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夜

宝贵的和平时光就像白光成和海拉眼中的能量条一般，似乎还有不少的样子，但怎么总感觉立刻就会消失似的。

第二批开放进入的玩家已经陆陆续续做完了转职任务，他们中速度快的人几乎快要赶上第一梯队。这让艾丽华斯世界囚禁中的原虫更加混乱之外，同时也为游戏带来更多的能量收益。

此时的游戏之中玩家们除了日常的打怪升级之外又有了采集，狩猎等全新的日常玩法，喜好和平的玩家也逐渐在游戏中找到了自己的乐子。

但作为一个策划，白光成非常明白日常任务这种东西的好处和危险，它就像是一柄沉重的双刃剑，固然可以提高玩家的黏性，但同样也会用更快的速度消磨他们的热情和新鲜感。

“咄！咄！”清脆的敲击声在白光成耳边响起，将他从沉思之中唤醒。

“但愿我的到来没有打扰到您，睿智的代行者先生。”黑曜石房门缓缓打开，艾丽华斯穿着华丽闪亮的连衣裙探出半边身子，她带着一脸的歉意看向白光成，“但雅典娜来了，她……似乎不太好。”

光芒照射的神殿大厅之中，一身青铜甲胄的雅典娜将她那面圆桌一样的大盾放在她的脚边，纤细的双手捧着茶杯，浸泡着冰洁之花的茶杯里飘散着一缕缕异香——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神物，凡人闻上一下不说延年益寿，至少也是百病全消。

战甲依然熠熠生辉，大盾上纤尘未染，雅典娜的表情也无比平静，这一切似乎完全无法和刚才艾丽华斯的“不太好”相提并论。但白光成却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不同。

有时候，过于正常也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雅典娜几天不见，神色不错啊！”秉着看破不说破的宗旨，白光成大咧咧坐在了雅典娜的圆桌对面，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从面前圆桌上拿起一杯随着他的动作瞬间出现的茶杯，“最近过得如何？世界还安全么？”

“呵……”雅典娜嘴角扯了扯，她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能看得出来的疲惫，“您似乎已经看出来了什么，咱们还是直白点吧！”

“是关于阿瑞斯吧”吹开唇边的花瓣，茶水入口的瞬间，一阵冰凉中包含着火热的奇怪感受炸开，整个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呼！喝这玩意还真是不习惯！”

“阿瑞斯……”雅典娜微微低下头，被神光染成一片金黄的战盔遮挡着她的眼睛，只有低沉的声音从中缓缓飘出，“他……投降了。”

“噗！咳咳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在空中被直接气化成一片云雾，白光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什么？投降了？你们还能投降的？”

“投降？入侵你们世界的是谁？”海拉严肃地声音缓缓飘出，银白色光球浮现，这里的神力充足，她的声音也变得富有活力与情感，她自言自语着，“湮灭那群疯子绝对不会留活口！死灵？不可能，它们与我一战损失是最惨重的，就算还能战斗也不可能直接逼降一个世界，还有……”

“抱歉，我不知道。”雅典娜摇了摇头，她的声音沮丧，“就在昨天，那个世界突然对我关闭，接着毁灭者们的气息，太近了，那绝对不是大举入侵该有的气息，就像是……就像是……”

“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落入毁灭是么？”海拉轻声补充道，“如同白昼瞬间化为黑夜一般。”

雅典娜猛然抬起头，双眼盯着海拉：“没错！那瞬间我感觉到光明整个词从我的认知中消失了一样！”

“永夜……”海拉摇了摇自己的光团，就像是一个人缓缓摇头那样，“当年我在对抗它们的时候并非没有盟友，但很多盟友都是转瞬落入了永夜之中。”

白光成侧目：“那也是毁灭者的一个军团名是么？”

“是，但也不是。”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海拉平静地解释道，“它和其他毁灭者不同，它既是军团，也是个体。”

“一人成军？什么情况？”白光成只能继续充当好好学生，一旁的雅典娜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撑在桌面的双手已经变成了爪型，无意识地戳进了圆桌之中。

“它的具体能力我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海拉娓娓道来，“永夜之中任何凝聚成的怪物都是它的一部分，它们同样拥有智力，也可以杀死，但只要永夜不灭，这些魔物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不需要繁殖也不用分裂，你杀死的个体只是永夜自身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无数的弱小世界就是这样被它活活吞噬的。”

“这么说……阿瑞斯不是投降的？”雅典娜双眼闪过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他……他是被迫的，对么？”

但海拉只是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叹息，“很遗憾，从你的描述中，他的确是投降了。”

“为什么？您不是说……”雅典娜声音陡然升高，愤怒的声音令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厉刺耳。

“很简单，太快了！永夜在将世界彻底包裹后，的确会陷入无边的黑暗，它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你的世界，就像是你的左手在疯狂攻击着自己的右手，输的只有你自己。”海拉解释道，“但同样，他想要瞒过一个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并且掌握了本源之力的世界意志是根本不现实的。正常情况下，它需要经历漫长的拉锯战，一点一点吞噬掉对手，最后在局势完全到手后才会一举压垮对方。”

“事实上如果投降给永夜，将会带着自己的记忆永远活在它的世界中，永夜是毁灭者中为数不多的头脑派。”海拉补充道，“规则的限制令它本身的力量或许无法超过甚至弱于那个世界，但胜利者却往往是它。”

“怎么会？为什么？这，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希望破灭，雅典娜似乎有些茫然，她爪下的圆桌已经被她挠成了一条条崎岖沟壑的沙盘，但她本人似乎对此毫无察觉，只是慌乱地摇着头。

“或许你可以直接去问他？”白光成适时打断了雅典娜的胡思乱想，紧接着他扭头对海拉道，“阿瑞斯依然算是活着对么？”

“是的，至少在现在，他还算是活着。”海拉点了点……光团？“直到世界被吞噬化为虚无之前，阿瑞斯都算是半梦半醒的活着。”

“对！还有时间！至少我的世界还在，该死，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当逃兵的！”雅典娜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圆桌被她直接撞成一块块碎片，雅典娜瞬间出现在白光成的面前，“之前你说过的交易对吧？说吧，你需要什么？我同意，请务必帮助我们！”

“……”白光成无言地看着一整块钻石制成的大圆桌，心里默默权衡了自己把手抽出来的难度，最终只能无奈堆起笑脸，“别着急，拯救世界这种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