吃亏。

“力犀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天就过去，太过突兀，经不起查！得先把身份背景安排好。”

“这样好，这样好，哈哈哈。”丁力犀面色一囧，打了个哈哈。

“那今天就这样吧，小凯你先回去休息。”

“好的，多谢徐先生。”

“对了，等下你带着庄小姐去哪个空的包厢吃个饭吧，别到时候让你难做。”徐先生有点促狭地说。

……

坐在回去的车上，庄晓曼脸色有点红晕，眼睛微眯地开着车。

“方先生，想不到你和大上海的徐先生关系这么好，之前还救过人家，这一顿饭可吃得够久啊。”

“哈哈，这不是刚出院，之前帮过徐先生忙，这是给我去晦气呢。”方凯有点醉了，想不到庄晓曼这女人心眼也不大，以方凯吃饱喝足让她饿肚子为由，非得在饭桌上一杯敬方凯两杯，本来两人酒量就不相上下，这红酒喝下去得劲，后劲是真的大。

“哦？方先生瞒得可真深呢，我们76号查了方先生那么久，都没有查出什么东西，你说要是当初晓曼就知道你和兴荣帮的关系，会放过你吗？”

庄晓曼一边开车，不经意说出的话让方凯酒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