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重拳的救赎

流沙纷飞，尘土漫卷，中亚的沙漠上，充盈着电荷离子的风毫无方向的漫卷着。

在蓝色和紫色的雷电对攻中，数道接连天地的龙卷拔地而起，绕着两名雷神的战场高速旋转。

就好像是神话中的场景再现，数以千万吨重的流沙被卷向高空，在蔓延千里的阴沉黑云中充盈水汽。

又以板结的姿态，如石头一样洋洋洒洒的落下。

不见人烟，唯有能量的爆鸣和武器的碰撞声在这方大地中回荡。

影影幢幢之中，两道人影有一次交错而过，蓝色和紫色的闪电被各自的战锤唤引，就如咆哮的怒龙，在彼此碰撞间湮灭于无形。

这片无人关注的荒漠算是倒了霉，在这场龙争虎斗结束之后，这里的地形怕是要被永久的改变了。

“哐”

史蒂夫落地之后，转身就如投掷盾牌一样，动作娴熟的丢出手中的船锚战锤，那武器呼啸着砸向自己的敌人。

手持雷神之锤的蝙蝠侠动作更快，在雷光加持下，他就如跳动的幻影，在数次闪耀中带出残影，又在雷光四溅里，双手握锤砸向史蒂夫。

两个格斗大师已经知道了纯粹的能量攻击跟本伤害不了对方，能量无用的情况下，他们开始近身搏斗。

“砰”

蝙蝠侠砸下的战锤，被史蒂夫用异化的左手扣在空中。

姆乔尔尼尔的重量外加雷神之力的肆虐，将史蒂夫砸的倒向地面，他左臂上那层黑色骨板一样的异化器官，更是在破裂声中被整个剥离。

碎骨纷飞，缠绕在史蒂夫躯体上的紫色雷电也被击溃，银灰色的战锤长驱直入。

蝙蝠侠下手毫不留情，就像是对待生死大敌，砸下的战锤不偏不斜，正敲在了恐惧队长的肩膀上。

这一击真的是力道十足，将是史蒂夫整个人都砸入地面。

连带着剥离沙土的地面一起轰碎。

但史蒂夫右手上缠绕的锁链让武器不至于脱手，尽管左肩被蝙蝠侠一击击碎，但他还有手臂可以活动。

在锁链挥舞间，沉重的格雷索斯战锤像是毒蛇一样从蝙蝠侠背后袭来，感知到危险的布鲁斯当即就要撤离，但却被史蒂夫用扭曲的左手抓住了手腕。

躲闪不开。

他只能咬着牙唤起从天而降的雷电，打算硬吃这一击。

恐惧神力在下一刻撞在了蝙蝠侠后背上，在碰撞的瞬间，这把恐惧战锤散发出直击心灵的尖啸，就连战争浩克都抵挡不住这种心灵的攻击。

物理的碰撞外加精神的阻击，在雷光破碎间，蝙蝠侠张开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两人其实依然是以前交手的模式，但不管是天锤尊者，还是握持雷锤之人，两者所持有力量造成的破坏力，却是以前的数百倍以上。

一拳一脚之间，都会带起地面的震动，而逸散在躯体之外的能量冲突，更是如陆地轰炸一样，像极了两位愤怒神明的交火。

但这，其实只是两人对自身能量无法良好控制的结果。

看似酷炫，但实际作战效率非常浪费，梅林和其他天父打架的时候，可不会弄出这么夸张的场面。

酷炫是酷炫了，但力量却被严重的分散了。

合不拢的拳头，是没办法真正伤害到强敌的。

“如果你想要阻止这愈演愈烈的危机，你也许该选择更正义的力量。”

蝙蝠侠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看着从前方的破碎坑里站起身的史蒂夫.罗杰斯，他提起手中嗡鸣的银色战锤，他说：

“如果我可以举起姆乔尔尼尔，那么你也可以举起它。”

“这不是力量的问题。”

史蒂夫的左手，从肩膀向下就在不正常的扭曲着，恐惧神力和雷神之力本就是极端敌对的力量，在被蝙蝠侠伤害到手臂中，可以修复伤势的恐惧神力被排除在外。

这让他的伤口根本没办法复原。

而面对蝙蝠侠的质问，他的回答也相当简单。

恐惧队长提起右手的锁链，那黑色船锚型的战锤在他手指之下低垂着，在空中摇摆不定，就如时钟上顺延的钟摆一样。

一滴一滴的鲜血滴落在尖啸者战锤上，就像是水珠，折射出跳动而多层次的光。

“贝蒂.罗斯是大蛇选择的牺牲品，那为了拯救爱人，又对我心怀愧疚的姑娘是在用生命挥动破界者，我必须赶在她进入战场前，就击溃战争浩克。”

“否则，就算浩克和班纳最终被唤醒，他们也会因为失去贝蒂而陷入无解的绝望...大蛇对我承诺，在我提起这把战锤时，他就会释放贝蒂的诅咒。”

史蒂夫举起右臂，让船锚战锤又一次被晃动起来，他说：

“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大蛇只是需要它的恐惧战锤有握持的人，它只是需要这些战锤来汲取众生的恐惧，比起其他无辜者被卷入其中，被当成牺牲品，我宁愿自己来背负它。”

“让开，布鲁斯，战争浩克随时会逃走！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蝙蝠侠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开。

他握着雷神之锤，左手悄悄的在盔甲后握住了一样东西，他盯着已经在黑暗的诱导下下定决心的恐惧队长，他说：

“所以你是笃定自己不会被黑暗俘虏，你确信自己能够靠意志战胜大蛇的引诱...恕我直言，这太蠢了，史蒂夫。”

“你这样的人坠入黑暗，对于这个世界追求的秩序将是莫大的打击，在你裹挟着黑暗之力重返人间时，那些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年轻人们，会被掠夺走对英雄所有的信任。”

“这才是大蛇选择你的原因，它看中的不是你的力量，而是你的号召力！”

“你会成为它麾下最可怕的恐惧先锋，你会为它颠覆这个世界。”

“哗啦”

蝙蝠侠举起银灰色的战锤，在蓝色的雷霆萦绕中，他对史蒂夫说：

“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你能对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是十个战争浩克都比不上的，我必须在此地阻止你！”

“我必须救回你，史蒂夫。”

“对啊，不是还有你吗？”

史蒂夫那被黑色卢恩符文充斥的脸上，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他说：

“就像是当初你在复仇者中所肩负的职责，我相信你对任何的事情都留有底牌，退一步说，就算我真的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你也足以支撑起人们对英雄的向往。”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布鲁斯，这将是我的最后一战...”

“求求你，让我再为这个世界做最后一点事情吧。”

两人的谈判宣告破裂。

下一刻，紫色的怒雷和耀眼的雷霆再次暴起，恐惧队长激发战锤的心灵尖啸，将这异型的恐惧之锤以飞锤的姿态砸向蝙蝠侠。

而蝙蝠侠也丢出姆乔尔尼尔，毫不退让的攻向那来袭的战锤。

两把武器在对抗的同时，两个战士也如冲锋的蛮牛一样，朝着彼此扑了过去。

但相比毫无保留的史蒂夫，在两人接触的瞬间，面无表情的蝙蝠侠用右手格挡住史蒂夫的拳击。

他矮下身体，左手张开，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的贴在了恐惧队长的胸口。

凤凰碎片的白色光芒于两人之间闪耀开，在那光芒包裹住蝙蝠侠和恐惧队长的时候，布鲁斯的声音也在满目惊愕的史蒂夫耳中响起。

他说：

“你想拯救，对抗邪恶，但你犯得最愚蠢的错误，就是独自一人去面对大蛇...一个顽强的灵魂是不足以抵抗恐惧天父的侵袭的。”

“但两个同行者，就能撑到黎明到来！”

“在梅林死去的那一次之后，我已发誓，不会任由这个世界，再夺走我为数不多的其他朋友！”

“携手作战吧，史蒂夫！我们会赢得！”

“嗡”

白色的光在下一刻将两个人彻底包裹。

而失去了主人的姆乔尔尼尔，和格雷索斯.意志摧毁者几乎在同时失去了所有神妙，就如两把普普通通的武器，自天际砸落在地。

而失去了神力的对抗，这片荒漠天际之上翻滚的雷电也宣告瓦解。

在阴沉的云层散开时，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而降，洒在了这片已经被彻底重塑的沙漠中。

纷争与自相残杀的阶段已经结束。

接下来，就是握紧双拳，一致对外的时刻了。

——————

战争浩克正在苦战中。

它被雷神之锤击飞，落在了中亚近阿富汗的地区，虽然在受伤的情况下被雷神蝙蝠突袭，让战争浩克非常难受。

但好处在于，那袭击也把它送离了被史蒂夫追逐的困境。

恐惧队长手里那把造型古怪的战锤可以直击心灵，那玩意简直就是身体防御几乎无敌的战争浩克的克星。

被天启用凤凰碎片强行折叠的两个意识，在承受了数次恐惧尖啸的刺激之后，甚至都已经有了分裂的征兆。

如果再被恐惧队长打下去，战争浩克的意识估计会当场消亡。

它理论上应该是天启四骑士里破坏力最强的一个，但它也是最倒霉的一个。

接连遇到强敌，让战争浩克非常难受。

而就在它正准备去毁掉几座城市出出气的时候，伴随着神秘屋之门的开启，让它头疼的家伙却又一次被投放到了这片未知的荒野之中。

贝蒂.罗斯！

班纳的妻子，浩克的心理治疗师，现在是手持破界者战锤的天锤尊者。

贝蒂这个弱女子成为天锤尊者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了把自己的丈夫从失控中拯救出来，在这场愈演愈烈的混乱中，她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有战争浩克一个。

“哐”

锤头尖锐的努尔.破界者战锤被贝蒂挥舞着一锤子砸在战争浩克的胸口，其附带的蛮力让浩克眼睛瞪圆，整个人在空中被抡的旋转一圈，又被贝蒂锤在地面。

整个荒野都震动了一下。

贝蒂挥动战锤毫无章法可言，十足的门外汉。

但偏偏这把该死的战锤就是力道无穷，战斗浩克的战斗经验再怎么丰富，被击中一次依然会防御溃散。

而反观贝蒂.罗斯，被恐惧之力侵蚀的女博士现在和浩克差不多高大，红色的皮肤坚韧至极，双眼通红之间，像极了另一个失控的女浩克。

她正面承受战争浩克的武器打击，每一击都会让她更愤怒，进而迸发更恐怖的蛮力。

她在用生命挥动这把战锤，每一击都会让恐惧之力深入灵魂。

她的动作越来越狂暴，再这么下去，贝蒂很快就会失去自我意识，彻底成为被大蛇操纵的傀儡。

“软弱！”

贝蒂的闭坑里喷出灼热的气柱，她吼叫着挥动战锤，接连不断的砸在战争浩克身体上，让后者苦不堪言。

天启帮它结合了浩克的力量和班纳的智慧，这本该是1+1大于2的组合，但在实战中却出现了古怪的问题。

班纳极佳的智慧给了战争浩克更敏锐和更致命的战术选择。

但智慧也像是枷锁，死死的锁在战争浩克意识上，让它无法再进入绿巨人那种毫无保留的狂怒状态里。

换句话说，战争浩克的下限极高，在正常争斗中，它占尽优势。

但一旦面对强敌时，战争浩克的上限却被限制了。

无法再使用愤怒不断变强，就只能被超出自己力量的对手困住，然后落败。

智慧，在这时候已经很难再帮上忙了。

“你的愤怒呢？”

天锤尊者贝蒂如浩克附体一样，疯狂的痛宰战争浩克，她如暴雨般砸下的战锤让整个荒野的地形都被破坏，巨大的冲击坑不断的扩展。

而每一次战争浩克想要冲出去，却都会被贝蒂用破界者战锤毫不讲理的砸回来。

“砰”

机械战锤被砸断，战剑被弯曲，战争浩克用拳头迎击野蛮贝蒂的战锤，却被后者一闪而过，用尖锐的锤头一锤子打在了后脑勺上。

那脑震荡一样的剧痛让战争浩克趴倒在地，但还没等它爬起来，握着战锤的贝蒂挥起一脚踹在它腰部，将它踹回了地面的冲击坑里。

失去了武器之后，两者之间简直就是花式吊打。

“你以为你变强了，但你变弱了！”

贝蒂打到最后，干脆扔掉了战锤，就那么骑在战争浩克身上。

她抡起沉重的双拳，借由恐惧战锤的力道，一拳一拳的轰在战争浩克的脸颊上，她嘶吼着：

“浩克，班纳！给我醒醒！”

“你们根本不需要这该死的融合，给我醒醒！”

这场面就像是家暴现场一样。

战争浩克的鼻梁被打断，鲜血顺着鼻孔和嘴巴喷出来，在贝蒂如拆迁机一样的乱拳轰击下，它反击的力道越来越弱。

贝蒂在用自己的双拳救赎自己的丈夫，而在战争浩克意识中，被强行折叠的班纳和浩克的意志也在反抗。

在这内外双重施加的压力下，这个天启骑士的意识很快出现了裂痕。

在贝蒂砸下来的重拳的影子中，战争浩克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在某个时间点里，终于...

“砰”

一声轻响，白色的光从战争浩克身体里迸射出来，而已经被打的濒死的浩克也突然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扣住了贝蒂砸下的拳头。

贝蒂气喘吁吁，被恐惧神力入侵灵魂的感知是很糟糕的...

她看着被自己骑在身下的浩克，后者脸上满是鲜血，但那睁开的双眼，却已经变回了绿巨人浩克应有的蓝色光芒。

“贝蒂...别打了...疼。”

浩克就像是做了个噩梦一样，他用茫然的眼神，打量着骑在自己身上的红皮肤贝蒂。

他抬起手，试图触摸贝蒂的脸，他憨憨的说：

“女浩克...贝蒂...”

“真漂亮。”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