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名正言顺是弱者的语言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王轩并没有急着进兵京城，虽然从运河坐船一天之内就能直抵北京城下，五万大军在王轩的命令下，就在天津卫开始了修整，丝毫看不出一丝千里奔袭的急切。

整个天下的目光都放在王轩身上，都在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上到皇帝和朝中大佬，下到世家富商和贫民百姓，每个人都猜不透王轩到底要干什么，这么好的突袭机会不用，难道要等到天下勤王兵马都集中到北京城下之后再决一死战吗？

打仗不是儿戏！

“是啊，我就是在等勤王兵马集中到北京时候再打啊！”王轩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面面相觑。

孙传庭、洪承畴、孙承宗等人一脸不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有句古话叫‘名正言顺’，想必你们都知道。”王轩在椅子上一靠，二郎腿高高翘起，一颠一颠的丝毫也没有个手握天下大权的稳重样子。

你还知道什么叫名正言顺啊，看看你那檄文吧，简直了……一群人暗暗翻起白眼，全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王轩这副样子，实在有些吊儿郎当地上不了台面，很难想象这就是让大明陷入生死危急，让各族恐惧不已，被誉为杀人狂魔，毫无人性的王轩。

“我个人认为，这句‘名正言顺’就是弱者才会说的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仁义道德，阴谋诡计都毫无作用，真理永远只在刀枪范围之内，我就是要这天下人明白，我一不讲仁义，二不要声誉，这天下，这道理，都是我麾下士卒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别他妈的跟我讲上古先贤，也别告诉我仁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这天下没人能抗衡我之前，那些无聊的小心思，都给老子好好收起来。”

“我可没时间跟那些满脑子花花肠子的人废话，为了省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次性杀光他们！”

好吧，这确实是王轩一贯的办事风格，怕啰嗦，怕麻烦。

只是，想到要用五万大军面对几十万……这群人就忍不住有些心理打鼓，那可是边军而不是卫所军，三边一直都是大明精锐士卒的代名词，被宣传二百多年了，早已深入人心，别说大明自己人信，即便是外族，也是相信的！

可王轩却知道，这都是扯犊子，几十万边军，能被一万女真人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可以看出他们到底是什么成色了。

与其让女真人达成‘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成就，还不如自己把这个成就达成。

都说火枪兵三段击如何的厉害，杀人如割草，可在王轩看来，弩机比现在的火枪好用太多了，同样是一分钟三发，弩机的射程、准确度，杀伤力都不是火枪可比的。

在工业化的支持下，五万大军足足携带了五万具弩机，王轩还真就不信了，什么人能冲的过这箭雨的覆盖！

好吧，说是箭雨覆盖不如说是银子覆盖，按照大明的物价，每三十发三棱透骨弩箭的造价就要一两银子，即便是一万大军使用弩箭覆盖攻击，每发射一次就是333两银子，以一分钟三发计算，每分钟就要消耗一千两白银！

这特么还不算粮饷，弩机磨损等一系列开支……以大明国库每年收入200W白银计算，只能供应上万人发射2000分钟，也就是33个小时……

问题是不可能只有一万人！

也就是说，五万人一起上阵，六个小时之内就能把大明射流产，啊呸，是破产！

不过意思差不多，都是GAMEVOER！

……

朝廷上的衮衮诸公可不考虑王轩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好是永远呆在天津别出来最好，一封封加急文书朝着西北发了过去，一直在催促三边的大军快速朝着京城一动会和。

只是朝廷不关心，不代表其他人不关心！

关外，关宁军，辽东经略袁应泰高坐大殿之上看着下方众人，“那反贼王轩可还在天津卫没动？”

祖大寿，吴襄，贺世贤等一群人默默不言，最后陈策看不下去了，这才张嘴说道：“是的，那王轩还在天津卫没动！”

“这该死的反贼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不过，朝廷已经下令，我等按兵不动，待那反贼与三边总督杨鹤大战之时包抄他的后路，无比要一网打尽，绝不准许反贼逃出升天！”

袁应泰环视众人一圈，继续说道：“在座各位务必要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进兵，待得平定叛乱，各位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下官领命。”一群人站起答道。

“行了，尔等下去吧！”

待出了大帐没走出太远，祖大寿便当先说道：“各位，如何看？”

“与那边交代一声吧。”吴襄也不避讳其他人，直接答道。

这里全都是武将，跟辽东经略虽是上下级，但却分属两个阵营，相对来说，他们倒是更亲近王轩，毕竟，曾经合作的不错。

再者，那些开国之初的公侯勋贵之家，要么是自己，要么是多家联合，都从王轩那边买了不少海外的土地，若说他们这些人不眼馋是不可能。

历史已经证明，武将世家在中原大地就没有生存空间，战乱之时皇帝叫你小甜甜，和平期一到就是牛夫人了。

还不如把家族迁居海外，有大船同行，来往中原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毕竟这是本省之内想串个门也要半个月时间的古代。

“我觉得，那边得到消息应该在咱们之前，朝堂之上就是个大漏勺，现在李善堂不还在京城逍遥自在。”贺世贤撇撇嘴，他对这些文官的优柔寡断十分不屑，不管是什么事情，他们都能给你办的首鼠两端。

当然，这在文官之中叫做政治上成熟的表现，仿佛没个三五条退路，七八手准备，就特么是智障一样。

“那边知道是那边的事，我们传不传消息是我们的事，态度问题，不冲突。”吴襄不愧是最会做生意的将军，看问题十分深入。

“那就传一下消息，具体的咱们就不干预了，话说，那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咱们看着就够了，真有吩咐再说。”祖大寿直接拍板道。

对于朝廷上的正人君子们派人去联络女真人的事，祖大寿深恶痛绝，他们祖家跟女真人仇恨大了去了，从李成梁时代开始，一直到现在，死在女真人手里的祖家亲朋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朝廷竟然想借助女真人的力量，若不是前面有王轩顶着，他当时就炸了！

至于后来投降的事，说句实话，当时包括吴三桂，孔有德，尚可喜这三番，任何一人都与女真人仇深似海。

孔有德父兄战阵之上死于女真人之手，旅讯失陷，尚可喜全家投水而死，吴三桂是祖大寿外甥，祖家死在辽东的人就更多了。

什么仇，什么怨？

宁可投降不共戴天的仇人也要跟大明对着干，若说这里面没有点故事，怕是鬼都不信！

巧合的是孔有德、尚可喜当年都是皮岛毛文龙部下，一直于大后方牵制女真人。

……

“妈的，这姓王的到底在等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做兵贵神速吗！”万历三十二年进士，累官至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的杨鹤，杨嗣昌他爹，此刻也没了文官一贯的风度，甩掉手中催促进兵的信件，破口大骂到。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参与这件事情，所以一路上行军拖拖拉拉，在他的预想中，无论最后是谁胜了都好，只要他手里还握着三边这三十万大军，那无论是谁站在台前，都得要哄着他。

现今不比往日，王朝末年，战事频发，武官地位大幅度提升，再者，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六年，军中上下早就被他牢牢把控住了，只要他在位一天，谁都不敢动他一分一毫！

毕竟，若是他这里出了问题，鞑靼大军入境，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现在王轩呆在天津卫不动了，这下就把他架在火上烤了，若是继续拖沓下去，那就是抗旨不尊了，总不能真的跟朝廷撕破脸吧，现在，他可还是大明忠臣。

“总督，咱们怎么办？还得您拿个主意。”

“哼，还能怎么办，进兵吧。”杨鹤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管这姓王的到底卖的什么官司，若是真等咱们到了北京城下，那就拿他的人头祭天！”

说完，他又忍不住探口气，不管此事最后结果如何，恐怕他都落不下好，只是希望到时候王轩能识抬举，明大体，不要跟自己搞的两败俱伤。

“大人说的对。”一员将领嘿嘿冷笑几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区区一个王轩，不过是十几万人，打了几个撮尔小国罢了，竟然被人吹上了天，真是不知所谓。”

“就是就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群南蛮子罢了，让他们到三边来面对草原人的铁骑试试，不是看不起他们，他们见过上万起兵冲锋起来是什么样子吗？”

“哈哈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上万起兵，你的问问那姓王的小儿见没见过上万匹马！”

“话不能这么说，听说这姓王的极其有钱，单单咱们陕西山西这边，便被他招走了几百万流民，上万匹马还是见过的，不过……都是驮马罢了。”

“一群小短腿罢了，听说海战倒是很厉害，可到了京城，还是得真刀真枪干一架，到时候让咱们三边的精锐好好称量一下他们的成色！”

一直以来，王轩都没跟陕西山西这边的军队打过交道，便是买卖人口都是通过其他人操作，不是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而是……根本就没看得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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