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冲击的破坏神

满目苍夷的城市里，身负蛮力的巨兽在殴斗。

他们的咆哮声响彻维度镜像。

他们的每一拳，每一脚，都会让大地撕裂，让世界摇曳。

没什么花哨的手段，没什么精妙的技巧，来来回回就是拳头，就是碰撞。

这是最原始最古老的战斗，不屑于使用武器，只用身体去战斗。

在魔法的力量被排出之后，这场死斗就只剩下了眼前这最后一场。

“浩克！”

野性的巨人扬天咆哮着，他的双目赤红，显然是已经在激烈的乱斗中陷入了狂乱。

他发疯似得朝着眼前的超人和托尔挥动拳头。

每一拳都会让眼前的两人后退，这在愤怒中不断变强的巨人不再压抑自己，内心中仅存的理智，也已经被愤怒之火燃烧殆尽。

他的力量在增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长。

他的体型在膨胀，就好像吹气球一样。

愤怒几乎以实质化的烈焰投射在巨人躯体中，让他每向前一步，身形就会增高一分。

他的防御也在变强。

托尔的战锤砸在浩克皮肤上，连一丝伤痕也留不下来，而克拉克的重拳轰击，也只能让浩克的身体摇晃。

他已经成为了力量的实质性化身。

梅林施加的操偶术早就消弭了，浩克现在并没有被控制。

他只是遵循了内心的毁灭本能。

从诞生以来，浩克第一次彻底失控。

再没有布鲁斯.班纳，再没有影响心智的声音，就连闪耀的桔光都很难再操纵他。

此时，只有浩克！

唯有浩克！

“挡住他！”

灰头土脸的托尔从被砸毁的大楼废墟中站起身。

他后撤几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对眼前还在抵御疯狂浩克的超人说：

“我需要一点时间！”

“去！”

克拉克简短的回应了一句，便被浩克的重拳砸在脸上。

超人狼狈的被砸倒在地面，又被浩克的大脚踩入崩溃的岩石中，就像是被嵌入地面。

下一刻，在浩克怒吼着扑向托尔的时候，超人又在地面撕裂中冲入天空。

他在空中以超级速度旋转一周。

在积蓄了足够的动能之后，超人从天而降，左手握成拳头，在风雷声怒吼之间，那重拳轰向绿巨人。

后者预感到了危险，他回过神，交错着双臂，挡在身前。

“轰”

重拳和手臂碰撞，世界上最具蛮力的两人将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的倾泻出来。

因力量的碰撞而起的烟尘以风暴的姿态绕着两人旋转，将碎石卷入空中，就像是一道灰色的风暴在城市中升腾。

浩克脚下的大地崩溃开，他被这一拳打的向下翻滚。

大地在破碎，蛛网一样的裂痕向四面八方扩散。

这被维度镜像包裹的城市开始塌陷，它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肆虐了。

这大地，到底没有英雄那么坚强。

“轰隆”

雷霆四起，阴云在天际密布，无数跳动的雷光如蛇一样在交错着闪耀，窜动。

在超人和浩克交战的塌陷战场之外，托尔高举雷神之锤，一道道耀眼的闪电从天空落下，交缠在托尔的躯体上。

他显然在准备一个超级强大的攻势。

以雷神之锤作为攻势的核心，在一击之下，能将失控的浩克打入重伤，甚至直接击倒的攻势。

但梅林呢？

梅林在哪？

“哐”

在废墟城市另一端，伴随着戴安娜女士的臂铠碰撞，蓝色的战争神力如跳动的火焰般爆发开，将攻向自己的深红之鸦逼退。

希腊的半神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

蓝色的战争神力给了她近乎无尽的精力，可以让她无休止的战斗下去，而战斗越激烈，战争神力的反馈就越是强大。

理论上，戴安娜是不可能被击败的。

但问题就在于，凡事都有两面性。

强大的力量需要强大的意志驾驭，如果意志束缚不住力量，结果就会像浩克那样，变成只知战斗的野兽。

“战争神力，真是惊人。”

梅林拍打着破碎的龙翼悬停在深红色的流光中，他看着眼前的戴安娜。

他说：

“可惜，它不完整。”

“对，它缺失了，它不完整。”

戴安娜眼中的桔色光芒已经变得暗淡，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

她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看着梅林，她说：

“我只有一半的神力，而且我还不能将它全部发挥出来，那会让我失控，但梅林，你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女半神回头看着这片空荡荡的废墟之地，她感慨的说：

“你向世界上联合在一起的英雄们挑战，将我们一个一个的击败，将自己的勇武在今日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想即便是在我的那些掌控着强大力量的父辈里，也很难有人做到和你一样的壮举。”

“但你还能继续下去吗？”

戴安娜的手指活动着，蓝色的光芒在她身上燃烧的越发剧烈。

在那布满了灰尘与汗水的脸上，戴安娜沉声说：

“你有一个坚韧的灵魂，但你的灵魂也已经疲惫不堪...你已经走了够远了，现在，认输吧。”

半神看向天空，在那阴云密布的天空之外，在这维度镜像之外，在那天际的尽头，她恍若看到了一些在群星中旁观这战斗的人影。

就如天际的天神一般。

“没有人会因此嘲笑你...”

戴安娜眼中的桔光闪耀了一下。

这一刻，似乎并不是半神在说话，而是某些更高的力量，在借用戴安娜的躯体与梅林对话。

她说：

“就连我们也为在你喝彩。”

“但你们不会因此改变，你们铁石心肠，你们依然在渴望我为你们带来胜利。”

梅林伸出手指，指着戴安娜。

他额头处的深红宝石如呼吸一样吞吐着光芒，三宫之力在沸腾，就连深渊之神纳尔的阴影神力也在源源不断的送入他体内。

“我不会将你们想要的给你们。”

梅林说：

“你们难道听不到吗？”

“这个世界在嚎叫着渴望自由，它在呼唤着我亲手为它斩断束缚，它在支撑着我赢得我们的胜利...”

“自由！我们都在渴望它，但我们不会祈求，我们会赢下它，从你们手里赢走它！”

“这个世界，我的世界，自由的天国将在今日降临！！！”

“唉...”

戴安娜叹了口气，她说：

“你果然如我们一样偏执...但你能做到吗？”

“那些你宣誓的...”

更高的意志问到：

“你觉得你能撑到最后一刻吗？”

“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你挑战...你拿什么去赢呢？”

那些意志留下了一个问题，它们在下一刻消散开。

戴安娜重新控制自己的躯体，女半神眼中桔光大作，她吼叫着扩散开神力。

在蓝色烈焰的燃烧中，戴安娜赤手空拳的朝着梅林挥出了拳头。

“撕啦”

深红色的光在梅林双手中迸溅出来，就如手中扣住燃烧的火焰。

在戴安娜扑过来的那一刻，他双手向外撕扯，深红之力翻滚着凝结成光芒的束带，就如岩浆跳动的锁链。

深红的流光翻转着，从四面八方延伸出束带，如蔓延的蛛网一样，将戴安娜强行困在半空中。

“crimsonbandsofcyttorak！（赛托拉克的深红束带）”

梅林轻声念出了这个超阶魔法的名字，这是深红主宰给他的“奖励”。

一个毫无攻击力，但却能困住世间万物的神秘魔法。

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再见，戴安娜。”

梅林落在被深空镣铐束缚的半神眼前。

戴安娜挣扎着，蓝色的神力之火疯狂的灼烧着深红的网，两股力量激荡出跃动的火花，但却始终无法让她得到自由。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林握紧拳头。

深红，阴郁与暴躁的力量纠缠在梅林手中，然后...

重拳挥落。

“轰”

深红的火柱爆发开，混杂着破碎的战争光焰，还有被撕裂的桔色光环。

在烈焰消弭的时刻，梅林伸手从昏迷的戴安娜腰间取下真言套索，缠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将戴安娜送出维度镜像。

他抬起头，眺望着城市中心，一道翻滚的怒雷如吼叫的世界之蛇，在托尔的怒吼中从天而降。

那就像是整个世界的雷电聚集，那耀眼的光芒让梅林都忍不住抬起手指，遮住眼睛。

托尔的这一击，有天父神的破坏力了吧？

嗯，应该勉强达到了。

在那雷光于大地纠缠之间，浩克痛苦的嚎叫在回荡。

在天际之上，克拉克如光一样交错着旋转数周，然后如坠落的陨石一样轰入大地。

“哐”

小半个城市都在两人配合着轰出的这一击中彻底塌陷。

浩克被击溃了。

虽然不是被梅林做的。

“唰”

梅林的身影在深红流光的跳动中，出现在那塌陷地的大坑里。

他看着眼前被打的近乎脱力的浩克，他伸出手，放在浩克的躯体上。

他扣住某样东西，轻轻一捏，浩克眼中的桔色光芒消散开。

在浩克被打倒之后，班纳的灵魂也重新获得了主导权。

在梅林的注视中，恢复了人形的班纳在碎石堆里艰难的睁开眼睛。

“班纳...谢谢了。”

梅林拽起班纳的手臂，将他送出维度镜像，他对班纳说：

“替我对浩克说声谢谢。”

“狡猾的家伙！”

悬停在烟尘中的克拉克低头看着梅林，如之前戴安娜一样的情况出现在超人身上。

那更高的意志对梅林说：

“你又一次抓住了规则的漏洞...我是不是该为你鼓掌呢？”

“我和你们学的，我学的挺好，对吧？”

梅林嗤笑一声。

他如闪电一样冲入天空，赛托拉克的深红锁链再次被丢出，却不是丢向超人，而是将正在喘息的托尔困在了原地。

在镣铐出手的瞬间，梅林额头处的深红宝石光芒大作。

在三进制的力量中，深红主宰的蛮力被尽数释放。

克拉克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红光就撞在了他的躯体上。

梅林以橄榄球员一样的动作，用肩膀抵住克拉克的腰，双臂抱在克拉克的躯体上。

一个标准的擒抱。

这可不像是梅林会在战斗中做出的动作...

但克拉克还能记起，当初他被梅林邀请着对抗红坦克的时候，那家伙就使用过这种战术。

“准备好退场了吗？克拉克。”

梅林轻声问了一句。

下一秒，在深红主宰若有若无的狂笑声中，被它亲手赋予深红使者的无尽冲击，启动！

“轰”

在红光闪耀中，克拉克被梅林抱着撞入大地。

他就像是被梅林抵在身前的一面盾牌，在永不停歇的冲撞中，他会承受恐怖的撞击伤害。

这是红坦克惯用的战术...

野蛮，粗暴，毫无技巧，但就是无法被阻挡！

冲击的破坏神！

“砰”

克拉克不肯坐以待毙。

在梅林推着他不断撞向地心的恐怖爆鸣中，他举起双拳，狠狠的锤在梅林躯体上。

足以对付疯狂浩克的蛮力砸在梅林背后，将共生体覆盖的战甲撕裂开，让梅林的骨头发出咔咔作响的断裂声，甚至是头骨，肩膀。

超人疯狂的轰击着，试图让梅林停下来。

“很疼！克拉克！”

但梅林还在加速，他们不断的冲入地心。

克拉克能感觉到，伴随着梅林的冲撞速度越来越快，他背后承受的冲撞力量也在快速加强。

77公里每小时、124公里每小时、160公里每小时、340公里每小时...

梅林的冲撞速度在疯狂提升。

在急速冲击中，克拉克与大地的摩擦将越来越恐怖的力量施加在他无坚不摧的氪星之躯上。

刚开始克拉克还能挥拳反击。

但在十几秒钟之后，他就只能在后背摩擦的恐怖力量压制下被动的承担近乎无尽的冲撞破坏。

“我的骨头断了，我从没这么疼过！”

“你力量比我大，身体比我更坚固，破坏力比我更强，一对一我没把握稳赢你...”

“但除了一件事...”

“啊！！！”

在梅林的疯狂冲撞下，超人发出了开战之后的第一声哀嚎。

“你该怎么让我停下来？”

在朝着地心不断冲撞的动作中，梅林语气低沉的说：

“我停不下来，我也不想停...”

“我不想和你打...”

“砰”

地幔层被这两个疯子刺穿，梅林顶着克拉克冲入灼热的岩浆。

他们继续一路向下，直达地心。

这恐怖的攻势让他们所到之处的万物都崩碎开。

甚至让可以在不断的重压下解封更多潜力，越打越强的克拉克到达了能承受的极限。

“克拉克...”

“再见了！”

“轰”

在地面上，被深红镣铐束缚住的托尔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大地。

它在不住的轰鸣中彻底崩溃，就如从地心之处开始解体，就像是某些疯狂的东西破坏了地心一样。

在那低沉的崩溃声中，这个维度镜像塑造出的城市飞快的塌陷，只剩下了一片悬浮于空间中的破碎残骸。

“唰”

深红的光影跳动着，在流光闪耀中，梅林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托尔眼前。

他身上布满了尘土与血迹，看上去已经狼狈不堪。

他看着托尔，在那万物破碎的光景中，他伸手拍了拍身上残留的灰烬。

然后满不在乎的说：

“现在，就剩你一个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