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只争朝夕，黑山之行

轰隆！

当天雷落在树妖的那一刹，树妖的人形躯体瞬间炸裂。

陡然间，整个山林响起巨大的嘶吼声。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为妖精，食人有何灾殃？凡人不也砍伐草木精灵食用吗，于我有何差别？天若亡我，天道不公不公不公！！！”

巨大的吼声，让燕赤霞捂着耳朵。

小倩听闻这痛苦的嘶吼声，起初面色欣喜，可又有怅然之色。

陈俊道：“走吧，去看看。”

紫色天雷击在树妖身上，一下子让她显现出原型，那巨大的枝丫撑天展开，足足有上百米之长，根须疯狂扎根于地底，迅速的延展，让山林的大地都在此时轻微颤动。

但凡精怪，无不怕雷。

何况树妖姥姥本就是草木精灵，雷火克木，雷木生火，在雷法撞击在树干之上时，一股不灭的团火就在树妖身上迅猛燃烧起来。

“轰~！”

瞬间，火光腾空而起，一瞬间就将整个昏暗的树林给照亮了，那被猛火遇上黑压压树木，树根立刻就被点燃了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些树根有些是寻常树木的树根，而在里面却混杂着树妖姥姥的根须。

当即一声声凄厉的叫声从地下传了出来，显然是那树妖姥姥受到了十分严重的伤害。

它是草木得道，除却雷法之外，最忌讳的就是火。

不管道行有多高，火永远都是它的克星。

雷火产生的火焰十分霸道，产生大量的热气，整个地洞都被烤红了，天空之上浓烟滚滚，宛如一场大火灾。

“天不该亡我，我有何罪？”

虚弱的声音在地洞中缓缓传出，若是树妖遇上一般的火焰，以他千年道行，不过是一口气的事情。

可着雷火乃她木灵本体与紫雷相生之火。

若不把她的身体当做燃料烧个精光，火焰怎么会罢休。

“天不该亡我，我有何罪？”

念念叨叨的声音充斥在林中，燕赤霞听到了，哈哈大笑：“天不该亡你，哪有亡谁？”

“先天草木精华本难得到，你能证千年道行可见你乃福缘深厚之辈，可却不思回报，反而食人精气填补自身，岂能不受反噬？”

“因果交缠，那些损害天地精灵的人会遭到报应，但你同样应该遭受报应。”

“哈哈哈！！”

燕赤霞笑声明朗，毫不掩饰向天地四方发笑：“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好一个天道昭昭，报应不爽，燕大侠说的在理。”

陈俊带着小倩缓缓而来，就在此时，这树干上出现了一张满是皱纹的人脸，上面隐约呈现了一个人形。

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和树木生长在一块。

“小倩，小倩，我是姥姥，救救你，救我。”那树干中心处，面孔黝黑而扭曲，看着陈俊与小倩，强压着杀意与癫狂：“小倩，当年你头七未过，有魂灵溢散危机，是姥姥好心以术法招你回来，巩固灵体再传你鬼道修行之法，你莫要忘了，今日还请你救救我。”

“姥姥还提早先之事情吗？”

“今日也是我最后称你为姥姥。”

小倩面色布满寒霜，“我当初身为官宦家女子，骨灰被放在兰若寺内，本有寺内高僧为我超度作法，遁入轮回，可你强行以术法将我灵魂招走，操控我的灵体，威逼我对往来书生试问，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你传我鬼道法门，不也是为了你自己的修行？”

“好好好，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倩，往日平常我怎么没见你有这样口才，莫非今日找到了恩主，有了靠山就可以对姥姥任意施为？”树妖这一刻反而浮现笑意，阴测测道：“你性好慕强，一身完璧灵体无非想待价而沽，昨日投我树妖，今日投他这位公子，明日又是投谁呢。而我与他两者间有什么区别，你这个贱人，你已经和他交合了吧。”

“你！”

小倩脸皮薄，脸红到耳根处滴血，又气又恼“公子可不是你，此次决定，是小倩自愿跟随公子，生生世世永不相弃。”

“贱人！哈哈哈...”

疯狂的笑意伴随树妖撑天树冠的熊熊燃烧，越发响亮，好似临死前的宣告。

小倩眼睛里泪光闪烁。

所有的愤慨，委屈，都难言说，“公子？”

陈俊伸手抹干净女子脸上的泪水，她的脸蛋苍白，肌肤冰凉好似融化的雪水，“别哭，不值得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说话间，一股清风吹拂，风催火力，树冠上的火势愈发大了，连绵一片，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林，纵是十多里外都能看见。

嗤嗤，呼呼！

风雷火木齐聚，在这一刻火势已然无可阻挡。

树妖姥姥强压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痛苦嘶喊，那沾染火焰的树根疯狂摆动，可是它那树根疯狂摆动每一下，就突然失去了力量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小倩，是姥姥错了，姥姥错了，求你向这位公子求情”那张面孔再次浮现讨好谄媚的表情，近乎疯狂一般。

这一次，小倩干脆扭过头。

树妖姥姥见状，只好转眼看着陈俊，疯狂恳求道：“这位公子，是我有眼无珠，不能识出真人，我向你赔罪，你把我放了，饶过我，就是把我囚禁也行，别杀了我。”

“你刚才不也是想要杀我吗？”

陈俊道：“不用再求了，你该知道求仙问道之人心早已堪比金刚，若不是有所想法，求是求不来的。何况在这个世界里，仙佛高居天外，不问尘世，以至于你们妖魔鬼怪可以横行于世，肆无忌惮的危害人间，那么我也可以毫无顾忌的除妖，这样简单的因果联系你该懂。”

“假仁假义的修士，你绝对不得好死。”树妖姥姥眼睛里的怨毒几乎如同水般快溢散出来，“你会遭报应的，我要诅咒你，你生生世世永远不能成仙，必遭受九重天雷神罚而死。”

“不用你诅咒，我本就不愿成仙，而且——”

陈俊看着树妖姥姥轻轻笑道：“你以为我依仗修为，对人妖两族区别对待？若是这样，在见到小倩第一面时，我就会直接把他除掉。”

“此方世界，我所愿乃妖管妖，鬼管鬼，人管人，仙管仙神，各得其所。”

此时的陈俊目光看向燃烧的树妖，却仿佛看向更深远的未知，联想到这半年踏遍的山河，阅过的各种精怪妖魅，他才更能明白白素贞与小倩这两种妖鬼在这方世界有多么难能可贵，知道各地百姓生活有多辛苦劳累。

地狱空荡荡，妖鬼在人间。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这个世界中，有许多东西可都比妖精鬼怪更显得可怕。

幽幽的一声怅然叹息响起。

火光冲天中，陈俊的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流转淡淡道韵，既超然于物外，又好似融合天地之中，站在火树之下，宛若形成一幅道韵图画。

“许...”

刚刚还在旁观事态发展的燕赤霞，此刻蓦然一惊，天地间忽然出现的气机道韵，宛若流云般环绕在陈俊的周身，根本难以察觉那股道有多么浩渺庞大。

毫无疑问，此刻意象是因为那句话而起。

“人管人，仙管仙，妖管妖，鬼管鬼。”

这本来是一件普通不能在普通的事情，可这个世界秩序不存，公理不在，妖鬼横行于世的世界，这句话的分量就宛若一声道誓。

他要做到这件事！

燕赤霞心神狂震，双目猛然爆**光，再望向陈俊的周身，他只觉得在这一瞬，看到了天地山川，日月星辰画面流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秋收冬藏，沧海变桑田，强大的变革之意裹挟澎湃如海的意志侵袭而来，让他道心猛震之余，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呼！

燕赤霞吐出一口气，

一刹间醒神，才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太恐怖了！

天上仙神下凡，也绝不能做到这点。

此时不仅燕赤霞惊醒，小倩与树妖姥姥同时回过神来，眼睛里除了布满震惊，看着陈俊时，眼神惊恐。

刚才那是天道吧，或者说可以称作劫！

天地变革之劫，改天换地之气象。

如果两人没有惊醒，或许沉湎于这股道韵时，可能都会被强大气息慢慢绞杀消磨。

小倩沉默了片刻，感觉公子并不如外表的那么简单，或许先前他说的话是真的，他真不愿受她做奴婢，因为跟在他的身边，势必注定一路坎坷艰辛，甚至是身死道消——可这又如何？

既然叫了一声公子，小倩就不后悔。

不知为何，她眼前忽然浮现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幕，月下一支舞，美人妖娆，书生伫立欣赏，情不知所起....

“公子。”

小倩从身后张开手臂环抱住陈俊，温柔带着一丝哭腔道：“小倩永远跟在公子身边，不离不弃，赶我走也不走。”

陈俊摇头，哭笑不得。

系统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任务，他没有选择。

不过来到了这个世界，用脚丈量这个世界的寸寸土地后，他并不排斥，相反是真正的想要行动，做又何妨，如果不做的话永远不会成功。

“哈哈哈哈！！！”

黑色的树干里，那张扭曲的面孔仰天狂笑，“许仙，你死定了，即便不用我诅咒，你也是必死无疑。

哈哈哈，蚍蜉撼树不自量，妄图变革人间，我等着你死。”

“不劳你这个妖灵费心了，我只想做我想做的，即便是死去，也无所谓，天垂千象，地载万物，皇天后土，芸芸众生中谁能不死，无论是什么，都不能永垂不朽，即便仙神也不例外。一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玄音落下，陈俊袖袍一挥，一股大风忽然自平地升起，席卷无数飞沙落石草木，全部向树妖席卷而去。

“啊~！”

树妖姥姥惨叫一声，在强大风力之下，树冠上的雷火向中心树干处延展，“黑山老妖救我！”

树妖姥姥凄惨的向天嘶吼。

此时，兰若寺所在的山林突然剧震，宛若地龙在地下翻身一样，树妖姥姥的巨树随之颤动，一股深黑色的玄光笼罩在其树冠之上，又渐渐将那雷火陨灭的迹象。

“大胆妖孽，岂敢作邪！”

燕赤霞猛喝一声，口中急急如律令急念，手中的长剑豁然飞出，就要斩灭那道玄光，但此刻那黑色玄光却如生出灵智一般，化作一张大手猛然拍飞那道散发烨烨清光的宝剑。

燕赤霞向后退出几步，一脸吃惊。

雷火将灭，那团黑色玄光趁势将树妖姥姥元神与残存的灵种裹挟飞出，树妖姥姥几乎压抑不住脱困的狂喜，“多谢黑山君救我....啊！”

“呼！”

陈俊轻飘飘的一指落下，树妖姥姥还没喜悦半秒，立刻就化作一声哀嚎

可谓高兴不过半秒的典范。

天空那块破木质脸庞从中裂开，不仅如此，那团黑色玄光同样被一分为二，仿佛被绝世神兵切开，剖面干净整洁，充满艺术美感。

燕赤霞愣愣看了几秒手中的剑。

同样都是剑，差距有点大啊，不过他终究是豪爽之辈，心中马上生出追赶之意。

“许仙兄弟，树妖这回可是彻底死了？”

“嗯，死的很彻底。”

陈俊指着树妖姥姥本体巨树之身，只在短短一眨眼的功夫，那焦黑的巨树树皮树冠灰飞烟灭，不久后只留下一截米黄色树心，在黑夜中散发迷人暖光，煞是好看。

燕赤霞看着那树心，惊声道：“雷击木！”

“不错。”陈俊轻轻招手，那树心自动飞入他的手中，他看了两眼道：“那千年树妖修炼千百载，刚好练出三尺树心，又以神雷，雷火淬炼，当得起雷击神木四个字。无论是玄门斩妖除魔，道门赦封神令，佛门讲经做法，都是神品法器，人间罕见”

“不错。”陈俊轻轻招手，那树心自动飞入他的手中，他看了两眼道：“那千年树妖修炼千百载，刚好练出三尺树心，又以神雷，雷火淬炼，当得起雷击神木四个字。无论是玄门斩妖除魔，道门赦封神令，佛门讲经做法，都是神品法器，人间罕见”

“不错。”陈俊轻轻招手，那树心自动飞入他的手中，他看了两眼道：“那千年树妖修炼千百载，刚好练出三尺树心，又以神雷，雷火淬炼，当得起雷击神木四个字。无论是玄门斩妖除魔，道门赦封神令，佛门讲经做法，都是神品法器，人间罕见”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