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华山派为何盛极而衰？

“封兄，你们三位早已跟华山派没有瓜葛，又上华山来作甚？”

“当年你师父行使阴谋诡计，霸占了华山一派，这笔旧帐，今日可得算算。”

“你要算帐？算甚么帐？要怎样算法？”

“你篡夺华山派掌门之位，已二十多年啦，到今天还做不够？应该让位了罢？”

此时，院落之中，一群人对面而立，气氛剑拔弩张，而另外一面屋檐上，风清扬却带着令狐冲隐匿在此。

这群人刚刚上山的时候便被风清扬看到了，封不平师兄弟三人都是他徒弟辈，他当然认得，此刻三人带着五岳剑派其他人上的山来，目标不问可知，定是要报当年剑气之争的仇来的，只是不知道具体要做到哪一步。

可风清扬却有自己的打算，无论如何，华山派的事情由不得外人插手，不然华山派威严何在，颜面何存？

今日做过一场已是必然，若是有机会，不是不可以推令狐冲提前上位。

所以，他匆匆回了后山带着令狐冲来到大殿前院落之内，密切关注事态发展。

“各位大动阵仗的来到华山，却原来想夺在下这掌门之位，不过，那也得这位封兄能当这掌门才行啊。”

“当年你师父凭着阴谋诡计，篡夺了本派掌门之位，现下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来执掌华山一派。”

宁中则可没岳不群的养气功夫，脸色一沉，怒声斥道：“左盟主管得未免太宽了，咱们华山派本门之事，可用不着他来管闲事。他有甚么资格能废立华山派的掌门？”

四太保乐厚此时却冷冷一笑道：“本来你们华山的内部事情与我五岳剑派关系不大，但是你岳不群勾结朝廷鹰犬，暗害我嵩山派三大太保，如此行径，如何还能做华山派掌门人！”

“血口喷人，乐厚，当我华山派是衡山派那么好欺负吗？诬陷我岳某人，你也的有拿得出手证据啊！”

衡山派跟来的见证人好似没听到一般，脸色毫无变化，他不是刘正风一系人，乃是嵩山早年安排过去的卧底，自然一切以嵩山派利益为重。

“哼，岳不群，你以为让人灭杀了知道你们阴谋诡计的青城派余沧海掌门便能掩盖罪行吗？却不知你和那王轩一路返回之时早就被武林同道发觉了，枉你有君子剑之名，不想却是个伪君子，既然封师兄找到了我嵩山派，又揭露了你师傅当年阴谋篡位之举，我嵩山作为五岳剑派盟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便做过一场，看你们嵩山派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能拿了我这个华山掌门人！”

事实上与王轩交往会引起的后果岳不群早有预料，只是单单是嵩山派的他还真不怕，虽然他武功比之左冷禅稍弱一筹，但也相差不多，除非左冷禅冒着重伤的危险，不然想杀他几乎不可能。

至于嵩山其他人，他根本不放在心里，即便是围攻，不舍得三五个太保的性命也休想拿他如何，损失了三个太保之后，嵩山再也付不起这么大的代价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冒出来封不平三人，有这三人做炮灰顶在前面，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两方对峙，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了风清扬却从房顶一下跳了出来，“我华山派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嵩山派插手了，自不量力莫非找死不成！”

风清扬一身剑道修为，放眼天下，能比他强的也不超过一手之数，浑身气势如出鞘宝剑一般锋锐无匹，目光一扫便人遍体生寒。

乐厚几个二流中的好手哪里扛得住风清扬的压力，顿时心中一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风清扬师叔？

封不平三人也是大惊失色，有的瞪大双眼，有的眼睛眨个不停，使劲的揉了揉眼睛，这才肯定，确实是风清扬师叔，三人当即拜倒！

“师叔！真是风师叔！”

“师叔，这些年您在哪啊，我们剑宗败的冤枉啊！”

在场一众人，只有‘不’字被的岳不群几人认识风清扬，小一辈和嵩山众人却不知道，可即便不知道，单单一个师叔便可知道这是上一辈的前辈高人，在感受那一身威势，顿时，嵩山派一众人呆立当场。

无论有什么计划打算，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要烟消云散！

风清扬挥手让封不平三人站起身来，这才继续看向乐厚一群人，乐厚顿时感觉浑身好似被大山压住了一般，动一动都觉得困难，顿时哭丧着脸躬身一拜：“不敢，有前辈在，我等自然要听前辈吩咐，相信前辈一定会为我嵩山派主持公道的！”

此时，岳不群脑子里也是乱糟糟一片，他倒是知道风清扬还活着，可却没想到所有问题会一起爆发出来，这一下他是真的头疼了。

风清扬一出手，单凭气势就盖压全场，当然把目光放在岳不群身上时，岳不群也不得不躬身一拜，“见过风师叔！”

虽然剑宗的人都已经在名册上除名了，但是……看在场形式，这事说出来也没用，明显，所有人，包括这个隐居华山二十五年的风清扬，这次的目标都是自己。

“掌门，我且问你，是否与那个叫什么王轩的关系密切？”

“……”岳不群皱眉，一连串的的说法在他脑海中划过，最后全部被他放弃，只是沉声说道：“是的！”

……

上昆仑山前后消耗了二个月时间，可下山便快了许多，七八天的工夫，两人便下的山来。

山下，之前跟在王轩身后的人沿路都布置了据点，一是能接应王轩，二来也可以传递消息。

洗漱一番又好好吃了一顿，王轩拿过这段时间送的情报翻阅起来，福建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这几个月一切平稳过度，有多少船下手，工厂产量提升，等等消息都是平常，倒是华山那边传来了消息，第一个便是令狐冲伙同岭南七凶劫法场还杀了县令，第二个便是刚刚送到的消息，岳不群卸任华山掌门人，掌门由大弟子令狐冲接任。

情报比较简陋，具体的原因不太清楚，不过，现在岳不群带着老婆女儿和赵正阳正在自家布置在陕西的据点等自己。

扔下信件，王轩好笑地摇摇头，这次岳不群倒是如愿以偿了，自己培养的大弟子终于接任了自己的位置，就只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不过，这一切对自己倒是有利的很，他之所以下力气拉拢岳不群，便是看上他这个人了，整个武林中，能让王轩看的起的人不多，而合适自己用的人更少，偏偏岳不群就是其中之一。

其人最大的破绽就是立志壮大华山派，只要抓着这一点，岳不群就逃不出他的手心。

之后几天，王轩和田伯光一路往回赶去，好在路上都是自己建立的据点，不用再操心别的问题，短短十天时间便从青海一路赶到陕西。

又三天，在凤翔府城内一处宅子内，风尘仆仆的王轩见到了两鬓斑白的岳不群，很明显便看的出来，最近一段时间岳不群精神状态很不好！

想想也可以理解，华山气宗一脉传到他这里忽然就绝了，虽然接任的是他的大徒弟，但是，此时的令狐冲却已经投入剑宗的怀抱了，不说气宗的理念被其抛在脑后也差不多了。

毕竟，风清扬短短一个月时间的指点，便让他功夫大进，从三流一下跃升至二流顶峰，稍稍沉淀一下，不用半年，赶上岳不群是铁板钉钉的事，这让孩子心性的令狐冲如何还能坚持气宗的道路。

“岳兄，别来无恙啊！”

岳不群叹了口气，一拱手，“见过五洲先生，岳某落魄至此，只能投奔先生了。”

王轩大手一挥，完全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岳兄这说的是什么话，进去聊，你们的事情我大略知道一点，小问题，不必放在心上，在我看来，这对岳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岳不群好奇地看了王轩一眼，当日他被赶下山的时候，赵正阳直接跟了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师傅莫急，此事只需要告诉我家老爷，相信一定能轻易解决。”

那时候岳不群正处在绝望之中，毫无办法之下便跟着赵正阳来了这边。

进得屋内，岳不群把老婆宁中则介绍个王轩认识，江湖儿女不讲究太多，分宾主落座之后，岳不群便开始讲述事情的具体经过。

那日，岳不群承认了自己与王轩关系密切，风清扬便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何要自降身份与朝廷鹰犬勾结，一句话问的岳不群哑口无言！

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为了发展壮大华山派，把家底给卖了？

这事做得说不得！

再问，朝廷鹰犬屠戮我正道人士，为何不仗义出手？见死不救，这可违法武林侠义道的准则！

怎么救？

你当所有人都有你的身手？

再说凭什么要救？没有落井下石就是最好的了！

两个问题都没法答，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紧接着，风清扬便以门派长老师叔的名义罢免岳不群掌门之位。

满场接近百人，除了寥寥几个岳不群的弟子反对之外竟然无人再出声。

新入门弟子没说话余地，剑宗三人与嵩山派来人本就是要抢夺掌门之位，寥寥几个声音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孤立无援武力上又不是风清扬的对手，岳不群直接被逼下掌门之位。

至于继任者，风清扬直接喊了令狐冲下来了。

此时令狐冲也是一脸懵逼，形势变化太快，快到他的脑子根本反应不过来。

对于风清扬的新掌门安排，同样出乎所有人预料，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选择剑宗的封不平，可偏偏就选了令狐冲，不得不说，他那套行云流水，随心所欲的剑道至理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但是同样，这个安排也压下了气宗这边的不满情绪。

“怎么？你们有什么问题？”风清扬扫视全场，封不平硬着头皮说道：“风师叔，我等自然不敢有何异议，只是，令狐师侄有能力扛华山剑派大旗吗？”

“哼，你们比剑便知，手底下见真章！”

见风清扬这么有信心，封不平自然不敢大意，一手一百零八狂风快剑全力用了出来，但令狐冲也不愧是剑道天才，一个来月在风清扬手下学习，确实进步太大了，一手华山剑法挥洒如意，看的岳不群都是目瞪口呆。

确实是华山剑法，但……跟自己教的不一样啊，他教导时一招一式都严苛精确，可现在令狐冲的剑法却飘忽异常，根本与他的教导背道而驰，除了神似之外，毫无瓜葛，最关键的是威力却大的离谱，即便是他，若单轮剑道也绝对不是令狐冲的对手了。

这让他都不禁心中产生动摇。

令狐冲轻松取胜，立刻镇住了在场所有人，而岳不群身为掌门师长，授徒有误，耽误门派发展，自身能力不足，还有何颜面占着掌门的位置。

尽管最后令狐冲一再挽留，可岳不群丢不起这个脸，他便只能看着小师妹跟着岳不群下山了。

事情大约就是这样，王轩听完之后摇头笑了，“目光狭隘，大象从来不在意蚂蚁的想法，而蚂蚁一直当大象是敌人。”

自古以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朝廷跟武林中人关系一直特别紧张，确切地说，是武林中人一直敌视朝廷，朝廷却没把他们放在眼中，以勾结朝廷鹰犬为借口罢免岳不群，基本上没人会有异议。

只是，少木寺从来都接受朝廷册封，武当更是有官府和宫内的太监常驻，这一点却被大家故意忽略过去了，没有那个门派拿自己跟这两个武林泰斗比，自然也就不在意那些细节了。

“好了，没什么可难过的，在我看来，华山之所以没落不是因为剑气之争，那时候即便少木寺不算计你们华山，你们自己早晚也要崩溃，问题根源你们自己却没有找到。”

王轩安慰着岳不群，只是这安慰的话听起来不大顺耳，特别是在宁中则耳中，当年的剑气之争竟然是少木寺算计了他们？

“夫君，这剑气之争……？”宁中则扭头看着岳不群，一脸的不可置信，在她心中堂堂武林泰斗，侠义道的领袖，正道人士的代表少木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岳不群点点头，没解释太多，可即便如此，也一下击溃宁中则三观。

看着宁中则的样子，王轩摇了摇头道：“岳兄，你这样做不对，你对他们的保护太多了，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做掌门人和师长做的有问题啊。”

岳不群郑重其事地站了起来，恭敬地施了一个大礼，“还请五洲先生指教！在下最近实在迷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我华山忽然变落得这个境地，是气宗的路走错了吗？为什么令狐冲能在一月之内进步如此之大，风师叔他们真的能令华山兴旺吗？”

这十几天，岳不群可以说活在煎熬之中，耗尽心血二十年一心扑在华山之上，结果就落得这么个下场，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过去，十几天了，岳不群没有抑郁没有疯，就已经是足够冷静了，此刻听王轩说这些，他有些激动也是人之常情。

王轩点点头，郑重说道：“先说你这师傅做的就有问题，识人不明，令狐冲是有武学天赋，但他性格过于跳脱自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如何能照顾好一个门派？”

“一派之主从来就不应该是武功最高的，而是最明白事理的，能带领一众人走下去的人，不一定更上一层楼，但最起码要能守成，这一点令狐冲都做不到。”

“再说你做掌门，掌门是一派之领导，却不应该事事亲力亲为，往小了说，一县之地，县令最大，但是所有事情都能交给县令处理吗？这显然不能，不是能不能做的过来，而是越俎代庖的问题，你什么都做了，你让下面的人怎么活？换成门派也一样，你什么都做了，你让下面的弟子怎么得到锻炼，怎么挑选人才，未来怎么继承你的位置？”

无论是令狐冲的例子还是县令的例子，王轩都说的清楚明白，岳不群回想自己二十年所作所为却恍然大悟，确实，他做的太多了，所以错了！

岳不群惨然一笑，“多谢五洲先生指教，在下明白了，朝闻道，夕可死，如此一来，我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哈哈哈，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可记得，我说过，退位之后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岳不群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王轩确实说过，只是他没当回事，以为王轩是在安慰他，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这，恕在下愚钝。”

“先问你个问题，为什么华山派会盛极而衰？”

当然是因为剑气之争，这单岳不群之前非常肯定，但王轩既然有这一问那便是事情没这么简单，可为什么他又一时想不出来，思虑片刻这才不确定地回道：“莫非是因为威胁到了少木寺的地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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