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蒹葭苍苍

彩依闻言，当即大喜，陆凤秋从天而降，将要取她性命的蜘蛛精给直接打死，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都给打碎。所以，当陆凤秋说能救刘晋元时，她是一点都没有怀疑。

因为她已经陷入了绝境，便是有一分一毫的机会，她也不会错过。

这时，林月如终于赶了过来。

她朝着陆凤秋不停的翻白眼。

不过，她很快就看到了在地上躺着的刘晋元。

“表哥！”

“这是怎么回事？”

“表哥怎么会这样？”

林月如一脸的着急，她虽然对刘晋元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亲情还是有的。

看到刘晋元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不禁大为惊骇。

彩依在一旁哭着说道：“相公，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月如看向彩依，质问道：“你是谁？你和我表哥是什么关系？”

“你叫他相公？我表哥什么时候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陆凤秋开口道：“救命要紧，其他事一会儿再说，你们两个先让开。”

林月如自然知道哪头重哪头轻，当即往后退去，但依旧是一脸不痛快的看着彩依，眼中的敌意也是越来越多。

陆凤秋大袖一甩，五颗灵珠飞出，排列在上空。

陆凤秋以真元操控五灵珠为刘晋元洗髓伐经，将其体内的毒液给祛除。

五灵珠内蕴含的能量磅礴无比，如此一来，刘晋元不仅性命得救，更是脱胎换骨，如同新生一般。

一旁的彩依看到陆凤秋居然放出那五灵珠来，脸上惊讶不已，这位道长居然能同时拥有五灵珠，而且还能如此运转如意，相公这下是真的有救了。

半柱香之后，刘晋元缓缓醒转过来。

彩依和林月如同时上前。

“相公！你怎么样？”

彩依一脸关怀的问道。

“表哥！你没事吧！”

林月如则是一脸急切的问道。

刘晋元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眼下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当即便猜到了是有人出手将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晋元看着林月如，亦是有些惊讶。

林月如则是一脸不满的看着他，道：“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还有她！她怎么叫你相公？”

“你什么时候成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月如是个急性子，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刘晋元听了，只是温和一笑。

“表妹，此事说来话长，容我一会儿再给表妹细细说来。”

那边的彩依柔声叫道：“相公。”

刘晋元扭过头去，拍了拍彩依的手，然后笑道：“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很好。”

彩依喜极而泣，不停的抹着眼泪。

林月如在一旁气哼哼的看着，刘晋元起身，朝着陆凤秋躬身作揖道：“刘晋元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陆凤秋负手在旁，微微笑道：“刘状元现在感觉如何？”

刘晋元伸出双臂，左右一观，道：“晋元感觉很好，还是要多谢道长的再造之恩。”

陆凤秋微微颔首。

刘晋元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还请道长到敝府做客，让晋元一表心意。”

任务完结，还救了不少人的性命，陆凤秋心情不错，也就答应下来。

……

长安城，尚书府。

刘晋元是当朝尚书之子，家境殷实，他本人又敏而好学，聪颖非常，更是本朝状元。

只是刘晋元乃是一介读书人，素来不是很喜欢舞刀弄枪。

侠以武犯禁，他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江湖上的人物。

毕竟林月如的父亲林天南便是他的姨丈。

自小于江湖事是不太感冒的。

不过这一次大难过后，却是让他有了习武的心思。

强身健体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有些时候个人武力的确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刘晋元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他很聪明，聪明人会看到自己的缺点，然后让自己变的更好。

于是在尚书府中的晚宴之上，刘晋元正式提出想要拜陆凤秋为师。

陆凤秋倒也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要再考虑考虑。

刘晋元的资质他是一点都不担心的，经过五灵珠的灵力改造，刘晋元的体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刘晋元习武，将来定然有很大的成就。

陆凤秋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是因为他在考量刘晋元学武的决心。

这和他没有答应正式收林月如为徒一样，都是在考较。

在尚书府呆了三日。

刘晋元便日日前来给陆凤秋奉茶。

陆凤秋与刘晋元谈古论今，发觉这小子的确有些东西。

陆凤秋走过很多世界，经历了太多太多。

刘晋元给他的感觉无疑很特殊。

刘晋元的心很善，但这种善又有其局限性，让他的骨子里缺乏了一种杀伐。

如果让某个佛门高僧来评价刘晋元，定然会评价刘晋元极具佛性。

经过几日的考察，陆凤秋还是决定收刘晋元为徒。

刘晋元的悟性很高，所以陆凤秋不单单传授给他武学，还准备将机关园林之术传给他，至于能领悟多少，那就看他的悟性到底有多高了。

这一日，刘晋元和林月如同时拜入陆凤秋门下。

传给林月如的东西不需要多么复杂，于是陆凤秋根据林月如自身特点，特意用一夜的工夫，创了一门烈火剑法。

长剑在手，烈火如歌。

这门烈火剑法共有一十六路，以林月如的资质，想要将这门剑法习练至大成怎么着也得要十年之功。

至于刘晋元，陆凤秋却是单独将其唤在一处，看着那谦谦公子，陆凤秋笑道：”晋元，为师观你聪颖非常，只是学武，未免有些屈才，为师博览古今，所学甚杂，为师觉得你很适合学习机关术，不知你可愿学？“

刘晋元恭敬说道：“既然师父愿教，徒儿自然愿学。”

陆凤秋却是说道：“这机关术却是分为霸道机关术和非攻机关术，这是其中要诀，你可观看一二，再做定夺不迟。”

说着，陆凤秋将他自己整合成册的机关术丢给了刘晋元。

刘晋元一看便入了迷，若不是林月如来捣乱，刘晋元一时间还真醒不过来。

夜凉如水。

尚书府的隔院之中，有一间客房是专门给陆凤秋住的。

林月如翻看了两眼那机关术册子，不禁撇嘴道：“表哥，这有什么好看的。”

陆凤秋让林月如退在一旁，朝着刘晋元问道：“晋元，你可有了答案？”

刘晋元闻言，不禁赞叹道：“徒儿今日方知先人智慧之浩渺，这机关术，徒儿学定了。”

陆凤秋微微颔首，道：“为师再传你一门天问剑法，此剑法只有五式，你随为师来。”

这天问剑法的雏形来自昔日秦时明月世界始皇帝嬴政的剑法。

陆凤秋在剑法上的造诣，早已经走到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地步。

所以，他是因材施教，就好比传给林月如的烈火剑法，是符合林月如那火爆的性子，每一式剑招都会犹如烈火一般火热，越战越强。

而刘晋元和性格和林月如是恰恰相反，但刘晋元又有旁人远远不能及的悲悯情怀。

所以陆凤秋创五式天问剑法，其中蕴含着对自然规则，对天道的理解。

当然，陆凤秋相信，以刘晋元的悟性，他肯定会有自己的体悟。

在尚书府呆了大概半个月，陆凤秋给二人留下不少其他武学功法，让二人研习，随后便辞别众人，准备前往蜀山。

得知陆凤秋要走，刘晋元甚为不舍，越是和陆凤秋相处，刘晋元越是能感觉到陆凤秋的人格魅力，还有陆凤秋那渊博的学识。

这一次离开，陆凤秋没有带上林月如，传道授业，他能做的已经做了。

他走的这条路是漫漫长路，是一条不知尽头在何处的路。

林月如只不过是他在这条漫漫长路上的过客。

陆凤秋希望改变她的命运，让她能绽放出属于自己不一样的风采。

但不希望她陷入另一个漩涡不可自拔。

所以，陆凤秋走了，走的很坦然，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陆凤秋乘鹿而去，目的地是蜀山。

但陆凤秋却是没想到，很多年后，林月如剑术大成，在江湖上闯下诺大的名头，五十岁时，前往峨眉山开宗立派，建立青云派，遵陆凤秋为青云派祖师，自号忆云真人。

和姜婉儿创立的仙霞派，并称为峨眉双雌。

……

蜀山位于川西崇山峻岭之中，山峰凌空，宛若浮云，相传为仙家赐予人间的胜地。

也有传言，说蜀山是建立在神树之根依附于盘古之心而形成的悬空山。

蜀山派自开派起，历代弟子勤修仙术，入世降妖，并囚妖于锁妖塔，庇佑人间不受妖孽滋扰，深得百姓爱戴，在蜀地更是被尊为神仙。

蜀山仙剑派正式建立是自梁武帝年间，当时蜀山上各大小门派在仙剑派主导下合并为蜀山仙剑派。

说来此事倒也是颇为令人寻味。

南朝时期，梁武帝信奉佛教，招集无数高僧、法师上蜀山修建佛塔。

当时还是松散的联盟的蜀山各派排斥佛教，便将佛塔改建。

因此梁武帝大怒，斥蜀山为邪魔外道，率兵攻打蜀山，欲毁其塔。

“蜀山联盟”奋力抗争，梁武帝人马惨败。

经此一役，“蜀山联盟”元气大伤，包括锁妖塔，三皇殿，祖师殿在内的建筑被毁，很多以炼丹服饵，僻谷食气为修炼方式的门派因战斗力不强几乎灭门。

仙剑派因法术高强在此役中立下大功，仙剑派掌门整合“蜀山联盟”十几个门派，成立了“蜀山仙剑派”，简称“蜀山派”。

蜀山仙剑派第一代掌门还受了天帝接引成仙。

梁武帝造的佛塔也最终在神界帮助下，由蜀山派改建成锁妖塔。

从中不难看出，仙剑世界之中，佛道之争其实也颇为激烈。

如今的大唐崇道，天师道在京城长安大行其事，陆凤秋在长安时也见过天师道的道人，虽然不乏有道之人，但也不有不少败类混迹于其中。

……

得知陆凤秋到来，酒剑仙十分高兴，特意请陆凤秋给蜀山派弟子讲道。

陆凤秋倒也没有拒绝，这一日，天光大好，陆凤秋在蜀山大广场前和酒剑仙分坐两旁。

二人以剑论道，分别小施剑术，让一众蜀山弟子大饱眼福。

陆凤秋又于广场之上，于蜀山众弟子讲授他于道的理解。

酒剑仙看着陆凤秋侃侃而言，口若悬河，让那一众蜀山弟子听得如痴如醉，不禁大为佩服。

若是让他上去这么讲，便是打死他也讲不出这么多道理。

更何况，这些道理不止是蜀山一众弟子受益匪浅，便是他听了也多有裨益。

以至于酒剑仙时常感慨，若青云道兄为蜀山派掌门，定然能将蜀山派发扬光大，踏入一个全新的鼎盛时期。

陆凤秋听了也只是笑笑而已。

然而就在陆凤秋讲道临近结束之时。

锁妖塔却是晃动不已。

酒剑仙眉头一蹙，在陆凤秋讲道结束之后，将陆凤秋请至蜀山大殿之中。

酒剑仙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道兄，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请道兄帮忙。”

陆凤秋挑眉道：”可是为了那锁妖塔中的姜明？“

酒剑仙微微颔首，道：“师兄在时，就常与我说，姜明师兄在塔内饱受折磨数年，师兄一直想将其度化。”

“可是却苦于没有机会。”

“当年，师父留下遗训，不准蜀山派弟子再踏入锁妖塔半步。”

“所以，这么多年来，姜明师兄的事一直是我蜀山的一块心病。”

陆凤秋微微一笑，道：“此事，倒也不难，不过贫道近来缺个称心如意的法宝......”

酒剑仙闻言，不禁笑道：“此事好说，我蜀山派的炼器之法，可以任由道兄研习，只要道兄能将姜明师兄这件事解决，我酒剑仙还有重礼奉上。”

陆凤秋摆手道：“重礼就不必了，有这炼器之法，足矣。”

……

锁妖塔是异常特殊的一座塔，进入此塔需由上至下进入，而非一般的塔由下至上进入。

锁妖塔外层由铁链拴起，塔身上贴有无数符纸。

塔内环境极其阴森，妖魔遍布。

算上塔顶共有十层，每层构造又各不相同，里面又有各种铁链机关，太极浮板，塔内的化妖水遍布，且每一层的水道相通。

陆凤秋进入锁妖塔之后，万妖辟易，不敢来扰，陆凤秋直奔底层。

见到了姜明的元神，也见到了姜婉儿。

陆凤秋和剑圣不同，他不会给姜明开脱任何罪责，但会让姜明明白什么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于是，姜明悟了，但他却不是得道了，而是离开锁妖塔，投胎去了，重新做人，从头开始。

陆凤秋将姜婉儿带出了锁妖塔，姜婉儿朝着陆凤秋道谢之后，离开了蜀山。

在蜀山盘桓数日，陆凤秋将蜀山派的炼器术研习数日，与酒剑仙交流御剑术的精髓，并用蜀山派的剑胚还有诸多材料锻造了一把可大可小的飞剑。

这日，酒剑仙来寻他，面色沉重道：“道兄，南诏国出事了。”

陆凤秋挑眉道：”是水魔兽快要出世了吗？“

酒剑仙微微颔首，道：“的确如此，水魔兽是太古魔兽，看来我们得前往南诏国一趟了。”

陆凤秋道：“贫道觉得，莫道友可挑选一些蜀山弟子一同前往。”

酒剑仙若有所思，道：“道兄所言极是。”

……

蜀山弟子脚踏飞剑浩浩荡荡自蜀山而出，前往南诏国。

陆凤秋先行一步，是怕水魔兽造成太大的祸患。

他近日来研究五灵珠的妙用，借助五灵珠对此方天地之力的运用已经到了一个十分高明的地步。

况且他的控水诀也是愈发的出神入化，借助五灵珠消灭水魔兽不是什么问题。

五行相生相克，水魔兽虽然很难杀死，但不是不能杀死。

……

南诏国中，正是初晨，白露刚过，群鸟养羞。

赵灵儿刚刚诞下一女。

李逍遥抱着自家女儿，十分欢喜，不停的逗弄着自家女儿。

一旁的南蛮将军道：“驸马给小公主起个名字吧。”

李逍遥看了一眼赵灵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名字来。

赵灵儿微微一笑，道：“道长说，待孩子生下来时，他便会回来，既然逍遥哥哥想不出来，那就等道长回来再给孩子起名吧。”

李逍遥一听，当即笑道：“这个主意好，道长学问高，一定能给孩子起个好名字。”

就在这时，陆凤秋的声音从竹屋外面传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不如，就叫蒹葭如何？”8)